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貪婪與真相（下）
摩西出神地盯著艾佛利金色的眸子，心中對于所謂的“真相”產(chǎn)生了過分的渴求欲，促使著他向前又挪了幾步，俯身將手中的彩色寶石伸給艾佛利。
艾佛利早已耐不住心底的激動，身子前傾，雙腳踮起，雙手一齊抬起，握住寶石。
“好孩子，看來你很懂規(guī)矩！”艾佛利臉上的笑容逐漸失去控制，面部肌肉隨之不斷抽搐，語氣也越發(fā)地激動與瘋狂。
下一刻，白色的微光變得刺眼無比，瞬間籠罩二人。
摩西的心臟卻撲騰一跳，晃過神來，不禁對自己剛才的行為產(chǎn)生一個疑問——他所追求的是怎樣的真相？
仔細(xì)一想，所謂的真相哪有具體的定義，不過是自己五年前的一個問題，卻被無限地放大，以至于連自己所追求的是什么，都有些不明白了。
“怎么？你不想知道了？”
他聞聲低垂視線，看向這名面露復(fù)雜之色的老哥布林，突然覺得他的眼睛與剛才畫面中的兩個眼球相比，皆有幾分相似之處。
摩西的眉頭微微皺起，遲疑著蹲下身，盯著艾佛利的眼睛，輕聲詢問道：“您來自哪里？地獄還是——”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艾佛利直接打斷，眼神中的怒氣噴薄而出，歇斯底里地朝著摩西大喊：“——還是什么？你想說天堂嗎？你覺得地獄的上方就一定是天堂嗎？還是說你天真地以為自己處在他們的上方??？”
“...什么意思？”摩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段激烈言論給震懾住。
只聽體內(nèi)的怪物緩緩道出一句：“他哪都不屬于，也沒有所謂的地獄和天堂，兩者都一樣，世界的真正定義只有上和下。”
“你問我？你自己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嗎？”艾佛利的聲音低沉下來。
摩西只覺得艾佛利的雙手力道越來越大，仿佛下一刻便要將寶石給一把奪過。
但奇怪的是，他的雙臂似乎有另一股力在阻止著他奪走寶石。
就在這時，艾佛利突然陷入一陣瘋狂，聲音毫無規(guī)律地轉(zhuǎn)為笑聲，繚繞在摩西的耳旁持續(xù)不斷，“呵呵...呵...你瞧瞧，摩西，別欺騙自己了，你比我還要貪婪......”
話音未落，寶石的光芒變得更加的刺眼，冒出一個個黑色的靈體，鉆入艾佛利的金色眸子之中，“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嗎？”
摩西沒有回話，艱難地撇過頭，閉上雙眼，手中的力道卻越來越大，拽緊鉆石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奇怪，我究竟是怎么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竟開始感到渾身乏力，整個人失去控制，睜開雙眼，回過頭，目光迎著刺眼的光芒，緩緩飄向那顆越發(fā)誘人的鉆石。
“摩西...停下來，別看！”希格瑞的聲音在摩西的心中驟然響起，牽引著他移開視線。
不等摩西反應(yīng)過來，艾佛利卻像是注意到什么一般，聲音顫抖著問道：“你還在猶豫什么？你難道...難道不想？不想知道希格瑞那個老家伙都做了什么嗎？”
摩西的意識頓時開始渙散，眼皮持續(xù)抽搐，睫毛輕顫著睜大雙眼。
“摩西！好孩子，聽我說——”希格瑞的聲音在摩西的心中被自動屏蔽。
艾佛利見摩西還是猶豫不決地模樣，神情激動地又補(bǔ)充了一句：“你一定也懷疑過...海盜小妞跟他的關(guān)系吧？別再猶豫了，只要你選擇接受自己心中的那份貪婪，你就都知道了！”
“賽麗娜和老師的關(guān)系...”摩西的腦海中頓時晃過兩人手臂上的黑色咒痕，回憶著煙中同樣的海薄荷味。
不得不說，這一切的確都太過巧合了。
這么想著，他的想法也變得清晰，目的明確地直視彩色寶石，仔細(xì)感受寶石帶給他的奇特能量。
“對，就是這樣...跟我一起用心感受它，我看你知道的，你看我知道的，這很公平，不是嗎？”艾佛利搓了搓指尖，嘴角微微上挑。
無數(shù)黑色的靈體鉆入摩西的雙眼，低語聲頓時充斥大腦，帶給他的雙眼一陣不受控制的劇痛，令他失去意識地緊閉雙眼，腦袋緊接著傳來一陣暈眩。
回過神時，附近已是一片寂靜，他緩緩睜開雙眼，一旁的艾佛利正與他同握寶石，一臉微笑地盯著前方，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下一刻，眼前的世界從空白逐漸變得多彩，不同的事物逐一顯現(xiàn)，眼前出現(xiàn)三個截然不同的畫面。
左邊是圣園，右邊是卡爾蘭尼，上方還有一個古怪的小島。
三個畫面由藍(lán)色的線連接在一起，隱隱能夠看到敞開于不同方向的魔法門。
緊接著，希格瑞和賽麗娜的身影在左右兩個畫面中分別浮現(xiàn)。
隨著他們異口同聲地吟唱著一句相同的古老咒語，黑色與白色的光芒相互交錯，白色的靈體鉆入他們的身體。
賽麗娜率先將手伸進(jìn)那扇魔法門，握起希格瑞的一只手，那顆彩色寶石在他們的手中顯現(xiàn)，黑色的咒痕從鉆石之中竄出，蔓延至他們的手臂，而上方畫面的小島則突然崩塌，重組成新的小島。
就在這時，畫面突然跳轉(zhuǎn)，身旁的艾佛利渾身發(fā)抖，將手抽開，寶石落地，直接破碎。
緊接著，破碎的寶石碎片上散發(fā)出恐怖的暗黑咒能，喚出兩道黑色的靈體，在空中互相纏繞，最后一齊沖向摩西，一擊穿過他的心臟，從后背鉆出。
駭人的低語從心臟傳來，摩西因難以承受剛才那一擊的劇痛而半跪在地上，一手護(hù)住心臟，一手撐地。
陰影在周身蔓延，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強(qiáng)大的惡魔，此刻正在平衡形體，高舉著魔爪準(zhǔn)備進(jìn)行最后一擊。
千鈞一發(fā)之際，希格瑞的身形突然出現(xiàn)在摩西身前，與摩西身后的惡魔對立，驅(qū)動著一道圣光，為他輕松地?fù)跸逻@足以令他灰飛煙滅的一擊。
摩西的心底一震，遲疑地抬起頭望去，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活生生的希格瑞老師，莫名感到一陣鼻酸，嘴唇微微顫動，眼眶瞬間蓄滿熱淚，“...老師？”
“阿薩，呵呵...你果然還瞞著我，現(xiàn)在可算是明白了?！卑鹄麖囊慌跃従徸邅?。
他的眼神中透著復(fù)雜的自嘲，隨后雙眼瞇成縫，瞟了眼破碎的寶石，語氣帶怒，難掩激動之情，“...你把這個秘密藏得可真夠深的?！?p> ...
與此同時，亞緹迦娑峽谷，伊愛林堡。
伊諾愛兒的眼神中透著半分疑惑，余光瞟了眼法梅加姑媽，不經(jīng)意間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敵意，緩緩轉(zhuǎn)過頭，與精靈王四目相對。
頃刻間，紫色的微光在精靈王的眼中閃爍，視線交匯處隱隱浮現(xiàn)出一面透明的晶狀體，映射著復(fù)雜的情緒。
一段段畫面在伊諾愛兒與精靈王的眼中反復(fù)流傳交織。
隨后，她的瞳孔猛然收縮，睫毛微微顫動，向著她的父王傳遞出一句隱晦的低語，“我看到了不該看的內(nèi)容...剛剛出現(xiàn)的，全新的內(nèi)容——”
“——兩個世界，似乎正在開始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