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這個世界好像就是在等你這么做，等你有這么一天一樣。”
“聽，聽吧，當(dāng)它到來，當(dāng)魔鬼說話，當(dāng)他站在你的身旁，你才知道原來世界是什么樣?！?p> “要知道這可是他們創(chuàng)造的，要知道這可是他們心甘情愿到來，從前害怕什么，忘了嗎？從前心里膽怯什么，忘了嗎？”
“那些把什么都記住的人，他們記住的到底是什么，他們到底在想些什么?！?p> “可是我擁有什么，我什么都沒有，拿走我什么，拿走我的全部；拿走我的是什么，拿走我所努力的一切?？晌艺驹谶@里，我的心是孤寂的。我在哀求，我不愿意就這樣到終點，不，不要說話，不要讓為賬單而滿意的人說話，不要說話，不要讓心滿意足的人說話，你的身后有什么，你的身后有的是你的笑臉，你用虛偽澆鑄出來的另一個騙局，也許他們因你的英勇而膽怯，而什么是英勇，怕早就是被忘記的事。”
“可我擁有什么什么，我像是得到太多東西一樣，我的心感到無比的疼痛。誰在問我，問我為什么要有身體？為什么要有一副軀殼？他們安靜了嗎？！他們躁動了嗎？不！他們心里在想什么？不！他們會安靜嗎？不！他們能躁動嗎？不！——那不是他們的想法，不是我的心。當(dāng)我站在這里，我能做些什么，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它有多少種畫面要來，它有多少變化，為什么我的身體和它的世界不同，為什么我站在這里像離開上帝最遠，多少寒冷還要來，多少寒冷還在拼命到來，如果我能承受，如果我承受的是這個，我的身體會慢慢腐爛，我的靈魂將不存在！可它，可它還是如此美麗，可它的美麗像是得到欣賞的人一樣，難道這就是它的心愿，它的聰慧?！?p> “這個世界像是在等你這樣做一樣——如果你不肯會如何？如果你掉入它的圈套會如何？嘿！會有人和你說，看吧，花的美麗；看吧，花美的不像樣子。泥土里的是什么，土地里的是什么，田地沒有聲音，什么聲音都沒有，你沒有聲音，你站在那些光之中，你會被保護，你要去的地方是上帝所在的地方，忍受吧！忍受吧！——這樣就可以。你知道，你相信、你不同、你的美，你如此的美，你如此的吸引人?！窗?，多少人在你美麗下?lián)碛锌鞓?，多少人崇拜你，多少人因你而癡狂，我們選擇一種方式，溫柔的方式，我們多么溫柔，哦，你是如此的美，你美的如此叫人癡迷，可我為什么站在這里，站在這樣的地方，為什么感受不到你的芬芳，為什么不是你來把我救贖？難道人世的愁苦會壓倒一切？難道人世的愁苦已經(jīng)成為新的聲音？——來自暗夜的聲音，來自海的聲音，它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它所明白的不是真理?！?p> “聽，聽吧。當(dāng)它到來，當(dāng)魔鬼說話，當(dāng)他站在你的身旁，你忘記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有聲音，有人來把你救贖，應(yīng)該的，不是嗎？英雄應(yīng)該勇敢，英雄應(yīng)該遇到困難呢！可我要說的可我遇到的是苦難，可我看見的可我所迷失的是苦難呢！誰來，誰來和那高原相同，誰來和那高原一樣被一個又一個......什么？你說吧？說吧？什么？你看吧，和平的國家，多么的讓人喜歡；和平的國家，多么的讓人喜歡。你知道，我知道，為什么？噓。聽。當(dāng)它說話，當(dāng)他站在你的身旁，難道你不知道，難道你忘記，要知道這可是他們創(chuàng)造的，要知道這可是他們心甘情愿到來的，從前害怕什么，不，不必害怕；不，不必膽怯。要知道這不是他們的意志，要知道它沒有堅硬，要知道它并不冰冷。為什么，人的手可以握住的東西是那么的少？你的手能握住什么？朋友，說吧：你的手能握緊什么，當(dāng)有人故意冷落你，故意把你忘記的時候，你會不會和我一樣感到絕望，一樣覺得不知所措，你會不會和我一樣，看著廢墟覺得那就是自己，看著廢墟能夠品嘗以前的繁華，哦，多么美的世界；哦，多么美的世界。”
“那些把什么都記住的人，他們記住的到底是什么。我的心在祈求、我的心在顫抖，我不能忘記，我怎么能忘記，我不愿意失去。當(dāng)他們說，你是一個糟糕的人，我多么傷心，難道你被人辱罵的時候，不傷心嗎？當(dāng)他們要忘記，要拋棄我的時候——我熱愛生命，我愛他們，我愛的多，為什么，我糟糕？為什么糟糕的人是我？為什么發(fā)生這么奇怪的事？不、不，當(dāng)我走在街上，當(dāng)一切還和昨日一樣，當(dāng)心中還有聲音，我知道這不是燥亂，這不是幻覺，有些東西不再流動，這不是冰冷，這不是從天空墜落。聽，有人說過的，難道你聽不見？聽，難道你不愿意去聽？沒有一個引向給你是嗎？沒有一個引向給我是嗎？是地心引力還是什么，？是月亮的引力還是什么？還是燃燒的什么？不、不，碎裂、碎裂啊，不、不，這個世界好像就是在等你這么做，等你有這么一天一樣，我停下來，停在他們身邊。現(xiàn)在的我，對他們說是一個陌生人，一開始是這樣，還沒有到以后也是這樣，我對自己說，沒有關(guān)系，我的心里你們更重要一些，我離不開的不是你們的目光，你們更重要一些，我離開的不是你們，我離開的是你們所看向的地方，也許是幻影，也許那就是再也不可能，那就是站在我身旁的你，于是你顫抖，看著顫抖的你，想著我已經(jīng)是一個被辱罵的人，我的心多么難過啊。”
7.7
從他身上散落稿紙來，其中幾張寫滿了字，七功拿了起來。
那些沒有寫滿的紙上，像是詩，像是抄寫的經(jīng)文。
他知道自己將要認識這個人。
在他講述故事前就已經(jīng)知道。
山頂?shù)姆鹣袷且蛔鹌兴_。
祭拜的人在山下留香，祭拜的人在菩薩面前低眉。
遠處的山和過去相同，山中沒有山中人——人中沒有山中人——山中沒有人中山。
菩薩若是在等什么，不知會有誰看得見，遠處有多少改變，聽，沒有聲音，遠處若是有聲音，不知迷路的人在想些什么。
有花，有草，有樹，它們與森林無關(guān)，與樹林無關(guān)的在生長，得不到氣息，得不到一個哭訴的聲音。
山頂?shù)姆鹣駨暮味鴣?，不會有人問，不會有人看見它手指所向的方向，不再有人對著它把生生世世拿來寄托?p> 如果這一生重要過不存在的所有，是否一切都將被困住，如果這一生比所有不存在的都低微，是否心將無限寬廣。
山下有拜佛的人，佛像一尊尊的多了起來，有鴿子的氣味，有鴿子的羽毛。
佛像要經(jīng)歷歲月磨損，站在佛像面前，就是站在歲月面前。
一顆心可以靜下來嗎，坐在樹下，坐在佛像前的人，是否可以感知。
佛照應(yīng)著人心，照應(yīng)著苦難。
那些謾罵的聲音，謾罵的人，不會成為島嶼，七攻知道，畢竟島嶼無法載舟。
“沒了工作?！?p> “似乎是一個得到不少名聲的人?！?p> “似乎他，對，這個人，我，似乎被不少人喜歡過。”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這我很清楚，他們說不是，當(dāng)我犯錯的時候，不應(yīng)該辯解太多，應(yīng)該付出實際的?！?p> “于是，我沒有這樣做；顯然，我不會這樣做，不知為什么，如果此刻不是自己，我會那樣做?？上А⒖上腋匾恍?，對期盼我的人，對告訴我、指出我錯誤的人來說，我所擁有自己的地方稍微多了一些?！?p> “我對他們說，只是暫時會這樣，失去工作也只是沒了工作，其它的都不會變，可我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它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點需求——為什么會關(guān)乎我的生命？我的后半生這么重要的地步？我還沒有來得及去做些挽留...我應(yīng)該挽留...應(yīng)該擬補吧......”
7.8
他像是喝醉酒一樣，想要睡在石頭上。
他知道并沒有擁有那個名字，這一次，他像是要失去它一樣最后一次擁有它。
“喝醉酒的時候也胡鬧過，怕的是酒醒，酒醒看見自己很聰明?！?p> “有生你養(yǎng)你的人，有對你寄予厚望的人，有一番學(xué)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些我不怕。我怕的是他們都在看著你——想聽你的聲音——問你他們的困惑。心里有聲音，答案不是這個，回答過十次、百次，我的意思是，我對他們感到怠惰，他們生養(yǎng)我，我怠惰他們，我太過自私，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啊?！?p> “他們不會明白，我對他們的嘲諷要多過他們賜給我的嘲笑，我對他們的不屑要多過他們給與我的冷漠，要真有個天平，一個個來，或許應(yīng)該道歉的人是我，在這時，應(yīng)該覺得羞愧的人是我，可惜、可惜不是這么算的，他們是全部來、蜂涌來，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人，我只有一個自己啊?！?p> “我記得許多故事，一個聰明的人、一個正直的人，要直面需要無法改變的事情才行；一個軟弱的人、一個糊涂的人，要把自己身上許多東西都送給那些強盜。當(dāng)時我在想，人生應(yīng)該是順利的，帶著一些泡沫就好，泡沫已經(jīng)讓人覺得煩躁，難道不是情緒占據(jù)大多？難道不是七情六欲占據(jù)大多？所以一個愚笨的人，因為擁有的太少而容易滿足，而這滿足是不應(yīng)該的?！?p> “他們讓我說，讓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來表達，來感謝，我是誰，我如何能夠站在這里，那個時候我就已經(jīng)感覺到一切不順利，仿佛有人在問，有人在看，一雙眼睛，不、不，這么想是無趣的?！?p> “很快會有新的感覺，新的聲音代替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仿佛它需要藏起來，當(dāng)我不能風(fēng)光，當(dāng)我和他們一樣，站在一樣地方，被人群淹沒，什么都無法握住的時候，這不是受挫，相信我，我明白更多的東西和那個時候內(nèi)心里冷笑的自己一樣?！?p> 他迷惑的看著鴿子的眼睛。
有和尚從身邊走過，沒什么聲音。
和尚沒什么動作，仿佛和尚不在這里。
沒有眼睛看向這里，佛在更高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