“原來是這樣……”石琉聽完后若有所思地說著。
“所以阿姐你我一定不能被那金母元君找到。不然你、我皆為她丹爐中的藥引?!笔幭肫鹆私鹉冈?,一開始金母元君待他真的是極好的,就像是一位慈祥和藹的長輩??珊髞砟??就是這樣一位長輩竟成了他的催命符……
“那三鞭之仇呢?你阿姐這幾年來歲所承受的蝕骨之痛呢?這么躲著,又什么時候是個頭呢?”坐在一邊的兮浮本來安靜的聽著倆姐弟的話,但當他聽到石硯選擇躲避的時候,他內心非常的不贊同。他見過石琉悲傷的鞭痕,觸目驚心。尤其是到蝕骨之痛發(fā)作的時候,更甚。
那傷口這輩子都不會愈合了,就算是最后他們找齊了阿弘說的所有的藥材,治好了蝕骨之痛,可傷疤會永永遠遠存在著。他現在對石琉的感情很微妙,在此之前,他一直將石琉當作神女妭,敬她、畏她。
有時候明明覺得很有道理,可是當自己面對時還是無法釋懷。
但現在呢?剛剛的那個擁抱似乎改變了一切。他的心境已經變了,看向她的時候不再是像看那高高在上的神明,現在只想呵護她,不再讓她受到欺辱。如今有機會他向守候在她身邊,至于其他,萬分不敢。
“那仇我定會報的……我還有些事沒辦完?!彪m然她在九重天上過了幾百年也沒交到什么朋友,但心里一直惦記著那只小青鳥,不知它那天是否逃出了昆侖,不知它找不找得到回碧游宮的路,不知它有沒有見到那人。
那人發(fā)現她失蹤后又是這樣一副神情呢?會不會難過呢,按在他的那副性子應該難過一陣子又去忙別的吧,或許還收了新弟子也說不定。
“阿姐……那虛偽骯臟之地還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呢?”石硯萬分不解。
“有些事情我總是要自己搞搞清楚?!备忝靼鬃约旱男囊饬T了。
兮浮見她沉思的模樣,大概那九重天上有個什么重要的人吧。雖然說是這么說,但心里還是很失落,機緣很重要啊,如果當初在凡間就認出她來,現在會不會有諸多的不同。
誰知道呢。
那天的事情誰都沒有再提起過,但不代表危機不存在。
那晚石琉的靈力已經泄漏,如果被金母元君察覺到,定會找上門來。一個金母元君應龍倒是沒放在眼里,怕就怕對方一旦把事情鬧大,九重天上的那位察覺到了石琉的存在,把事情就比較棘手了。
誰都不知道那晚的陌生男人是誰,而距離下一次的蝕骨之痛發(fā)作就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當務之急是先找齊所有的藥材。
根據《救荒本草圖經》所示,他們離開建州一路向南前往雷澤之地。
一路上倒是順遂,并未發(fā)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雷澤之地,不像在建州城,這里人跡罕至,終日雷霆遍布,烏云蔽日,只打雷不下雨,片草不生。
“這里真的會有葵玉嗎?”一道閃電劃過,隨之而來的是陣陣轟鳴聲,安姿捂著耳朵疑惑著。
“這《救荒本草圖經》中也沒說清楚,但確實是這里沒錯了。”石琉翻看著手里的圖經,上面對于紫色葵玉的記載自由寥寥數字:雷澤雷霆遍布有紫色葵玉,掌雷霆萬鈞之勢。
石硯站在不遠處的小山丘上,眺望著整個雷澤,跑回來后說著:“這雷澤這么大,要這么找啊……”
兮浮今日穿了一身月牙色的長袍,站在前方看著他們:“再等一會兒。”
說完他捏了個小法術拋向天際。
頃而。
轟——一陣大風刮過,塵土飛楊。應龍撩起長袖擋在了石琉和安姿面前。
飛沙滾石,第一時間石琉就緊緊閉起了眼睛,怕風沙迷了眼睛。
等四周安靜下來,她睜開眼睛面前皆是一片月牙色。
等兮浮放下手臂,石琉見眼前多了一紫袍位少年。
那人看到她后,朝她眨了眨眼睛,嘴角揚起幾分期待的笑容。一笑瞬間,他眉目飛揚,肆意放縱。
像是懸崖峭壁上的一株野百合,看似美麗純潔,心志高潔。但實則危機四伏,明知上前采擷會被深淵吞沒,依舊蠱惑著人心向他靠近。
石琉的目光在他的臉上轉了一圈,帶著些探究的想法。
他卻歪了歪頭,唇邊的笑意漸濃,似乎在反問她要探究些什么……
少年風采凜然,安姿瞧著不由得紅了臉。石硯皺了皺眉,兩步上前,將她擋在了身后。
“阿震?!辟飧〉吐暫魡灸俏簧倌?。
見那位少年走到應龍面前單膝跪拜:“龍君?!?p> 兮浮點點頭示意他起來。
石琉想活的久就是好呀,遍地老熟人。
那紫袍少年站定后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石琉好幾眼,帶著些許好奇。他打了個響指,天空萬雷驟停。
看來這位名喚阿震的少年是這片雷澤之地的主人了。
“阿震,在這里生活了千年?!睉埾蛩麄兘榻B著那位紫袍少年。
阿震原本是兮浮在凡間救下的一只小黃狗,帶回不周山后,不小心誤食了上古留下的唯一一塊紫色葵玉,擁有了掌控雷電的能力。只不過因為阿震本是凡犬,雖誤食葵玉后化型成功,但對于雷電的掌控常常失誤。不周山的山脈差點讓他劈斷了。不周山的妖族苦不堪言,但礙于他是龍君的寵物也不方便教訓。
重妖怨聲載道下,不得已,兮浮找了一處荒漠,誤打誤撞下,阿震竟在此處地脈中發(fā)現了一顆小葵玉,兮浮便讓他值守在此處,這只小黃狗算得上是錦鯉本鯉了。
他帶領大家進了雷澤深處,繞開了幾處沼澤濕地,一處高峰隱匿于流云之中。穿過一線天的峽道,便是一處荒草遍地的幽谷,還有一處小茅屋。
這環(huán)境簡直可以用臟、亂、差三個字形容。
兮浮看著眼前的場面眉毛一跳,但自身的修養(yǎng)使他明面上還是很淡定。
而石硯就不同了,他和阿震年紀相仿,但在不周山生活的日子里,他將小院打理地井井有條。這眼前簡直就是狗窩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對,他本來就是一條小狗來著……想通了的石硯向他投去憐憫的眼神。
石琉蹲下,摸了摸地上的的一把干草,突然四周環(huán)境大變。清風環(huán)繞,水波不興,花香樹影輝映著,枯枝瞬間盛滿了蒼綠。窈窕春色遍地皆是,點點落花隨風落下,在水面上蕩開一層層薄粉。
這是這段時間里,石琉身上發(fā)生的變化。自從藍淚入體,靈力漸漸大漲不說,還擁有了枯枝化春的能力。
兮浮曾向她解釋過,那是神女的力量,重塑生命的力量。
唉,怎么說呢,怪怪的。
嘴上說著自己不是神女,但用的還是人家的神力。
悲哀不在于昨天的逝去,而是淪陷于曾經的記憶,對一些人耿耿于懷,與某些事斤斤計較。
阿震看著名前的樣子,覺得很不可思議。他興奮的沖進草地里,滾了兩圈,似乎又覺得有些不自在干脆畫作了原形,一條中型小黃犬。不受束縛地在草地上打起了滾,樂的自在。
“阿震……”兮浮看他玩的差不多了,出聲喚了他一聲。
聽到主人的聲音,草叢里猛地出現一只狗頭。
他歪了歪頭,似乎是考慮了一會兒,最后一顛一顛地跑向還蹲在地上的石琉。
石琉見一只小黃狗搖著尾巴湊到自己腳邊,耳朵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忍不住rua起了狗頭。小黃狗立刻變得乖順,惹得她由衷地覺得好笑。
“哼!”一邊的石硯心里不得勁,摸腦袋明明是他的專屬。在他剛打算打斷他們時,見到安姿化成了九尾狐毛絨絨的模樣也湊到了石琉面前。
石琉左手擼小狗,右手擼團子,忙的不亦樂乎。
想到自己化作原形不過是顆發(fā)燙的小火石,愿沒有他們兩個不要臉的摸著舒服,石硯心里是又氣又急。
兮浮見著心中也有些飄飄然。
小黃狗被擼的舒服了,舔了舔她的手心。見對方并不反感,膽子也大了起來,前掌趴到了她的膝蓋上,熱情地想去舔她的臉。突然脖子一緊。他不由得掙扎起來,轉頭一看是龍君提著他脖子上的厚肉,頓時失了氣焰,安靜如狗。
石琉見應龍?zhí)崃镒吡诵↑S狗,不解地站了起來。
小黃狗被輕輕一丟,落地時又變換成了紫袍少年的模樣,順從的站到了兮浮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