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神色中帶著詫異,微微垂眸看著跪在她面前的錦鳶,嘴角抽了兩下,心中忍不住默了默,這唱得是哪一出?。?p> “錦鳶無理,還望將軍恕罪。”跪著的錦鳶半垂著腦袋,纖細的身子顯得有些單薄,讓人不免心生憐惜。
可惜,她滄瀾本就冷心冷情,無論男女都勾不起她一絲的同情,更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所以錦鳶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對她無用,何況這錦鳶此刻這般俯首做小也并非真心,按她的推測恐怕還是因為那個家伙。
“灼炎……”滄瀾暗暗磨牙。
瞪著錦鳶,滄瀾的心情突然有些不太愉悅,如果此刻灼炎那廝在她面前出現(xiàn),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狠狠揍他一頓,看他給她惹來的破事。
“錦鳶姑娘請起,本將軍受不起如此大禮?!睖鏋懗粋任⑽⒆屃艘徊?,她沒有欺負女人的習慣。
錦鳶抬眸朝滄瀾看去,見她鳳眼微冷,似有些不悅,嬌艷的紅唇動了動,卻最終還是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雙手捏了捏裙裾,緩緩站了起來。
她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個看似隨性好脾氣的少年,其實一點都不好相處,他根本就是個軟硬不吃的家伙,想她錦鳶自詡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除了“他”,眼前的少年可算得上是第二個讓她吃癟的男人了。
斂了斂神色,錦鳶重新掛上嬌媚的笑容,若細看還能發(fā)現(xiàn)笑容中多了一絲討好:“將軍大量,錦鳶并非故意為難將軍,只是……”
“只是有些不服氣罷了。”滄瀾睇著錦鳶充滿譏誚的接口。
錦鳶聞言一愣,雙眸圓瞠震驚的瞪著滄瀾,她果然還是小看了眼前這個少年,難怪能讓“他”另眼相待。。
半晌之后,錦鳶默默嘆了口氣,收拾了情緒重新看著滄瀾,再次福了福后,她笑著開口,這一次她的笑容里帶著一抹慎重和隱隱的一絲欽佩:“讓將軍見笑了?!?p> “無妨?!睖鏋懖辉谝獾膿]了揮手,她還沒有將錦鳶的這點心思放在心里。
錦鳶暗暗松了口氣,眼前的少年并不可怕,可是那個人很可怕,她不想領教他懲罰人的手段,上一個違背“他”命令的人,至今還在寒潭里泡著呢,思及此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滄瀾抬腳繞過錦鳶,恍若主人般走到之前的椅子前坐下:“說吧,灼炎那家伙還有什么話讓你帶給我?”
“噗通”一聲,錦鳶又跪了下去,這一次倒是沒有半分做戲的成分,甚至全身還隱隱的輕顫著。
“……”滄瀾見狀抽了抽嘴角,這次她沒說啥吧,“姑娘這又是?”
“尊主名諱不敢褻瀆?!卞\鳶臉頰上的胭脂都掩不住她此刻蒼白的臉色。
“尊主?”滄瀾額角青筋跳了幾跳,跟著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那廝還真會給自己取名頭,而且看這錦鳶的模樣,不難猜出那廝平日里是個什么模樣,果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大騙子,“姑娘是準備一直跪著同我說話嗎?那家伙又不在?!?p> 錦鳶微訝的抬眸,見滄瀾一副理所當然,卻又有些不屑一顧的神情,不免有些疑惑:“將軍不好奇尊主的身份嗎?”
“身份?他是什么身份與我有關?”滄瀾好笑的反問,清塵也好,灼炎也罷,就如同他說的,他就是他,她只要知道,無論他是何身份都不會害她就夠了。
就好比這一次,她與沐重疏離開前并未與他道別,然而他在得知了她的去向后,還是命人為她打探了消息,甚至不惜動用手下的勢力來給她幫助,無論將來如何,光是他的這份心意,她便會記在心上。
錦鳶再一次震驚,她不可思議的盯著滄瀾瞧了半天,忽然勾唇輕笑了起來,她想她終于有些明白眼前的少年為何能讓尊主另眼相待了。站起身,錦鳶緩步走到滄瀾身前,這一次她眼中是真正的帶著敬意,不是因為尊主的命令,而是因為眼前這個少年本身。
這一刻她很慶幸自己剛才留下了眼前的少年,并沒有因為私心而犯下大錯,想到這里她不禁一身冷汗,幸好,尊主的怒火她可承受不起。
她右手一翻,一枚墜著瓔珞的赤色玉珠便緊緊的躺在她的掌心:“將軍,這是尊主讓錦鳶帶給您的?!?p> “這是……?”滄瀾看著錦鳶手中的赤色玉珠,鳳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紅色的玉珠像火焰般灼目,若是仔細瞧,玉珠里更似有星云流轉,讓人移不開視線,甚至有種魂魄都會被吸走的感覺。
呼吸微微一滯,她不確定的看向錦鳶,這赤色玉珠該不會是……
錦鳶眉眼如畫,紅唇輕啟:“這是惑心玉,能掩藏氣息,尊主說只要將此物交予將軍,將軍自然會明白。”
滄瀾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突然跳快了幾下,有種呼吸透不過來的感覺,她自然是知道惑心玉的,因為她曾經(jīng)花了許多心思去找這枚玉珠,這惑心玉不但能掩藏氣息,最重要的是一旦認主,這惑心玉能按照主人的意思來掩藏身份和容貌來迷惑敵人。
她會知道惑心玉,還是因為當初漓天在教她煥顏術的時候提起的,煥顏術是術法,雖然煥顏術是上古之術,可只要是術法就會有被人看破的一天,因此漓天才會提起這枚惑心玉,有了惑心玉的掩飾,對她來說也就等于是多了一重保護,可惜她尋了許久都沒有尋到。
遲疑的伸手取過錦鳶手上的惑心玉,明明冰涼的玉珠,她卻覺得有些燙手。
錦鳶見滄瀾接過了惑心玉,暗暗松了口氣,同時也有一點點的不舍和遺憾,惑心玉也算得上是上古異寶了,若是現(xiàn)世必然能引起六界爭搶,而且她知道星主曾經(jīng)向尊主討要過,若是星主知道……唉……
“將軍?!卞\鳶出聲將滄瀾的思緒從惑心玉上拉回,她再次福了福有些歉意的笑道,“將軍此行魔界萬事小心,關于之前說的那件事,錦鳶能力有限,確實查不到幕后之人,不過……”
滄瀾轉眸看向錦鳶,等她繼續(xù)說下去,查不到并不一定是真的查不到,也有可能就是不能查。
“將軍一定小心二王子檤塍?!卞\鳶刻意壓力了聲音湊近滄瀾耳邊,如花的嬌顏一片凝重。
檤塍?滄瀾聞言挑了挑眉,魔君第二子,據(jù)說是個心狠手辣、十分有野心的家伙,甚至有傳言當年大王子就是檤塍設計弄死的,不管這傳言是不是真的,但是這檤塍一定不是善類,看來這次魔界之行確實有些麻煩了。
之后滄瀾又向錦鳶打聽了一些關于魔界的事,錦鳶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此刻的她對滄瀾是既敬佩又羨慕。
半個時辰后,錦鳶親自送滄瀾出了繡樓,兩人把手言歡的模樣讓等在廊下的沐重疏一怔,他快步跨上臺階走到滄瀾身邊:“沒事吧?”
滄瀾瞧了錦鳶一眼,隨后看向沐重疏,勾唇一笑:“錦鳶姑娘人很好?!?p> 兩人離開了錦鳶的院子后,便再次朝魔界的地域而去,沐重疏發(fā)現(xiàn)滄瀾的腰間多了一枚墜著瓔珞的赤色玉珠,配她一身緋色長袍倒是十分相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