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哥哥...對不住...
隨氏一臉憐愛的摸了摸少女的頭,溫聲道:“我們在這說話,你們又覺無趣,便去罷,好生待客?!?p> 說罷,又抬眸朝沈知知和沈桓頷首微笑。
柳寄玉點點頭,剛起身來,沈知知就來將她手拉住,柳寄玉垂眸,復(fù)又笑著拉著沈知知往外走去了,沈桓跟在她們身后。
“愔愔,才剛,你為何見了我,臉上的笑都淡了幾分?可是覺得我礙眼了?”
甫一出欣榮堂,沈知知就甩開柳寄玉的手,一臉憤憤的樣子。
柳寄玉哼了一聲,“誰讓你不來尋我的,你若不想來,不來就是了,恕不奉陪,再會。”
話落,就見她要往另一條路走去。
沈知知一慌,忙將她拉住,“我哪里是不想來,我是來不了?!?p> “誰知道你是不是誑我的?”柳寄玉甩開她的手,一臉不快。
沈桓見狀,適時出聲:“愔愔,知知說的是真的,這幾日府中內(nèi)宅事務(wù)繁雜,母親一人分身乏術(shù),知知助著母親,走不開,這才耽擱了?!?p> 柳寄玉聽他說了,面上才緩和了幾分。
沈知知眼底掠過一絲陰霾,卻見她面上帶著幾分戲謔,看向柳寄玉,“你好意思說我,你也不來瞧瞧我,即便不來瞧我,也該來瞧瞧我哥?!?p> 柳寄玉驀的臉紅了去,含嬌帶怯的瞪了一眼她,“你快莫要說了?!?p> 沈知知樂呵呵的挽著她的手臂,往前走著,沈桓跟在她倆身后。
“愔愔,你生辰禮想要什么?我買來送給你?”
柳寄玉狀似十分認(rèn)真的想了想,旋即搖頭道:“也不用你費心了,也沒什么特別想要的?!?p> 沈知知卻壞笑道:“我曉得了,你可是想要做我嫂嫂?”
柳寄玉一副惱羞的模樣,去捏了捏沈知知的臉,“我讓你貧,我讓你貧,你這張嘴真真是討厭極了?!?p> 沈知知笑著躲開了她,往沈桓身后躲去,“哥!你看嫂嫂,她這么這樣啊!”
沈桓失笑,“知知別鬧了。”
柳寄玉卻跟著要去捉沈知知,見她抬眸望向沈桓,脆生生道:“桓哥哥,你快讓開,讓我好生治一治知知,免得她又說些不著調(diào)的話。”
“怎么不著調(diào)了?我說的都是實話?!?p> 沈知知就躲在沈桓身后,不讓柳寄玉捉住她。
沈桓則是一臉無奈的站在原地,任由少女們嬉戲玩鬧,眼底的笑意卻是越發(fā)明盛了。
不遠(yuǎn)處的桃樹底下站著少年,他雖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三人,但眼底卻是令人驚駭?shù)谋╈?,見他伸出手來,將一旁開出來的桃樹枝,硬生生折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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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
渺渺院里一片安靜,丫鬟婆子有條不紊的做著手里的事。
里屋,少女坐在窗邊,望著天邊的那一抹火燒云,思緒陷入了往事。
上一世,梅疏玉也是這些個時日跟她表明心意了,她也是按照命運的軌跡,說了那一番惡言,后她再就沒有見過梅疏玉了。
只是從旁人口中知曉的他。
譬如他秋闈中了舉人,成了解元,次年又是春闈中了會元,撥得頭籌,殿試又成了狀元,遂又入仕,先是大理寺的修撰,然后成了大理寺卿,再后來,天子繼位立了新太子,他便成為了太子太傅,也是天子身邊的紅人。
從沒聽說過他身邊有誰。
自始至終,他都是孤身一人。
再后來,后來啊,柳寄玉就魂歸西天,再沒有后來了。
不過好在,有了重頭再來。
想到此處,柳寄玉深呼吸一口氣,重頭再來,她定不會重蹈覆轍,只愿在父母膝頭盡孝。
至于良人,柳寄玉苦笑,隨緣罷,有便有,沒有便也算了,她也不介意孤寡一生,陪父母一輩子倒也好。
還有梅疏玉,她只想著對他好點,只盼他今后位高權(quán)重,莫要對自己記恨在心,也莫要遷怒柳家。
別的,再也不做他想了。
“姑娘,梅家三少爺來了。”
有丫鬟來稟。
柳寄玉轉(zhuǎn)過頭去,見掛簾被一雙節(jié)骨分明的手挑開,一張清俊的臉出現(xiàn)在柳寄玉眼中。
少女就那般望著他,好似出神了。
其實梅疏玉并不能算得上是美男子,頂多算白凈清秀的少年,但因著他性子原因,他常常是面無表情一張臉,看上去不好接近的樣子。
少年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柳寄玉回過神來,望著他,問道:“三哥哥此番來尋我,可有要緊事?”
“嗯。”
他就那般嗯了一聲。
柳寄玉略微有些訝異,能有什么要緊事?她不過隨口一問,沒想到他真的應(yīng)了。
想著,她便擺擺手,候在屋內(nèi)的丫鬟們都退了下去。
“三哥哥請說罷?!?p> 少年沉默,他其實也不知要說什么。
只是想來瞧瞧她,下午在園中看見她與沈家的那般親近,那沈家的還喚她嫂嫂,他當(dāng)時就恨不能沖出去。
沖出去做什么呢?
他有什么立場和身份呢?
不過是個卑賤低微的庶出罷了。
柳寄玉見他不說話,又想起自己往日做的種種,起了道歉的心思。
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開口。
掙扎片刻,柳寄玉才吞吞吐吐開了口。
“三哥哥...”少女的聲音響在耳邊,“我...對不住...”
屋子里安靜了片刻。
梅疏玉突然抬頭,眼神十分銳利的看著她,卻是淡淡開口:“什么對不???是拒絕我對不住?還是那一番話對不住?”
柳寄玉被他這樣嚇著了,眼眶立馬泛紅,見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不該對你說那番話,你...你就莫要生氣了好不好?”
少女的話語還帶著幾分濃重的鼻音,少年咬了咬后槽牙,就輕笑一聲,“柳愔愔,你倒是想得開,若是沈桓這般對你,你也會輕易釋懷?”
聽他這一番話,柳寄玉還不能理解其中原因,片刻后才曉得,他的意思是,被自己心悅之人這番侮辱,誰能輕易釋懷。
的確,即便沈桓不再是柳寄玉心悅之人,但無論是誰,只要對她說了這番話,她都不可能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生,甚至記恨那人。
想到這里,柳寄玉仿佛如鯁在喉,她都做了些什么啊,越想越覺得愧疚不已,見她看向?qū)γ婺樕惶玫纳倌辏吐曢_口:“我...那我做什么,你才會原諒我?”
梅疏玉冷笑一聲,看了她一眼,道:“你會不知道?”
柳寄玉知道他的意思,可...
“可我只是將你拿做哥哥看待,并無其他情感?!?p> 這倒是意料之中,少年垂眸,“那就不必多言。”
話落,就見他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柳寄玉也站了起來,看著他的背影,問:“三哥哥,你不是有事尋我了?”
“無事?!?p> 少年回了她一句,提步便走了出去。
柳寄玉則是一臉疑惑,那他來尋自己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