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柳娉婷在背后搗鬼
“我不明白七妹妹的意思?!?p> 柳娉婷含笑看著柳寄玉。
她挺直了背,雙手置于腹前,面容姣好,氣質(zhì)恬淡,落落大方讓人心生好感。
眾人圍成圈,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且人越來越多了。
云如眉見柳寄玉來了,心里愈發(fā)委屈,她提步就要往前走去,結(jié)果被那掌柜給攔住了。
“哎,沒給錢可不能走?!?p> 云如眉急得掉淚:“我分明是給了銀子的!你這掌柜也忒不講理了?!?p> 掌柜雙手叉腰,見他翻了翻白眼,道:“你給沒給銀子我還不知道?總之你是在我芙蓉樓吃了不少糕點的,銀子可是一分也不能少?!?p> “不過是銀子的事,給他就是了?!?p> 柳娉婷溫聲相勸。
云如眉站在原地,一臉不愿,只顧垂淚。
“三姐姐此舉難免令人多想?!?p> 柳寄玉提步走向云如眉,見她冷冷的看向柳娉婷,又道:“眉眉兒分明是給了銀子的,可三姐姐不分青紅皂白便斷言再付一次銀子,便是認定了眉眉兒賴賬行為?”
“七妹妹多想了。”
柳娉婷仍是一臉溫和,“我不過是想解救云姑娘于水火,并未考慮其他?!?p> 掌柜撇撇嘴,看著柳寄玉道:“她說付了錢你就信了?”
“我不信他,難不成信你?”
柳寄玉不想多纏,見掌柜還欲開口,便有些不耐:“驃騎大將軍府難不成連買糕點的銀子都沒了?我瞧著今日之事多半有蹊蹺,不如這樣,我們?nèi)ス俑蠈σ粚谧C,如何?”
不過一件小事便要報官,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而掌柜則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柳娉婷,卻被一直觀察著的柳寄玉捕捉到了,見她眸色一深,冷笑一聲,接著道:
“掌柜乃京中人士,連驃騎將軍府的姑娘也不認識?生意人竟是連這番眼力見兒也沒有,實在令人難以置信?!?p> 她頓了頓,又厲聲開口:“想來,怕是與人暗中勾結(jié),做了那等腌臜的手段?!?p> 人群中一陣唏噓,實在難以理解,不過是糕點銀子的事,怎的就說得這般嚴重了?
柳寄玉掃了一眼眾人,心里嘆了口氣。
正是這等小事,卻可以將人推入深淵中,不得翻身。
世人不將此放在心上,不只是可悲還是可笑。
“此事...此事不過一件小事,如何會像你說的那般,真是不可理喻!”
掌柜的額頭上冒了些冷汗。
他在緊張。
柳寄玉看了他一眼,淡淡吩咐:“去報官罷,是與不是,公堂上自然見分曉?!?p> 她話落,就見那掌柜忙道:“此事...此事鬧不到這番境地,不過碎銀之事,呵呵呵,就此作罷吧?!?p> 他硬著頭皮干笑幾聲,頂著眾人了然鄙夷的眼神,轉(zhuǎn)身進了芙蓉樓。
眾人見狀,也都紛紛離去,只當(dāng)看了一場笑話。
柳寄玉看了一眼云如眉,又看了一眼沉默的柳娉婷,眼底閃過一絲陰霾,拉著云如眉的手,便朝一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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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付了銀子,只恨當(dāng)時身旁沒有旁人,如若不然,定是會教那掌柜說不出話來!”
馬車里,云如眉一臉憤憤,她睫毛濕潤,眼眶泛紅,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柳寄玉有些無奈,勸她:“你還是整理一下儀容,免得等會子回了府,老祖宗瞧了心疼?!?p> “我省得?!?p> 云如眉噘了噘嘴,她拿手帕按了按眼角,想了想,道:“你說,那掌柜怎的平白無故誣陷我?且我來這芙蓉樓也有幾次了,他到底是何用意?”
柳寄玉勾了勾嘴角,笑得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此事一查便知。”
“查什么?”
“芙蓉樓背后的人。”
回了渺渺院,柳寄玉便讓錦莧去查芙蓉樓的背景,她靠在迎枕上小憩,突想到前一陣兒梅疏玉送自己的那個匣子,自己還沒瞧過是什么呢。
當(dāng)時收下只覺是燙手山芋,扔到角落里也再沒碰過,突想起來,便讓花菱去找了出來。
花菱拿著匣子走近她,笑:“姑娘,這匣子好生精致呀?!?p> 柳寄玉抬眸看她,“凡梅三哥哥出手,定不會有差的?!?p> 她抬手接過匣子。
花菱將匣子遞給她,笑嘻嘻接話:“那是,梅三公子送您的,從來就沒有一件差的?!?p> “......”
柳寄玉突然不想說話了,她擺了擺手,屋子里的婢子都退了下去。
她垂眸,看著手里的匣子,有些不敢打開。
若是匣子里是什么尤其貴重的東西,她屆時該怎么還這份禮?
轉(zhuǎn)念又想到她欠的也不少了,便毫不顧及的打開了匣子。
見那精美的匣子中,躺著一支白玉青翡簪,溫潤光滑,質(zhì)地上乘,一看就十分名貴。
柳寄玉看著這簪子出神。
梅疏玉是庶出,哪里來的銀子置辦這等貴重的生辰禮?
即便是嫡出,若要置辦這簪子,怕是要省出好幾月的月例,方能有這簪子。
將匣子關(guān)上,柳寄玉嘆了口氣,如今,她欠梅疏玉的越來越多,以后可怎么還啊。
“姑娘?!?p> 珠簾后傳來錦莧的聲音。
柳寄玉回過神來,將手里的匣子放在桌上,開口道:“進來罷?!?p> 錦莧走了進來,一臉恭敬:“奴婢查出了芙蓉樓背后的人?!?p> “是誰?”
柳寄玉坐直了身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錦莧。
錦莧回道:“那鋪子是顧夫人的嫁妝,背后的人,是顧夫人?!?p> 顧夫人。
是柳娉婷的母親。
柳家二房的正妻。
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柳寄玉早猜到此事是柳娉婷在背后搗鬼。
但現(xiàn)如今沒有證據(jù),不可冒進,等尋到了合適的時機,再報復(fù)也不晚。
“眉眉兒如何了?”
“眉姑娘回了院子,簡單用了膳食,便休息了?!?p> 柳寄玉點點頭,道:“派人盯著柳娉婷,有什么事,及時回稟?!?p> “是?!?p> -
申正三刻,柳寄玉剛從柳母的院子里出來,便接到了帖子。
“是誰家送來的?”
“連家?!?p> 柳寄玉聽后,垂眸看著手上的帖子,眼底是暴戾的情緒在蔓延。
連家,好一個連家。
連家嫡次女連芙蕖,約柳家二娘、七娘,于五日后酉初二刻在城東琴蘿街游街賞燈會。
柳寄玉扯了扯嘴角,若是她沒記錯,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她名節(jié)受損,險些丟了清白,都是拜這個連芙蕖所賜。
“秋葵?!?p> “奴婢在。”
柳寄玉站了起來,看著窗外的景色,闔目深呼吸一口氣,再睜眼,眼底一片清明。
“我有話要交代你,速速附耳過來?!?p> ......
一炷香后,秋葵低眉順眼退了下去,剛走過掛簾門,就見她抬眸,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少女。
入目卻是清瘦堅韌的身影。
她似是感覺自家姑娘有些不一樣了,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腦中響起她的囑咐,秋葵握了握拳,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提步走了出去。
柳寄玉負手站在窗邊,幾縷夕陽探了進來,落在她的眉眼上,本是靈動嬌俏的眉眼,配上眼下的那一顆殷紅的小痣,硬生生教人看出了幾分邪氣與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