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來權(quán)臣給她做風(fēng)箏
“你不過一介庶出,如何配得上我?且我有一日見你杖斃了你的一位婢女,你這等心思狠厲,滿心黑暗的小人,是斷斷配我不起的。”
柳寄玉還記得,她說完這番話,就見少年緊張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一雙明亮的雙眼也黯淡了去,甚至臉色都白了幾分。
想到這兒,柳寄玉就忍不住頭疼,她這是做的什么孽。
突然一道銳利的視線看向她,柳寄玉一驚,抬眸望去,見那清秀的少年,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柳寄玉:“?。?!”
見她瞪大了雙眼望著自己,梅疏玉扯了扯嘴角,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柳寄玉不知道自己該拿什么表情去免面對梅疏玉,總不能太熱絡(luò)罷?
前一陣兒還拒絕了人家,那也不能太冷淡,將人得罪了,將來找自己算賬怎么辦?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人得罪了,但總是可以彌補的...的吧?
“一鳴兄,今年秋闈,可有把握?“見梅慎行一臉笑意看向柳寄淵。
一鳴是柳寄淵的表字。
見柳寄淵笑了笑,“不敢口出狂言,只有多加勤奮而已?!?p> 他說完,又轉(zhuǎn)目看向梅疏玉,問,“景初呢?”
景初自然是梅疏玉的表字。
見少年微微一笑,“盡力而為?!?p> 梅家另外兩位少年眼底皆是閃過了一絲輕蔑,皆是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柳寄玉則是將他的話上心了,若是沒有記錯,今年秋闈,梅疏玉定是榜上有名。
柳寄玉拉著柳寄鸞的手,湊近她耳邊小聲問,“阿姐,梅家今日來干什么的???”
柳母與梅家的老夫人是姐妹,所以這兩家也是沾親帶故的,也是交往甚密。
柳寄鸞抬手去揉了揉她的花苞頭,笑道,“不過是來小住幾日,你問這作甚?”
柳寄玉當(dāng)然是想讓梅疏玉快快走啊,可聽了柳寄鸞這般說,便扁扁嘴,道,“沒什么我就隨口問問罷了。”
小丫頭明顯是有心事,見她不說,柳寄鸞也不刻意去問,笑了笑便再沒說話了。
云如眉正與梅見雪說著話,柳寄鸞也參與其中。
柳寄玉實在不想同梅疏玉呆在一塊兒,便想著要回院子去,“那我先回院子去了。”
“哎,你回院子去做什么?一個人呆著多無聊啊?!痹迫缑济兄?,不讓她走。
梅慎行笑著看向柳寄玉,“愔愔妹妹是不是喜歡風(fēng)箏?你與二哥說,你喜歡什么樣的,屆時我做了給你送來?!?p> 柳寄玉若是沒有猜錯的話,秦氏是想讓自己給她做兒媳婦的,這兒子的人選嘛,不是梅謹(jǐn)言,就是梅慎行了。
“不用了,梅二哥哥,我...”柳寄玉連忙拒絕他,卻想不出啥好的話來。
助攻云如眉上線,“愔愔,你以往的風(fēng)箏,不都是梅家三哥哥給你做的嗎?”
柳寄玉卒。
她額角一跳,心想:能讓未來的大理寺卿、太子太傅,給她做風(fēng)箏嗎?
偏生這云如眉窮追不舍:“愔愔,我覺得梅三哥哥的風(fēng)箏做的很好看,你再尋他給你做一個唄?順便也給我做一個,好不好?”
柳寄玉心里默默道,不好。何況人家就在旁邊坐著的,這樣真的好嗎?
柳寄玉真的很想拒絕,她前一陣兒才對人家說了那般惡毒的一番話,如今就要人家給自己做風(fēng)箏了?
突然,少年清冷的聲音在水榭響起,“怕是七姑娘嫌棄在下手拙?!?p> 柳寄玉一個激靈,她哪里敢啊!忙道,“不嫌棄,不嫌棄?!?p> 說罷,便想打自己的嘴,這都干了些什么事啊。
“梅三哥哥,我喜歡粉蝶花樣兒的風(fēng)箏,你可不可以給我也做一個???”云如眉眼巴巴的看著少年,一臉期待。
少年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轉(zhuǎn)目看向柳寄玉。
柳寄玉眨巴眨巴眼,一雙杏眼圓溜溜濕漉漉的,眼正下方的那顆殷紅的紅痣十分顯眼,襯得她越發(fā)乖巧了。
少年喉結(jié)動了動,面色平靜的看著少女,“七姑娘想要什么花樣兒的?”
柳寄玉很想說不用了,她覺得她拿著風(fēng)箏都不敢放,怕是要供起來才心安,但這話她可不敢講,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后說著,“我喜歡鯉魚樣式的?!?p> 少年嗯了一聲,垂眸不語。
柳寄玉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多謝三哥哥?!?p> “不謝?!?p> 梅慎行看了一眼梅疏玉,又笑著看向柳寄玉,“三弟做風(fēng)箏的手藝是很好的,不過,終究與外頭做的是天壤之別,愔愔還是仔細著,莫要被誆了去?!?p> 這一番話是在說風(fēng)箏,實則是在說人。
左右不過說梅疏玉乃庶出,心思不正云云。
柳寄玉小心肝兒顫了顫,心道,你要作死便去,拉我作甚?
柳寄淵卻是皺起了眉頭,這梅慎行心境也實在狹隘了去,不過一個風(fēng)箏的事,竟是將矛頭轉(zhuǎn)向自己的庶弟。
見他皺眉,梅慎行心里一咯噔,忙道,“我就這般隨口一說,也是為了愔愔好?!?p> 柳寄玉在心里撇了撇嘴,轉(zhuǎn)頭又與柳寄鸞說起了話來。
“姑娘們,老太太傳飯了?!绷干磉叺能浽苼矸A。
柳寄鸞拉著柳寄玉站起身來,朝幾位姑娘們笑,“走罷?!庇殖瘞孜簧倌觐h首微笑,便朝外走去。
柳寄玉往水榭外走,是要路過梅疏玉的,不過小姑娘正與長姐說話,沒有看他。
少年只覺鼻尖掠過一陣甜膩的香味,他垂眸看見少女行走間露出來的繡花鞋,鞋頭還綴著一顆圓潤的白珍珠,真真是又嬌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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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午膳時,柳寄玉凈了手漱了口,便倚在柳母旁去說些怪話逗她樂,給老人家逗得笑意連連。
隨氏一壁同秦氏說著話,一壁將目光看向自己的小女兒,神色柔和。
柳母見飯菜齊全了,便對著朝幾人說道,“你們?nèi)コ粤T,不用伺候了。”
隨氏起身來,笑著看了一眼柳寄鸞,朝她往柳寄玉的方向使了個眼色,柳寄鸞含笑點頭。
隨氏這才和秦氏往外走去。
屋里就剩一桌老小了,上方坐著柳母,一左一右分別坐著柳寄玉和云如眉,柳寄玉旁邊是柳寄鸞,云如眉旁邊是梅見雪。
“你個活潑皮兒,何時才能像鸞姐兒這般沉穩(wěn),越大越調(diào)皮?!?p> 柳母拿食指去戳了戳柳寄玉的腦袋,語氣里雖是嫌棄,但面上還是帶著寵溺的。
云如眉跟腔,“就是就是,一點不沉穩(wěn)?!?p> 柳寄玉噘嘴,看了一眼云如眉,拉著柳母的手臂搖啊搖,撒嬌道,“祖母~你看!眉眉兒就曉得說我,她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小姑娘聲音軟糯,語調(diào)乖巧,聽得柳母的心一下子就融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姐妹都是一個樣兒,快莫要說了,吃飯罷,等會子涼了就不好了。”
用完午膳,柳寄玉就感覺有些困了,便同柳母說了會子話,就回渺渺院了。
柳寄玉走在抄手游廊里,只覺困意越發(fā)濃烈了,恨不能倒床就睡,眼睛都是半瞇著搖搖晃晃往前走著。
花菱跟在她后邊兒,卻是被廊外的花草吸引去了,只聽得一聲哎喲把她給叫回神了。
她看去,見前方的小姑娘捂著額頭直喚哎喲,而小姑娘身前還站了一人,正垂眸看著她揉額頭,這不是那梅三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