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五谷之長。
欽天監(jiān)情報上曾提過,華衍老道說古秘境內(nèi)有廟宇,難道是遠(yuǎn)古稷廟?
張奎穩(wěn)下心神,那些遙遠(yuǎn)的祭祀聲也漸漸遠(yuǎn)去,眼前一片氤氳薄霧,連洞幽術(shù)都受到了阻礙,看不太清。
他也不奇怪,古秘境與外界隔絕,通常還保留著當(dāng)時環(huán)境,再加上此地明顯有些古怪,探查不到也屬正常。
猶豫了一下,張奎沒有選擇提升洞幽術(shù)。
雖說斬殺龜妖得了二十點,一路營救百姓掃清中邪水妖嘍啰,又湊了三點。但此地危機(jī)重重,還是留下以防意外。
抬眼觀察四周,這里大的有些驚人。地面異常平坦,卻略顯粗糙。像是由整塊巨大的砂巖打磨而成。
古怪的淡黃色霧氣在周圍緩緩飄蕩,只能看清二十步之內(nèi)景象。
張奎眼睛微瞇,身形漸漸淡去,同時禁住全身氣機(jī),使出金光護(hù)體,悄無聲息地開始探查。
此地情況不明,雖說隱身術(shù)級別太低,已顯雞肋,但小心一點還是沒錯。
一路上,漸漸有了發(fā)現(xiàn)。
這應(yīng)該是條廣場通道,有碩大的青銅鼎整齊排列,但都是凡物,厚厚的綠瘢已經(jīng)將花紋模糊。
忽然,張奎護(hù)體金光亮起。
模糊霧氣中,地面飄來幾股血紅色的邪氣,如細(xì)蛇蜿蜒扭曲向他襲來。
張奎眉頭微皺,揮手一道劍氣。
而讓他驚訝的是,自己這庚金煞光斬邪滅魂、鋒利無比,但卻只是將這些邪氣打散,很快就重新匯聚,向其他方向而去。
來源果然是這里…
又走了數(shù)百米后,一片龐大的建筑群自霧氣中顯露出來。粗糙的沙石為磚、青銅做梁、雙層八角,形制古樸,不知是何年代而建。
五米多高的青銅巨門已經(jīng)坍塌,門前趴著一具魚妖尸體,身披鎖甲,腦袋上有個巨大的血洞。
是天劫境妖物!
張奎看了一下若有所思,怪不得除了龜妖一路上并未見到其他天劫境老妖,應(yīng)該是全被派了進(jìn)來…
靖江水府如此大動干戈,究竟是想謀劃什么寶物?
忽然,張奎眼神一凝,大步前行,從遠(yuǎn)處撿起一物:一枚堅韌如鋼片的白翎。
是鶴仙!
張奎看了看前方,眼中閃過一絲焦慮,立刻加快速度探查。
雖然此地面積廣闊,又有黃霧阻擋視線,但轉(zhuǎn)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果然是個古代廟宇。
古老恢宏的大殿早已塌了一角,香爐傾倒,神像崩碎,滿是灰塵的地面布滿了亂七八糟的腳印。
這里不知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不過明顯有人探查一番后,又選擇了離開。
張奎沒有猶豫,迅速繞過大殿往后方而去。
大殿走廊后又是個不小的空間,只不過沿途建筑坍塌傾倒,地上還有血跡。
忽然,左側(cè)隱約有聲音傳來,張奎凝神戒備,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眼前陡然出現(xiàn)一個露天的建筑,像是鄉(xiāng)鎮(zhèn)廟院里那種戲臺,磚砌臺基,青銅壓沿,只不過那些石磚全部漆黑如墨,充滿了不祥的氣息。
戲臺上隱約有些人影在動。
張奎緩緩靠近,待看清后,頓時頭皮發(fā)麻,連忙退后。
戲臺上竟然有兩名紅皮夜叉,和一只頭上長滿觸手的章魚頭妖物,全是天劫境。
若只是敵人就罷了,大不了揮劍血戰(zhàn)一場。
但這三名放到外面都是鎮(zhèn)國真人級別存在的老妖,竟然眼神呆滯,緩緩跳著某種古怪的舞蹈。
像是,在表演儺戲…
古戲臺看似普通,沒有一絲陰氣外泄,但這正是怪異所在。
洞幽術(shù)雖然會被某些力量遮擋,但就像外面靖江水府那黑畫舫,外面陰氣濃郁,里面無法探查。
那像這個,根本看不出異常。
若不是那三個天劫境老妖被陷了進(jìn)去,自己恐怕也要中招。
這特娘的到底什么鬼地方!
張奎只覺渾身寒毛聳立,他也算進(jìn)過幾次古秘境,但這般詭異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突然,
霧氣中伸出了一只手,一下子搭在了他的左肩上。
張奎頓時炸毛,但剛想動手,耳邊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我,不要亂動!”
張奎轉(zhuǎn)身一看,頓時松了口氣。
是華衍老道。
他的神色明顯有些萎靡,道髻散落,衣衫破碎,嘴角還有血跡。
張奎剛想說話,華衍老道就將手放在嘴邊噓了一聲,隨后指了指身后的戲臺。
張奎連忙轉(zhuǎn)身,只見那古老戲臺上,三名正在跳著儺戲的老妖,七竅開始流出黑血,身軀漸漸潰散。
盡管已經(jīng)血肉模糊,但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
張奎眼睜睜地看著三名天劫境化作三堆爛肉,接著滲入黑色石板中,像是被什么東西所吞噬…
嗡嗡嗡!
這古老的黑色戲臺忽然輕輕震動,緊接著漸漸變淡,又在另一個地方緩緩出現(xiàn)。
張奎看的心中直冒寒氣。
這玩意兒,特娘的是活的!
華衍老道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個眼神示意,張奎連忙跟上。
兩人左拐右拐,穿過一個個走廊和倒塌的建筑,進(jìn)入一處偏殿時,華衍老道終于松了口氣,但隨即就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前輩!”
張奎一驚,連忙扶華衍老道坐下。
華衍老道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一邊擺了擺手示意沒事,一邊煉化療傷,臉色明顯開始好轉(zhuǎn)。
張奎松了口氣,開始打量這個偏殿,只見墻上畫滿了各種斑駁的壁畫,地上腐朽的長桌青銅爐被推開,躺著鶴仙和一個白眉老頭。
鶴仙雙眼緊閉,口角流血,羽毛散亂,但呼吸還算平穩(wěn)。
另一旁白眉老頭則渾身是傷,眼神空洞,早已沒了氣息。
這應(yīng)該就是邱蟬子…
張奎微微搖頭,鎮(zhèn)國真人地位尊崇,卻如破布娃娃一樣死在這里,當(dāng)真是世事無常。
過了一會兒,華衍老道終于吐出一口黑氣,蒼白的臉上有了絲紅潤,扭頭問道:“張奎小友,你怎么來了?”
“前輩,外面可是鬧翻了天…”
張奎面帶苦笑,將事情講述了一番,“前輩,時間緊促,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吧?!?p> 華衍老道嘴唇微微顫抖,“老夫也沒想到,此地竟如此險惡,那邪氣…”
“不行,我們不能走!”
華衍老道不知突然想到什么,眼中滿是震驚,掙扎著爬了起來。
“這里是遠(yuǎn)古稷廟,我不知道靖江水府那些妖邪在找什么,但絕對不能讓他們將此地封印魔物放出!”
“這里還封印著魔物?”
張奎有些吃驚。
“沒錯,你來看…”
華衍老道跌跌撞撞,帶著他來到旁邊壁畫前,一邊指一邊顫聲說道:
“這里是水陸殿,上面描述了人族遠(yuǎn)古神靈傳授谷物種植,降伏妖魔的故事,你看這個!”
張奎連忙凝神細(xì)看,只見這些壁畫荒誕離奇,人物都穿著古老的服飾,不知用了什么顏料,這么長的時間還很清楚。
壁畫首先描述的是金光閃閃,看不清面目的巨大人影從一個大洞中出現(xiàn),開始教導(dǎo)無數(shù)小人種植。
隨后,各種災(zāi)害開始出現(xiàn)…
張奎越看越震驚,
“這稷廟,竟然封了三個妖魔!”
與此同時,后方一處大殿內(nèi),一名身披魚鱗甲,頭上長了三只角的紅皮夜叉正一臉驚慌,端著鋼叉左右亂看,張開獠牙抱怨道:“吼,只說是翠竹籠,這里哪來的籠子?”
在他對面,一只蛤蟆妖沒有搭話,而是瞪大了眼睛,手有些發(fā)抖。
“那…那個神像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