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安是嗎?”
破布房前,一男一女身著筆挺的西裝,捂著鼻子,開口問道。
“是的,是的”許平安從沒跟這種人打過交道,也不知那雙手往哪放,只能一個勁的點頭。
“這片地已經(jīng)被我們公司買下來了,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拿來開發(fā)樓盤,你不可以住在這里了,明白嗎?”男人氣勢凌人,眼中的蔑視更是絲毫不掩飾。
許平安沉默,雖然是破屋,就連個爛瓦都沒有,可這里他住了近十年了。
“怎么裝糊涂?是不是想訛點錢?告訴你門都沒有,就看不得你這種人?!蹦凶友哉Z刻薄惡毒。
許平安終于抬起頭,神色平靜。
這些年他什么都沒有,除了老黃,他大概也就剩下他那點尊嚴了。
“我不要錢。”他唯一開口的就是這句話,神色平靜,語氣淡漠。
“這倒有點意思,你一個臭乞丐倒還跟我玩起了風骨?”年輕人神色張狂,哈哈大笑。
汪
老黃沖著那一男一女狂吠,嘴角的兩顆尖牙更是閃爍出一道寒光。
“你干什么?信不信我打電話讓人把這條該死的狗抓起來?!比绱藦埧竦纳裆?,卻處處透露出怯意。
“老黃?!痹S平安輕聲安慰著,摸了摸老黃的背。
“老板,地是你的,你說不讓住,我肯定不能賴在這里,只是能不能給我兩天時間,我好找個地方?!痹S平安依舊沒有去爭辯,他沒有什么文化,說不出大道理,既然是別人的東西,他有什么理由賴著不走。
“不行,你現(xiàn)在就給我收起那堆破爛滾遠點,真是晦氣。”年輕男子依舊不肯松口,若不是他今天穿的衣服太貴了,指定要把這破玩意拆了。
生活就是這樣,給了你一個大嘴巴子,還想繼續(xù)給一個,你以為是甜棗,其實是另一個大嘴巴子。
就如許平安這般,此刻左右為難,印象中倒也有幾處地方可以落腳,只是那里都有人了,怕是不會同意他住進去。
“好?!痹S平安面無表情,雖然是拾荒者,可他從沒有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用勞動換吃的,臟嗎?他又不偷不搶,也不禍害別人。
許平安轉(zhuǎn)身鉆入小窩棚內(nèi),他要收拾收拾,畢竟這些破爛對他來說都是寶貝。
屋外那對男女此刻離得遠遠的,小屋隨著許平安一頓折騰,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味道,他們怎么受得了,萬一染上什么怪病多劃不來。
不多久,許平安終于拖著兩小袋破爛鉆了出來,天還早,只要他手腳快,還是能在天黑前找到地方的。
許平安曾經(jīng)也不平衡過,大吼大叫著發(fā)泄著對社會的不滿,可醒來后生活不得繼續(xù)嗎?有些事別無選擇的時候,學著去享受其實也蠻好。
就如現(xiàn)在,許平安聚精會神的拆解著自家的小破屋,繩索被打開,一塊塊的小木板被整整齊齊的疊放在一旁。
小布屋消失了,只剩下一地的材料,整齊的碼在地上。
大黃舔了舔許平安,好像在安慰他,這一人一狗就如同角落里的垃圾一般,被人用掃帚用力的杵著,像是要將他們貼到最角落,讓人看不見的那個角落。
“走吧,大黃?!痹S平安看了眼那對男女,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一個大木板上堆了一大堆雜物,少年用一根繩索套在肩膀上,踩著黃土地,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遠方走去。
而這天,也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