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張愛知郡。
名古屋境內(nèi),一片密林中。
碓井貞光與坂田金時日夜兼程,花費了七天時間自甲斐來到此地。
坂田金時腳步剛一落地,便是扶著一棵樹,氣喘呼呼。
“不行了,我走不動了?!?p> 他咬著牙,似乎忍受著巨大的痛楚,額頭見汗。
坂田金時作勢躺著大樹坐了下來,腰間隱隱有血跡,浸濕衣裳。
碓井貞光左手纏著繃帶,看了坂田金時,將扛在肩上的妖刀姬放在草地上。
“怎么了,傷勢還沒有好嗎?”
他臉上重新戴上了黑色鬼面,眸子看著坂田金時腰間的血跡,便是拿出藥瓶,走到其身前。
將衣服打開,腰間的傷口滿是鮮血,此刻一看,這傷口如同剛剛受的傷一般,血肉外翻,隱約可見鮮嫩肉芽。
碓井貞光眸子一縮,眼中也不禁露出愕然之色,連忙間藥粉倒在傷口處,血液很快凝結(jié)成血痂。
坂田金時舒了口氣。
他運轉(zhuǎn)靈力將體內(nèi)那股炙熱如火燒般的感覺壓制,如此方才好受些。
“那個陸壓的劍氣真是可怕,老實說我都懷疑自己會不會變成儀式那個鬼樣子?!?p> 坂田金時顫聲道。
七天時間,原以為借助源氏密藥加以自身三勾玉境界的靈力足以將陸壓那道濁日劍氣消去,不想還不到三天時間這傷口重新出現(xiàn),體內(nèi)的濁日劍氣又如同死灰復(fù)燃般在體內(nèi)肆虐。
如此想著,便是坂田金時目光中也不免露出后怕之色。
“看來還是需要家主出手,你這傷勢比源賴儀式輕許多,應(yīng)該可以化解?!表跃懝庖仓缓冒参?。
“希望如此吧?!?p> 坂田金時幽然一嘆。
坂田金時一時半會兒無法恢復(fù)過來,兩人也只好在此地休整一下。
這次為了開辟狹間裂縫與捕捉妖刀姬兩人也是帶齊了人手,然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兩人卻沒想過會遇見陸壓,不僅手下盡數(shù)折損,便是坂田金時也負傷嚴(yán)重。
看著倒地的妖刀姬以及背上被封印起來的妖刀,碓井貞光也感覺有點慘。
兩人怎么說也是三勾玉境界的陰陽師,不說橫掃,甲斐之地對戰(zhàn)夢山之主白藏主也不落下風(fēng)。
但想著遇到陸壓,好像能夠活著逃出來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了一跳的碓井貞光連忙掐滅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有些哭笑不得。
這時妖刀姬轉(zhuǎn)醒,嚶嚀一聲,睜開了雙眼。
她看了眼坐在樹下的兩人,臉色有些難看,苦著小臉,柔弱的如同一只小貓。
動了動雙手,卻是渾身無力,一身的力量都被碓井貞光封住,逃是無法逃走的。
“我餓了。”
她小聲的對著碓井貞光說道。
“先忍著,荒山野林的,我上哪給你找東西吃?!表跃懝饫渲曇舻?。
妖刀姬嚇的一顫,心中不忿扭過頭去,不看兩人。
足足休息了半個時辰,坂田金時方才從冥想中回過神來。
他睜開雙眼,臉色稍好,暫時的將體內(nèi)濁日劍氣壓制住,但想要完全清除掉,卻不是那么容易的。
“走吧?!彼跃懝庹f道。
碓井貞光照舊將妖刀姬扛在肩上,邁步便要離去。
就在這時,有著一人朝著兩人緩步走來。
黑衣黑發(fā),腰佩三把長劍,劍眉星目,面無表情。
正是鬼切!
自荒川之地后,鬼切一路而來,七天時間正巧來到尾張之地,心中那股強烈的感覺越來越近。
林間有風(fēng),輕緩而涼,吹拂樹葉沙沙作響,陽光照射,樹影斑駁。
鬼切邁步向前,目光中似乎沒有兩人。
碓井貞光與坂田金時同時一怔,僵立在原地。
透過鬼面后的雙眼,能夠清晰的看到兩人的瞳孔猛縮,盡是駭然之色。
他們認(rèn)識眼前之人,大江山與源氏大戰(zhàn)持續(xù)不知多久,大小戰(zhàn)爭也打了數(shù)十回,對于大江山的妖怪最是熟悉不過。
三大鬼王之一!
鬼切!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兩人腦海同時冒出這句話。
對視一眼,具是看清楚對方眼中的驚駭。
別說此刻受傷,便是沒有受傷,讓他們對付高級禍妖也毫無還手之力。
更何況鬼切!
這可是能與手持三把名刀!
源氏第一大劍豪渡邊綱勢均力敵的存在!
僅一瞬間,兩人便感覺渾身發(fā)寒,后背都涼了三分。
一秒鐘的時間對兩人而言都仿佛過了漫長的歲月。
縮小的眼眸中鬼切那飄然的身影緩緩從兩人中間穿行而過,那一身凝而不散的妖力匯聚在鬼切的身上。
兩人有種恍然感,仿佛身旁而過的這人不過一個普通的武士。
吱~
木屐踩著落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一步兩步,漸行漸遠。
碓井貞光與坂田金時對視一眼,同時吐出一口濁氣。
剛才一瞬間,兩人幾欲忍不住拔腿就跑,索性強行壓了下來。
此刻一放松,頓時后背冰涼一片,卻是被冷汗浸濕了,涼風(fēng)一吹,不免發(fā)寒。
就在兩人以為一切都過去的時候。
一道清冷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傳入耳中。
“坂田金時,你受傷了!”
坂田金時大駭,渾身一顫。
“他知道我名字!”
一聲尖細而發(fā)顫的聲音自鬼面中傳出,坂田金時茫然的轉(zhuǎn)身看向身后。
鬼切那修長的身形頓足,轉(zhuǎn)過身來,一雙金色眸子打量著坂田金時的腰間,凌厲的雙目如同兩道劍光般讓坂田金時渾身刺痛。
他不禁后退兩步,心生怯意。
碓井貞光也是心中一顫,連忙擺好架勢,卻不是出手的,而是方便逃走。
鬼切一雙眸子看著坂田金時,眼眸之中仿佛能夠看見坂田金時那腰間隱隱散溢而出的金色劍氣,如同一朵火焰在其腰間燃起。
這股劍氣所散發(fā)的鋒利之芒便是鬼切都動容。
“你是被什么人傷的?!?p> 他繼續(xù)發(fā)問,并朝兩人走去。
“你不要過來!”坂田金時嚇得肝膽欲裂,驚叫出聲。
被碓井貞光扛在肩上的妖刀姬茫然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有些弄不明白兩人害怕什么。
她看向鬼切,一張俊秀的臉,也不是什么洪水猛獸。
驀然間腦海靈光一閃,妖刀姬大喊道:“大人救救我,他們……他們兩個都是壞人!”
鬼切不同聲色,視若未聞。
妖刀姬張著口,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告訴你便放我們離開嗎?”碓井貞光忽然說道。
鬼切沒有回話,依舊朝著兩人緩步走來,碓井貞光咬牙喊道:“他是被劍仙陸壓傷的,這樣可以了吧。”
鬼切前進的腳步頓住,雙眼一亮。
林間風(fēng)大起,樹影晃動。
坂田金時與碓井貞光兩人心跳飛快,這種生死掌握他人手中的感覺非常難受。
鬼切給兩人的壓力太強了。
這是一個看不出喜怒哀樂的對手,誰也不知道此人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來。
兩人只有在這里僵立著,不敢有絲毫的妄動。
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鬼切看了眼被碓井貞光扛在肩頭的妖刀姬,開口道:“把這個人類放了,你們可以離去?!?p> 嘭!
妖刀姬被碓井貞光直接扔在地上。
兩人倒退數(shù)步,確認(rèn)鬼切不會出手后,縱身一躍,眨眼便是消失密林中。
一路狂奔數(shù)公里,坂田金時腰間又是染紅一片,他強行催動靈力,導(dǎo)致無法壓制體內(nèi)濁日劍氣,傷勢再度復(fù)發(fā)。
他站在樹梢上,朝著碓井貞光喘氣道:“居然遇到鬼切這個妖怪,幸好你果斷,不然要死他手里?!?p> 理順氣息后,他接著說道:“妖刀姬就這么放棄了,回去怎么交代?!?p> 碓井貞光看了眼他,沒好氣道:“你之前不是說跟渡邊綱大人熟悉嗎,你去解釋?!?p> 坂田金時語塞,哼哼了聲,沒有再說。
“這或許還是一件好事!”
碓井貞光雙眼中透著精光,冷笑道:“大江山鬼王與劍仙陸壓,這兩個怪物碰上,誰生誰死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