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饑餓,死亡。
陶清涵是被凍醒的。
她望著稻草堆成的棚頂,感受到身下一陣陣刺骨的涼氣,大腦瞬間放空。
這里是哪?
“嘿~那個小丫頭~”
陶清涵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手腳被綁住了。她艱難的抬起頭,發(fā)現(xiàn)身邊還坐著個少年。
少年同樣被五花大綁,但他卻依舊保持著笑容,笑容痞痞的,似乎對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滿不在乎。
他身形纖瘦,一雙小虎牙掛在臉上,顯得很是調(diào)皮。
“公子你……”也被抓了?陶清涵定了定神,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少年似乎也沒比她大到多少。
這樣一個小孩子怎么可能是一個大人的對手?
陶清涵暗暗咬住了嘴唇,覺得自己真是糊涂,“實在對不住?!彼辉摪阉餐舷滤?p> “有什么對不住的?”少年反問,“我既拿了你東西,自然要替你消災(zāi)~這是我沒本事~不關(guān)你的事。反倒是你,你都跑街上了……”少年聲音一頓,“哎呀!你怎么又被抓回來了!”
“……”
“你身后那兩人也是跟你一起的?”少年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陶清涵順著他的目光瞧去,果間蘇澤與白銀靠著墻,昏迷不醒。
“小姑娘,咱們合作將這繩子弄開???”少年開口問道。
“好。”陶清涵未多做思考,反正她不喜歡這樣被人束縛,既然有人提出合作,她自然要選擇配合。
少年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保持跪坐在地上,他緩緩轉(zhuǎn)了個身,“小姑娘,你看見我腰側(cè)上的布袋了嗎?”
“嗯?!碧涨搴c頭,那是一個藍(lán)色的布袋,上面繡有鴛鴦戲水。
“里頭有個小刀片,你給它拿出來割繩子……哦,對,小心劃手?!鄙倌陚?cè)頭嘿嘿一笑,“還有別亂碰,你我男未婚女未嫁的,別再因為這事被迫成親了~”
“……”陶清涵抿著唇不搭理他,艱難的在地上匍匐了片刻。
兩人的距離明明只有一步,卻因手腳被綁,弄得像相隔萬里似的。
可能因為死過了一次,陶清涵并沒有覺得這樣很丟臉。畢竟現(xiàn)在她的理念是,活著就好。只要為了活著,做什么都好。
緩慢的移動到少年身邊,陶清涵拄著胳膊肘,借力令自己起身。她側(cè)過身,別著頭,目光落在藍(lán)袋種。小手不斷嘗試,最終成掛將藍(lán)錦囊取下。
“你要快點哦~”少年歪著頭看她,“等會他們就回來的。”
這個他們,自然就是指李媽媽以及她的兒子王康。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少年笑道,“我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清醒,我看見那老太太把你們幾個扔了進(jìn)來,又與那兩個小子討論如何得到你們家的錢?!?p> “怎么討論的?”陶清涵一邊翻口袋取出小刀片,一邊開口詢問道。
“由老婆子負(fù)責(zé)回去轉(zhuǎn)訴要求……也就是用多少錢贖你~”少年晃了晃頭,“然后那個兩個小子負(fù)責(zé)看著他們。他們也是沒經(jīng)驗,都不知道把咱們嘴堵上~我看話本子上都寫,張三綁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然后將其手腳綁好,嘴堵住,然后扛起,拿出買了~哎……你說,他們得到錢財后,會不會也將你,還有你后便那個女孩買了去?”
“……”陶清涵此刻沒有心情回答他的問題,她的兩只小手正在不斷摸索著,用小刀片割著繩子。
她的額頭出現(xiàn)了一層細(xì)密的汗,臉上也紅了一片。不知是急得,還是熱的。
“你看你,忙的全是汗?!鄙倌暾ι?,“你這樣,等會那小子進(jìn)來,肯定會懷疑的~”
“你這刀片……不太尖……”陶清涵皺著眉頭,手上依舊不斷的再使勁。
“太尖刮胡子容易刮傷臉?!?p> 刮胡子?陶清涵抬眼瞧了他一眼,他臉上干干凈凈,哪里有什么胡子?
“你瞅我-干嘛?”少年撇了撇嘴,“又不是我刮胡子,是我爹?!?p> 你爹刮胡子,刀片怎么在你手?陶清涵心中疑惑,卻沒有問出來。依舊努力磨著繩。
“二姑娘!”白銀睜開眼睛第一句話便是這三個字。其后,她便看見自家姑娘正滿臉通紅跪在地上,旁邊坐著個一臉痞笑的少年。
幾乎是沒有猶豫,白銀當(dāng)即起身,“你是何人?”但起身未成功,因為手腳皆被捆上了。
白銀重重的摔落在地,還不忘喊道,“姑娘快跑!”
“小點聲……”陶清涵皺著眉,“現(xiàn)在我們誰都跑不掉?!?p> 白銀的聲音很大,蘇澤也被驚醒。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陶清涵身上。
“小孩~你也醒了~”少年笑道。
蘇澤這才轉(zhuǎn)頭輕輕看向他,聲音輕緩,“公子是?”
“我?”少年一挑眉,“方清~”
方清?怎么從未聽過?陶清涵手下依舊割著繩子,心中滿腹懷疑。這少年身著華服,面如冠玉,一看便是個貴公子。可是她印象中,沒有哪個姓“方”的大戶人家???
但她沒再細(xì)合計,而是令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可惜不盡天意,還未等她將手上的繩子割斷,房門便被打開了。
“吵什么呢?”王康摳著耳朵,一臉不耐煩,“剛要睡著,便被你們吵醒了?!?p> “當(dāng)然是吵著要離開~”方清歪著頭,嘴上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然呢?嘮家常?”
“你這小子!”王康快步走到他面前,伸腳將其踢翻在地,“笑什么笑?”看著真讓人不爽。
“哦~我是笑你牙上還沾著菜葉~”方清聽他問,臉上笑容更重了。
“什么?”王康下意識的閉上了嘴,舌頭忍不住在牙齒上舔了兩圈,卻什么都沒舔到。
“哈哈哈~逗你的~”方清大笑道,“你真夠傻的,我說什么,你都信~”
“臭小子!”王康眉毛豎起,登時上來火氣,抬腳又要踹。
“哎哎哎~這衣服貴得很,你別給我踢埋汰了?!狈角迦滩蛔〗械?。
“哼,能值幾個錢?”王康一臉不屑。他什么好衣服沒見過?
“不信?那你把這衣服拿到任何一件鋪子中去,看看值不值錢?!狈角搴俸僖恍?。
王康僵住了腿,他眼中似在思量。
“我這一件衣服可是價值黃金百兩的~”
“什么衣服那么貴?”王康聽后先是一驚,隨即心中頓時起了歹心。
“這件衣服上的線都是用金線縫的,布料也是相當(dāng)昂貴的,是南海柔順光滑織錦,可是最好的織錦了?!狈角鍞科鹦θ荩槐菊?j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