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成品是固體的話,是不是改名‘煉丹’比較好一點?”
羽一凡發(fā)出疑問,但并沒有人理他。
他只好把注意力轉(zhuǎn)向糖果。
手工包裝,略顯粗糙,好像一張紙隨便包了包。
“我能吃嗎?”羽一凡漫不經(jīng)心地問,一抬頭卻驚得蹦起來?!巴?!你干嘛?!”
好大一張陰森鬼臉頂在面前。
原來是周瑛收好物架走了過來,直勾勾盯著他。
“付錢。”周瑛手指搓了搓。
“啊……哦?!?p> 羽一凡現(xiàn)在確實好奇,也確實覺得有趣,就乖乖掏了錢。
周瑛看著他,又道:“我們的糖果大部分是手工做的?!?p> 羽一凡不以為意,打開包裝隨手丟了一顆糖果進嘴里。
嗯?什么味?
噗!!
剛?cè)肟诘奶嵌瓜褡訌椧粯訌淖炖飮姵觥?p> 周瑛嫌惡地避開。
“這啥?”羽一凡一臉懷疑人生。
“非手工的是從網(wǎng)上買來的怪味糖,畢竟也沒正常人會做這玩意?!?p> 周瑛語氣平淡地補充。
“也沒人吃這玩意!”
“誰讓你挑稀奇古怪的素材?!?p> “是它們勾引我的!”
鐘名倒是好奇:“到底什么味道?”
羽一凡頓時露出難看的表情,一回味感覺又要吐了。
“一堆奇葩味道誰知道是哪個,嘔吐物味、鼻屎味、洗碗水味、死魚味……就是惡作劇的。”嘗錦發(fā)出輕笑。
嗯……
鐘名慶幸自己想象力不是很好,想象不出來那些味道。
“普通選的話是什么樣的?”
“普通口味的糖果餅干。”
但形狀可愛,以及包裝精致,當紀念品也是很拿得出手的。
煉藥過程也不是詭異如泥沼,而是云朵彩虹自然森林星座宇宙種種幻象。
“果然是偏好女孩子的……”
總體來說還算有趣。
“其實體驗的還是過程?!眹L錦說,“逐一把素材放進去,慢慢產(chǎn)生變化。”
“到時匿名在論壇發(fā)個配方試驗,一定能激起很多人的好奇心?!?p> 鐘名默默點頭。
剛剛羽一凡一股腦把東西都扔進去了,可能是李曉鏡沒來得及說,或者忘了。
然后她就不好說了。
“那么下一項?!?p> “試試占卜?!?p> ……
水晶球又被拿出來,帳篷里只有它發(fā)著微光,僅僅能照到桌子兩邊人的臉。
李曉鏡盯著水晶球,眼神認真:“你需知道,命運之舞臺難以揣測,以凡人的眼窺探,或真或假?!?p> 周瑛:“莫測!”
李曉鏡:“命運亦難更改,一切自有暗中標注的價格。”
周瑛陰惻惻道:“代價!”
“你想,知道什么?”
幽幽的話語落下,氣氛變得凝重,仿佛承載了命運。
羽一凡似乎也被這重量震懾,陷入了沉思。
“每次都要念這些臺詞嗎?”鐘名在一旁問嘗錦,他毫無氛圍感。
“不一樣,我們設計了幾套臺詞?!?p> “虧她記得住?!?p> “其實吧,她沒記住?!?p> “……”
“入夢需求嘛,說什么不重要,走個形式。”
“那周瑛配合的真好。”
說著鐘名又看了眼周瑛:“話說她是什么身份,李曉鏡是魔女,她呢?”
“被降服的怨靈?”
能不能明確一點。
鐘名和嘗錦聊了一會,這邊羽一凡好像還沒想好。
“占卜啊……這次我先問一下,這個又是賣什么的?水晶球塔羅牌之類的嗎?”
“不賣什么,就是占卜?!?p> 周瑛雙手搭在李曉鏡肩膀上,探出頭冷冷盯著他。
那不是一種比喻,在那視線下心中發(fā)寒,身上起了一排雞皮疙瘩。
“哦——占卜啊。”羽一凡無意義地重復,“可我好像沒什么想知道的?!?p> “怎么會,你沒有好奇么。算前途,算姻緣,諸事禍福,都沒有祈求?”
“……”羽一凡略沉默,“這是占卜的調(diào)調(diào)?怎么那么像算命?”
“沒區(qū)別?!?p> “你說的對?!?p> 周瑛不再說話,可怖鬼面伸近了看他。
在面具的遮擋下,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眼瞳里的光流出一點。
羽一凡忽然感到恍惚,好似看見跳動的幽白鬼火。
“正巧我們對沒有主見的客人也有預案。”
“請看著這邊?!崩顣早R跟著說。
羽一凡扭頭,看見她捧著水晶球,里面映出了什么畫面。
他不知為何有些害怕,不敢看里面的內(nèi)容。
那是蒼白的,無聲的……夜。
……
恐懼,沉淪。
羽一凡在惶然中進入了夢鄉(xiāng)。
李曉鏡和周瑛的異能并不是相互補全的關系,卻也非常的搭配。
恐懼與噩夢,自然相輔相成。
“沒問題么?”鐘名符合禮儀地關心一下羽一凡的精神健康。
周瑛聽來可能還不明所以,李曉鏡倒是明白,鐘名一看就知道她們做了什么。
異能鬼面勾動深藏內(nèi)心的恐懼,她再以此構(gòu)建噩夢。
做噩夢當然不是好事。
所以李曉鏡解釋:“我會把夢引向好結(jié)局的。”
這反而變成了好事,說不定會化解內(nèi)心的郁結(jié)。
鐘名點點頭表示了解。
李曉鏡想了想,又問他:“你要進夢里么?”
“為什么?”鐘名一愣。
這一反問李曉鏡頓時畏縮了:“你們不是朋友嗎?我以為你會想知道……”
“朋友才不好探究太深吧,看到難堪處關系難免受影響?!?p> “哦?!崩顣早R乖巧應了聲,也不知懂沒懂。
“不過……”鐘名話音拖得很長,李曉鏡只是耐心地看著他。
鐘名就是隨口一說,他也不在意那些。
他和羽一凡也不符合正常人的朋友關系,主要因為他自己不是很正常。
他的感情還是淡的。
沒有反駁,朋友自是算的……就是對鐘名而言沒有什么重量。
比陌生人更近一點,如此而已。
不過鐘名對于羽一凡內(nèi)心的恐懼還是好奇的,因為他能猜到一些。
占卜問答中,羽一凡的反應有些反常,不符合他的性格。
鐘名這才知道,羽一凡對生活的欲望同他一樣是淡的——除了關于紙片人的方面。
跳脫又灑脫。
現(xiàn)代的禁欲的年輕人。
而這些或許都是關聯(lián)的,他內(nèi)心深處想要知道的東西,他內(nèi)心深處最為害怕的東西。
鐘名了解一點,卻從未在他面前提及,也不深究。
但恰逢其會,飯都端到面前了,吃吃看唄!
鐘名迎著李曉鏡的注視微笑。
“有時候就不用講究那么多了,好兄弟嘛,不得隨口抖出一籮筐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