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動刑
小丫鬟得了令，轉(zhuǎn)罷已是拿來根長七寸六分，厚六分，濶一寸分馀的戒尺，停在了白苓面前。
白苓驚惶不安的跪著，神色悚然。
班鑰蘭冷冷看著，眸間隱泄幾分寒意，口中緩緩?fù)鲁鲆蛔?，“打?！?p> 話剛落，只聽得一下板肉相擊之聲，白苓的小臉已是被戒尺堅硬的力度打的側(cè)了過去，半張臉頓時腫成了紫紅色。她幾乎有些踉蹌，雙手因疼痛蜷縮的瑟瑟發(fā)抖。
“沒吃飽飯？我沒聽到聲音啊。”班鑰蘭緩緩撫著指上的玲瑯護甲，懶懶道。
那丫鬟聽到忙道了聲是，再一揚手，亦是使了十二分的力氣，戒尺打到白苓的臉上有些彈跳，也將那名丫鬟的手掌震的生疼。
白苓的身子被打的歪斜了過去，左側(cè)臉頰的皮肉幾乎要疼的裂開，再將臉轉(zhuǎn)回來時，嘴角也隱隱留了幾絲猩紅的血跡。
跪在一邊的莫心暗暗抬眸，唇含冷笑。
班鑰蘭看也不看堂下，冷冷道:“再打?！?p> 四下圍坐眾人皆是無聲，一時間，在這堂中，只聞得聲聲清脆擊打聲響。有不少膽子小的丫鬟都是埋低了頭，只聽了那聲響就渾身發(fā)緊，哪里還有膽子去看。
轉(zhuǎn)瞬已是十余戒尺落下來，白苓的左邊臉頰已經(jīng)腫脹如饅頭一般，殷殷的似要從皮膚里滲出血來。眾人都有些不忍去看，于是轉(zhuǎn)開視線，卻聞得那板子擊打皮肉的聲音愈加清晰起來。
白苓本是班楚心身邊頗得臉的丫鬟，大家都以為她見此定會沉不住氣，可班楚心卻只是靜靜站在那里，神色沉寂，似若無其事一般。身后景象任由旁人看了，皆是于心不忍，可班楚心卻十分平靜，看樣子是不準(zhǔn)備管了。
二夫人瞟了眼立在堂中的班楚心，輕笑一聲道:“楚心還當(dāng)真是沉的住氣，自己貼身的丫鬟就快要被打死了，怎的一句求情的話也沒有?？墒强捶隽藮|西，沒了底氣。”
她說罷掩唇偷笑著，眉眼間滿滿的是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
班楚心微一轉(zhuǎn)眸，淡淡道:“姨娘哪的話，丫鬟受罰是天經(jīng)地義，不是因白苓偷了東西，就單單因她行事疏忽而被卷入了這事中，這罰，亦是該受的。”
二夫人聞言臉上沒了笑意，冷冷盯著班楚心。牙尖嘴利的東西，她倒要看看，那賤丫頭能挺到什么時候。
巴掌擊打聲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一聲一聲回響在堂中。眼見白苓的身子幾乎就要立不住了，掌箍她的丫鬟便一手捏著她的肩膀防止其倒下，另一只手則更是加大了力度。受了幾十下巴掌，白苓已是氣息虛弱，嘴角殷出的鮮血緩緩落下，滴在地上。四周圍觀的別說是那些膽子小的丫鬟，就連大夫人她們，也有點不忍再看下去。
堂上的班鑰蘭悠哉坐著，冷冷笑道：“她今兒若是不招，就一直打下去，你若累了手勁兒小了，便換個人來。”
一旁跪著的莫心靜靜望著，嘴角無聲的笑著。
滿屋的人，神色各異的看著挨打的白苓，有幸災(zāi)樂禍，有害怕不忍，唯有背對著的班楚心，面色沉寂，一言不發(fā)。
但誰也不會看見，班楚心此刻隱于袖中的手，正緊緊攥著拳頭，用力太過，以至指節(jié)皆泛起了微白。
快了，就快了…
這時，忽聞得外面有腳步匆忙之聲，一丫鬟急匆匆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堂中，道:“回娘娘，奴婢搜到了鐲子?！?p> 班鑰蘭艷麗的眸子微怔了一瞬，隨即快速看向堂下掌箍白苓的丫鬟。那丫鬟原本也是愣住，但見班鑰蘭望著自己的眼神，立時心領(lǐng)神會，不顧剛來通報的丫鬟，高高揚起手便就又要打下來。
眼見那戒尺狠狠甩下的力度又要落在白苓腫脹如茄子的臉上，忽有雙纖細手掌快速伸來，生生接下了戒尺甩下的力度。
眾人一怔，紛紛抬眸，只見原本站在堂中的班楚心已是不知何時沖了過去，并攔在中間，將那戒尺緊緊攥在手中。
戒尺落下的力度不小，隱隱可見班楚心捏著戒尺的手心邊緣泛出了灼紅的顏色，想必是極疼的。可班楚心卻只是面色如常，眉頭亦不曾皺一下，目光冷冷直逼向那丫鬟。
那丫鬟也是被嚇到了，僵愣了一瞬后便開始暗暗用力，想要將戒尺從班楚心手中抽出來。不想，班楚心突然抽出戒尺，用力一揮，狠狠打在那名丫鬟臉上。
小丫鬟本就沒有防備，加之班楚心手上力度不小，當(dāng)下便跌倒在地，原本一張粉嫩小臉頓時紅紫起來。
這一下子驚動了所有人，只見那名丫鬟倒在地上，眼淚汪汪的捂著臉頰囔道：“我是奉了娘娘的命令，你敢打我！”
坐在上面的班鑰蘭神色也是陰沉起來，盯著堂下剛要發(fā)怒，卻見班楚心已微微欠身，行了一禮，淡淡道：“楚心已教訓(xùn)了這名丫鬟，還請娘娘寬宏大量，不要再加罪于她?！?p> 班鑰蘭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本想起身的動作頓時僵在了半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二夫人在一旁冷言道：“你可是被嚇傻了，你伸手打了娘娘的人，既要加罪也該是加于你身上，又于人家何干?！?p> 班楚心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掌心示于眾人。那手心上還留著剛剛被戒尺打過的痕跡，紅腫一片，“方才這丫鬟不管不顧已有人搜來了鐲子，仍自要對白苓用刑，乃是粗暴跋扈。而她錯手用戒尺傷了他人，仍自不覺悔改，實為稔惡不悛。身為娘娘的貼身婢女，擅用娘娘名義目中無人，敗壞娘娘聲譽，是為隳節(jié)敗名！這樁樁件件，哪一件抵不上這小小的一巴掌?！?p> 那名丫鬟聞此再也坐不住，怒目之下就要發(fā)作，“你！”
“素心！”班鑰蘭突然出聲喝住她，陰厲的目光盯著班楚心，冷冷道；“還不謝過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