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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正常

第十五章 我是正常人

我本正常 百成2020 2177 2020-10-05 20:08:29

  警察開始審訊張三豐,等在外面的王二突然改變了主意,他與白校長和高曉雅商量,即使真的告倒了張三豐,也就是關(guān)幾天拘留的事,倒不如直接將張三豐送進精神病院,那地方好人都能關(guān)瘋了。高曉雅有些猶豫,但最終沒經(jīng)得住白校長和王二的勸說。

  三個人擠進屋中,爭先恐后地說起了張三豐的瘋狂行為。警察糊涂了,這證詞明明是在證明張三豐是個精神病。警察問三個人到底啥意思,白校長不愧是校長出身,雖然身敗名裂,但仍顧全大局,他希望警察將張三豐送進精神病院進行治療,這樣對社會好,對張三豐本人更好。警察征求高曉雅的意見,高曉雅點頭同意。

  精神病院派車來接張三豐,張三豐掙扎著不上車。王二和白校長幫著精神病院的大夫強行將張三豐塞上了車。阿美攔住精神病院的大夫,她可以證明張三豐不是精神病。大夫不聽阿美解釋。阿美去向高曉雅解釋,高曉雅看著車里的張三豐閉口不語。王二將阿美推到了一邊,罵阿美是精神病,整個七星街上的人都可以證明張三豐就是精神??!很多七星街上的人都出來做證,張三豐就是精神病。這些人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把張三豐弄走,指不定哪天他們就是下一個王二。人心可惡啊!張三豐瘋狂地砸著車窗呼喊著。兩側(cè)的市民紛紛鼓掌歡送,只有阿美默默無語。

  精神病院內(nèi),張三豐被綁在鐵床上,并被強迫按時吃藥。這藥似乎有神奇的魔力,只要吃上藥,就想睡覺,而且一睡就是半天。張三豐起初只要一清醒就掙扎哭喊,但卻沒有任何人理他,只有到吃藥的時候才有人進屋,掰開他的嘴,像喂牲口一樣將藥丸塞直接塞進他的喉嚨。而且他掙扎得時間越長被綁著的時間就越長。漸漸地張三豐明白了,這地方正常是病,有病才是正常的。張三豐不再掙扎了,給藥就吃,醫(yī)生一離開,他便偷偷將藥吐出來。慢慢地,他成了真正的瘋子。既然是真正的瘋子,那就可以和其它的瘋子放在一起了。張三豐被拉出了單間送進了大房間。

  房間里共六名病人,其中一名張三豐竟然還認識,就是那個給張三豐開癌癥診斷書的胡醫(yī)生。胡醫(yī)生一見著張三豐就說:“你得的是乳腺癌,已經(jīng)擴散了,最多活一年,回去想吃點啥吃點啥吧!”張三豐驚訝于胡大夫的記憶力。但很快張三豐便發(fā)現(xiàn)了問題,胡大夫給另外四名病人診斷的結(jié)果都和他一樣,而且說的話一模一樣。張三豐最后還發(fā)現(xiàn),胡大夫只會說這一句話,整天說個沒完。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這個胡大夫當初在醫(yī)院給他看病時就已經(jīng)是神經(jīng)病?如果是這樣,那他不是根本就沒得癌癥!沒得癌癥,他重新做得哪門子人?“精神病!你他媽就是精神病!”張三豐再也按捺不住氣憤,將胡大夫按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張三豐又被送回了單人房,每天服用的藥量又加大了。張三豐徹底變成了傻子,每天對著墻傻笑,激動起來一邊哭喊一邊拼命地用頭撞墻,誰也聽不清他到底哭喊些什么。

  春去春又回。王二的肉鋪又開張了,但不再賣豬肉而改成了賣羊肉,因為肉價便宜,所以生意火爆。高曉雅向法院提交了離婚申請,法院下達審判書,同意高曉雅和張三豐離婚。沒過幾天,高曉雅便同李維中領取了結(jié)婚證,她這個年齡的人已經(jīng)不在乎什么真情假意,只要過得去就過得去。白校長請了病假,卻又成了校長,但不是公辦校的校長,而是自己開了一家補課學校,自任為校長。憑著他幾十年在學樣總結(jié)的經(jīng)驗,他的學校極有針對性地開設了中考輔導班,輔助學科結(jié)業(yè)班,尖子生速成班,作文拔高班,等等一系列五花八門的班。來補課的學生簡直是人滿為患。在家長眼里,當校長的能白睡女教師那是本事。這項曾經(jīng)的屈辱,現(xiàn)在似乎成了無比的榮耀,白校長更將其發(fā)揚光大,什么吳美麗,趙美麗,劉美麗,張美麗,只要是美麗的一概拿下,而且再也不用怕什么教育局,什么張三豐。

  花開花又落,沒有張三豐的七星街還是七星街,人們早忘了那個曾經(jīng)的張老師。只有阿美偶爾還會想起張三豐,因為只有張三豐看她的眼神不同,更準確地說,只有張三豐是個正常人。阿美最近有些鬧心,因為發(fā)廊的房子馬上就要到期,唯一能幫他把房子續(xù)下的就是王二,但王二卻因為她替張三豐說過話一直看著她眼眶子發(fā)青。

  眼看將近初冬,還沒有供暖,屋里冷得厲害,阿美將電暖風打開取暖。一個消瘦的身影在門口停了一下,旋即快速閃開,貼著著墻根溜走了。阿美本能地追出去觀看,只看見蓬頭垢面的張三豐身穿一件單薄的衣服,雙手抱著肩膀,小心謹慎地貼著墻向前行走。阿美禁不住呼喊:“張老師!”張三豐不回答。阿美急提高了聲音:“張三豐!”張三豐猛然回頭,無比緊張地說:“我沒有得癌癥,我不是精神病,我是正常人!”

  阿美將張三豐拉進發(fā)廊,將電暖風拉到張三豐身邊。張三豐仍就重復著他的那句話:“我沒有得癌癥,我不是精神病,我是正常人!”阿美摸出二百元錢塞到張三豐衣兜里,又為張三豐理了頭發(fā),最后將張三豐拉到面館請張三豐吃了一頓熱湯面。張三豐狼吞虎咽,阿美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慢慢地說著。阿美告訴張三豐,張三豐是教師,有工資,不用為吃飯發(fā)愁,張三豐以后要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招惹王二那些人,那些人的心都是黑的。張三豐的淚珠滴落在碗里,他慢慢站起身,向著阿美鞠了個躬。

  張三豐又回學校了,并拿回了精神病院出具的康復證明,但卻遭到了所有人的白眼,沒人敢接近他,更沒人愿意接近他。老師早都對他恨之入骨,白校長被免職了,補課停止了,他們曾經(jīng)引以為榮的收入沒有了,他們又回到了解放前,這一切都是張三豐做的孽。王校長順應民意,安排張三豐暫時回家休息,并將一張新工資折交到張三豐的手里,這是學校對張三豐最大的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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