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回家拿錢
這是一個新世界,也是一個舊世界。
新的是這世界的景色。舊的是這世界的人?!约叭撕腿说年P系、相處模式。
文曉站在文家宅院大門口,惱火得直撓頭。心說,果然這個世界還是這副德行啊。抬頭看了眼天空,咽了口唾沫。
四灣在旁邊躍躍欲試,直嘀咕,“師兄,怎么辦?打嗎?”
這孩子自從打了唐威之后,這是打順手了。
文曉看著面前這三位,稍稍有點犯難。
四灣又在催促:“師兄,不用犯難,這幾個肯定打得過?!?p> 這不廢話么。四灣在這三位面前,那算得上宗師了已經。
文曉這三個兄弟,別說天云宗,連一個小宗門都沒擠進去。不然怎么會在門口,撒潑耍賴,攔著不讓文曉進門呢。
還一口一個小混蛋、大禍害的罵著。聲稱要把文曉從文家逐出去,清理門戶。
文曉直嘬牙花子,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們,再鬧一會,就過了吃午飯的時間了。但眼前這三位很明顯并不在乎。
……
……
文曉,沒有耽誤吃飯。
而且兩位姨娘,還非常殷勤地在給他夾菜。就好像她們完全沒聽見,隔壁兄弟三人哭天搶地的哀嚎。
而那三個就算想吃,也吃不成了,臉腫的像包子、眼腫的像包子、手也腫的像包子,抓不住筷子、看不見食物、塞不進嘴里。
文曉沒出手,他也沒讓四灣出手。——這小子,自打見了文曉一魂刻錘斷了李三元的腿之后??芍^“見賢思齊、從善如流”。只往他三個兄弟的小腿上瞄。這要真給打斷了,文曉也沒理了。
出手的是司空玲。
大師姐,氣喘吁吁從天云宗追過來??梢妼ψ约宏P愛的拳拳之心。
這是師叔給自己添堵,得了,我先給你添個堵吧。既然你有監(jiān)督我、保護我的職責,那就保護下弱小的我吧。
四灣對付他們是宗師。司空玲那就簡直是大宗師了。
大宗師打三個煉體五層不到的家伙,那簡直……嘖嘖,天神下凡一般!
……
……
姨娘笑得爽朗,笑得殷勤。甚至還給文曉倒了一杯酒。可他還是不老高興的。直到隔壁,響起父親暴怒的喝罵。這才算是順過氣來了。
“混賬玩意!堵著他,不讓進門?!你們也敢?!”
“你們什么境界?他什么境界?!他要打你們不就打小孩子一般?”
“他闖禍?!你們闖的禍還他娘的少嗎?!”
“你們要是能進個一宗半門的闖個禍,老子都他娘的笑醒了!”
“什么?你說無敵門?小崽子,你們才多大就這么勢力?!這是大人的事,你們少管!”
“什么?你說你比文曉大?你還有臉說嗎?那你那出息呢?有嗎?”
“滾!越遠越好!”
文曉高興極了。他知道,父親吼這么大聲不單是出于憤怒,也是給自己聽的。
飯也香了,菜也香了。一口氣風卷殘云,吃了三大碗。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
拍拍屁股,和兩位姨娘道了謝。奔著父親的書房去了。
文曉帶著些前世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當時他五歲。
五歲那年,師父帶他上山。所以,他與這位父親基本無甚交流。甚至連一句“父親”他都未曾喊過。
過了十年,兩人再見面。一時間,實在不知從哪說起。
嘿然無語,沉默良久之后。文曉知道,繞圈子沒用。
所以,直奔要害:“家中可有麻煩?”
四大宗與皇室,看著望賢的實力,暫時不發(fā)難。但這件事對小小文家來說,那可是天大的麻煩了。
“都是小事,不算麻煩。”父親回答地四平八穩(wěn)。甚至可以說是彬彬有禮。文曉,知道這有可能是在強撐著。但如果是生意或者家族管理上的事,他又實在不懂。所以也就不深問。
直接揮了揮手,指著站在旁邊的司空玲。說道:“有麻煩就說話。師姐一代人杰,又有天云宗做后盾??隙軘[平?!?p> 這種痞里痞氣的話,父親聽得順心。司空玲卻真的要爆發(fā)了!
我好歹也是天云宗首席核心弟子!當年也是背著天才的名頭過來的。就算是公山皇室的皇子,都沒正眼看過。如今卻墮落到給一個小世家看門護院,當打手的份上了嗎?
“你!”司空玲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卻礙著身份罵不出口,嘴里嘟嘟囔囔,只說道:“你怎么沒有一點你師兄的樣子?!”說著轉身出去了。
“哈哈,哈哈。師姐刀子嘴豆腐心。”文曉干笑兩聲,掩飾過去。又說道:“您也在現場。您,對當時之事如何看法?”
又是一句,直至要害!
文曉事事逆反,但最想保護的還是家人。外面可以是英雄,但對家人不會逞英雄。
“我很高興,我覺得你沒有做錯。就算是你祖父聽了,也要說一句,這是個好孩子?!?p>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蔽臅詮氐揍寫选喩砩舷?,每個毛孔都在高興。
“哈哈哈哈哈?!敝币曋臅?,父親也笑了。兩個人就像是在用“哈哈哈”對唱的孩子一樣,狂笑起來。笑得狂妄,甚至眼角帶淚。
隔閡,一時間全部消散。
下山到現在,除了李三元那事。真算得上是:師父疼、師兄愛,師叔提攜、師姐關心、師弟聽話。如今父親的態(tài)度也已明朗??芍^件件稱心,事事如意。
哎呀呀,美得很,美得很。
文曉不再拘謹,站起來對父親說道:“我缺點錢。咱家很有錢吧?”
“有。你要多少?”
額……?文曉一時犯了難,實在對山下俗世中的銀錢沒有概念。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于是問道:
“我們這個城,做一身好衣服外加吃一頓好飯。要多少錢?”
“多好的?”
“最好的?!?p> “四千金足以?!?p> “哦,這樣。四千、四萬、四十萬……”文曉捋了捋思路,說道“那你給我拿四百萬金吧?!?p> “多少?!”文牧業(yè)的眼珠都快瞪出來了。同樣的情形,文曉在那天他邁步進大殿的時候,外門長老蒼天的臉上看到過。
“呃……四百……萬?”
“算了,算了。本來就打算交予你的。你拿去吧?!备赣H說著,抽出了一大銀票。扔給了文曉。
文曉笑嘻嘻地接過來。你瞧瞧、你看看,還得說親爹,就比師叔什么的強。
“那好。孩兒出去逛逛,先行一步。父親大人,您忙您的?!闭f著,文曉施了一禮。
十年了,來那聲父親,一直沒有叫出口。今日竟說得如此順滑。
“哼?!笨粗臅缘谋秤埃赣H文牧業(yè)滿意地哼了一聲。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情。像一個剛剛被老師發(fā)了小紅花的孩子。
文曉則一跑一顛。像是母親剛給完零花錢的小姑娘。
“師姐,師姐,我有錢啦。你別生氣了,我?guī)闳ス浣职???p> “漂亮衣服,胭脂水粉咱隨便買呀。你是不是喜歡我?guī)熜?,我介紹你們認識啊?四灣,把你那顆瓜分師姐點。我們出去玩?!?p> 管家很懂事,當然是建立在文曉剛進家門,就扇了三位少爺這件事的基礎上。見文曉要出門,趕緊吩咐馬夫備馬。
馬夫也很懂事。牽馬墜鐙,鞍前馬后伺候著。文曉,心想我這不是要成紈绔了么。得氣派點啊。就指使馬夫,說道:“這馬不行。換好的。”
“您要多好?”
“最好的。”
“好,馬上給您牽來。”
馬來了。說牽來不如說是請來的。一根簡單的繩索,套在脖頸上,沒人敢拽它。身后還跟著八個馬夫,各個趾高氣揚。更像是這畜生的護衛(wèi)。
那馬確實不簡單,渾白一色,頭上帶角,長鬃飛揚,身姿壯美。正是文曉曾經心心念念的,被馴服的魔獸“行云駒”!
“咱家里還養(yǎng)這個呢?”
“我的少爺,是買賣。這不前些天,您出了點事嘛。不知道是那買家膽小,還是故意找事。非說這匹駒,腿腳有問題。定金不要,這馬也不要了?!边@馬夫也是機靈,把“前些天”大殿上的事,輕描淡寫說過去了。
“不要,我們自己養(yǎng)唄。”
“哪養(yǎng)得起啊。這祖宗吃得可精細,不然怎么這么多人伺候。它可是非得吃那靛青草才能行。光這吃食一天就得一金。家里快讓他吃窮了都?!?p> 馬夫說著,手里也不停。服侍文曉上馬“少爺,上馬??焐像R。您今天要用,我這心里算是有了安慰。不然,我白拿您家工錢,您家還賠錢。我這心里也不落忍。”
文曉,穩(wěn)穩(wěn)當當坐好。頓時覺得自己英姿勃發(fā)。聽著馬夫絮絮叨叨,覺得自己離“紈绔”更進一步了。
“您貴姓???”文曉低頭問道。
“郝,郝成才。”
“我剛下山不太懂,我打聽一下。四千金很多嗎?”文曉還是覺得不妥當,看父親剛才臉色不太對。即便自己現在要扮演紈绔,但總得知道到底什么樣的花錢如流水才算上是紈绔子弟了。
“您拿我開玩笑呢。當然很多。”
“四百萬金呢?很多嗎?”
“誒唷,我的小爺喲。當然多啊。您知道,皇家前些天剛落成了一座偏殿。雖然不大,但也用了兩年時間才蓋好。也才花了八百萬金?!?p> 嗬!四百萬,八百萬。這么說,我手里攥著半個宮殿出門了這是?!
文曉一哆嗦,差點掉下馬來。我爹,我親爹還真舍得!
“那這行云駒呢?多少金收的?”
“近百萬金!”老馬夫仰起脖子,很驕傲。
文曉就覺得,自己的腿不聽使喚。身子就要往下出溜。這家伙,我這是騎著個“月壇祈年殿”出門了?這要是路上遇見個“馬禍”什么的。
文曉穩(wěn)了穩(wěn)心神,心說,不能讓一個馬夫唬住。該騎還是得騎。
“你知道,我們楚城里,那些貴族公子哥、紈绔子弟都愛去哪嗎?”馬夫只眨巴眼,心說這事有大白天當著一群人問的嗎?
知道馬夫想歪了。趕緊又補充:“除了紈绔子弟愛去,同時又能賺點小錢的地方。你說一個?!?p> “啊,那我知道。萬博園。”
“遠嗎?”
“您要非騎著這畜生耍威風,也行。但我怕它可能剛邁開蹄子,就得一個急停,容易閃了你的腰。我勸您還是下來。容易被當成傻子?!?p> “好嘞,郝叔。這就下來?!?p> “少爺,您要真著急。一溜小跑過去,轉三個彎,盞茶時間準能看見?!?p> “好好,再見郝叔。顛噠的,我就過去了?!?p> 這是一個舊世界,這是一個新世界。
舊的是那些人,那些情感。新的是這個世界里的奇觀。——比如,眼前這個萬博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