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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廢后之錦繡庶女

第六十八章 轉(zhuǎn)機

重生廢后之錦繡庶女 提耳 2612 2020-11-20 10:00:00

  抬頭看著申屠峻翻上墻頭,一躍而下的身影,白苓輕聲問著:“小姐,你為什么不告訴他,你所求的是什么?!?p>  班楚心同樣收回目光,緩緩道:“急什么,如今不過云程發(fā)軔之際,若他日后業(yè)成,我自會討我該得的?!?p>  “況且…”班楚心回身,“所謂不知其心,不馭其人也。我現(xiàn)下還不是足夠了解他,過早開誠布公,于我未必有益?!?p>  夜色陰沉靜謐,仿佛筆觸下偶然滴落的一襲重墨,深沉的柔化不開。班楚心抬眸眺望,目光遙遙投向遠處探出院墻一角的飛檐斗拱,眸中似含了點似笑非笑的意味,也是時候去看看她那位姑母了。

  ......

  彼時夜色漸濃,靜無人聲。白苓隨著班楚心,一路向班鑰蘭的院落行去。

  因班鑰蘭懷有身孕的緣故,大夫人特意為她擇了較為僻靜的一所院子,此刻賓席皆已散去,方才還熱鬧非常的班府一洗鼎沸之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班楚心讓白苓在外面等著,自己則走進了班鑰蘭的庭院,深黑如墨色的夜空下,闊朗的院子寂然空蕩,更覺靜謐清冷。

  班楚心推開緊閉的隔扇門,周遭寂靜,門扉被推開的吱嘎聲被無限放大在暮色中,仿佛是幽怨的呻·吟,在四周回響著。

  屋內(nèi)并未燃著太多的燭火,光線晦暗,仿若是幽冷的薄霧籠罩。有清冷月色照進,于黑暗中撕出一道細小的口子來。班楚心看清,此刻跌坐在地上的身影。孤身只影,纖薄單弱,再不見往昔的意氣風發(fā)。頭上嵌著的鳳頭壓鬢簪,金線纏繞的鳳首在月光的照耀下,隱隱閃著清冽的光芒。墜下的流蘇一動不動,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沒有一絲生氣。

  在屋子正中的書案上,端端正正擺著枚白釉紅彩蓮花瓷碗,里面盛著濃黑的湯汁,黑的仿佛這陰森冥冥的夜空一般。

  班楚心緩緩拾起步子,邁了進來。紋錦履的鞋底輕輕踩在堅硬的楠木地面上,發(fā)出了極淺的咯吱聲響。班楚心微微斂神,一步步向里走著。

  恍然間,班楚心似乎看見原本踩在腳下的地板忽然翻飛不見,入目是遍地腐爛的草席,帶著久未沾染陽光而潮濕惡臭的味道,她緩緩抬眸,望著跪在面前枯槁的身軀,那張沾著干涸血跡的臉被枯草一樣的頭發(fā)擋在后面,望不見分毫,懸在肩骨與墻壁間的鐵鏈沉重的墜在半空,一動不動,仿佛已與那副身軀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盛著滾燙藥汁的湯碗依舊靜靜的擺在那里,擺在富麗華貴的書案上,擺在腐爛惡臭的草席中,帶著令人眩迷的蠱惑,令人移不開目光。

  班楚心目光冰冷,拾足一步一步行至堂中。曾幾何時,自己是那跪在黑暗中,只等著與地面的枯草一同腐爛的人,如今,她發(fā)誓再不要回到那種地獄里。她今后要做的,是站在這里,看著他們的人。

  班楚心拿起墻角桌上的火折子,一口氣吹亮,轉(zhuǎn)身將堂中滅掉的蠟燭一支支點燃?;鸸庖稽c點明亮起來,映的堂中不再一如剛才那般陰詭昏暗。

  聽見了聲響,班鑰蘭緩緩抬起頭,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走進來的班楚心,森森道:“你來做什么?”

  班楚心并未理會她,放下手中已經(jīng)吹熄的火折子,轉(zhuǎn)身徑直走到書案跟前,拿起盛著湯藥的瓷碗,靜靜道:“高公公的動作倒真是快,前腳剛得了消息,安胎藥這就送來了?!?p>  班鑰蘭冷笑:“安胎藥?”

  “是啊?!卑喑膶胨椭帘沁呅崃诵?,后笑道:“這藥中馬錢子,生川烏,生草烏,水銀,八豆,三棱,茂術,益母草都添了十足十的量,這一碗下去,任其腹中什么煩惱都可消了,對宮里人來說,這可不就是一碗讓人安心的落胎藥么?!?p>  班鑰蘭抬頭冷冷盯著她,語氣陰狠道:“這也是你希望的吧,當初勸我回府,又設計折了我身邊僅存的親信,不就是要逼迫我至此,孤立無援么?!?p>  班楚心淡淡一笑,“原來姑母是如此看待楚心的?!?p>  班鑰蘭冷笑,陰蜧的目光直直的逼視著站在堂中的班楚心,“你如今得意極了吧,扳倒了我,對你,對班家,究竟有什么好處!”

  “是了?!卑喑牡恍?,“姑母事到如今倒還不算糊涂?!?p>  飄逸的裙裾微微一擺,班楚心身朝向她道。

  “其實姑母很清楚,你是我們班家府門唯一一位走出的娘娘,早從姑母入宮那一刻,班家滿門的榮辱性命就皆系于你一身了。你的覆滅,自然對我們不會有任何好處。”

  班楚心說罷,柔柔俯下身,“所以今日,楚心是來相幫姑母的?!?p>  班鑰蘭雙眸微凜,隨即冷笑出聲,“幫我?怎么幫?”

  班楚心直起身子,手中托著那盞青釉湯碗,沉沉凝視之下,卻是手腕輕巧一翻,碗壁傾斜,滿滿一碗濃黑湯汁皆盡數(shù)傾在了地上。

  班鑰蘭臉上的表情幾乎是驚懼,她仰頭顫聲道:“不要命了!抗旨是死罪!”

  班楚心聞言卻只是輕笑,“姑母是想要丟了這腹中孩子,銜冤獲罪寂寂一生。還是要保住這孩子,重新手握安富尊榮?!?p>  班鑰蘭臉色不由一變,“什么意思?”

  班楚心微微肅了神色,輕聲道:“姑母可知,班楚捷已領了圣命,遷軍回朝了?!?p>  班鑰蘭聞言微微一怔,面上的詫異與意外再難以掩住。班楚心靜靜看著她,向她道:“姑母當然不會知道,因為陛下根本就不會讓你知曉?!?p>  “洛邑叛軍至年初起兵,短短數(shù)月間已強盛壯大,漸成燎原之勢,已非我內(nèi)軍可抵擋。陛下迫不得已,才會由藩籬調(diào)兵,委任班楚捷親自統(tǒng)軍。戰(zhàn)事若告捷,姑母可知,那是何等的軍功。這份功勞會大到如果與他同系一脈的儷妃娘娘出了任何差錯,那些將官,甚至于那些言官,都不會坐視不理?!?p>  “那時方再持權合變,姑母也不再會是如今的局面。”

  “你是說…”班鑰蘭的聲音里有不可抑止的微微顫抖。

  “不錯。”班楚心凝眸,一字一字吐出,“回宮?!?p>  班鑰蘭的手心里滿是冷膩的汗水,她低下頭,心底似有戰(zhàn)鼓轟轟擂動,不可抑止的震顫起來。

  “經(jīng)過今夜一事,父親未必不會懷疑你我回來的意圖,與其被他們察覺,淪為棄子,不如放手一搏,為姑母自己與這肚子里的孩子,爭一條生路?!?p>  堂中燭火燃的久了,那明暖的光亮便略見陰暗,籠在班鑰蘭沉寂的面容之上,更如結了一層凝滯的冰霜一般。

  室內(nèi)的空氣仿佛已被膠著,透著一股木然的沉重。一點一點的,緩緩俯壓了下來。

  良久,班鑰蘭緩緩仰頭,幽深的目光直直望向班楚心。

  “為何要幫我?”她的聲音似一匹久未淘洗的糙布,有些發(fā)硬,“你要什么?”

  夜深月淡,有幾縷涼薄的月色刺穿軒窗,孤寂的投落于地面。

  班楚心緩緩俯身,漆黑的眸子深邃似沉潭一般,靜靜鎖著班鑰蘭嬌麗的面容。

  “我與姑母本是血親,血濃于水,怎有見死不救之理。”

  班鑰蘭蒼白的面容倒映于班楚心漆黑的瞳仁之中,“要說我因何相幫于姑母,究其私心,既是為你,也是為我自己。姑母既是班家倚靠,便亦是楚心倚靠,沒人會甘愿自斷后路。”

  “你也盡可放心,回宮雖是艱險之路,但卻是唯一萬全之法?!?p>  班楚心緩緩抬手,含笑為班鑰蘭撫正肩領,目光深深。

  “死灰余燼尚能復燃,更況者,姑母依然是位分尊貴的儷妃娘娘?!?p>  班鑰蘭指尖僵硬,貼附在冰冷地面之上,貼的久了,便徒生出一股沁入心肺的冰冷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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