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詔還是爆發(fā)了,與歷史記載的不同,并非是在公元兩百年正月,而是如今。
沒錯,就是發(fā)生在張佑即將點卯的前一晚。
曹操很生氣,握著漢獻(xiàn)帝劉協(xié)的血書,即便是他,手也在微微的顫抖。
“董承、種輯、吳碩、王子服、吳子蘭不過爾爾,關(guān)鍵是,這上面怎么會有你!”
他不愿說出這個名字,即便是能說出寧負(fù)天下人的他,也不想對著這個人舉起屠刀。
很顯然,歷史的車輪已經(jīng)偏離了原始的軌道,能讓梟雄曹操聞之色變的那最后一個人的名字,絕不會是劉備。
況且此刻劉備還蟄伏在汝南生死不知,也不會有機會參加這場刺殺曹操的盛會。
好在他在這個名字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蹊蹺,不至于喪失理智。
“來人,喚文若來。”曹操摸了摸自己發(fā)脹的腦袋對著下人喊道。
最近他總會時不時的感到頭疼,今日又遇到這樣的事情,心情激憤加之用腦過度之下,此刻更是頭疼欲裂。
盡管如此,他還是要見一見他。
荀彧來的很快。他看到了曹操面色發(fā)白,關(guān)心道:“主公可是舊疾發(fā)作,我這就為主公傳郎中過來診治。”
曹操無力的揮了揮手:“老毛病了,不必?!?p> 荀彧敏銳的發(fā)覺了曹操的異樣,不過他也并沒有細(xì)問,他相信曹操深夜叫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他對著曹操一拱手,開口說道:“不知主公深夜喚我,有何要事?”
看著這個陪自己一路走來的友人,曹操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動聲色的說道:“坐吧?!?p> “是?!?p> 荀彧應(yīng)聲坐下。
曹操敲了敲小案,語出驚人:“文若以為圣主如何?”
荀彧算得上是皇帝的死忠粉,盡管劉協(xié)現(xiàn)在失勢,于其心中,他依舊尊重萬分。
面對曹操的突然問話,他心中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間倒也是愣住了。
“不知主公這是何意?”
“若是圣主命文若殺我,文若該當(dāng)如何?”
荀彧雙眼一凝,他終于意識到,這一次的談話或許會改變他的命運。
這是試探,或者說在逼迫荀彧站隊。
盡管如此,他依舊說道:“圣主乃是明君,主公待之以誠,絕不會有這一天?!?p> 這話荀彧說的鏗鏘有力,像是為了說服曹操,又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
不過有一點荀彧沒有說錯,至少從目前曹操的種種舉動來看,他并未作出什么不利于劉協(xié)的事情。
即便是史中也有歷史記載,整個三國,曹操唯一沒有對不起的人,就是獻(xiàn)帝劉協(xié)。
曹操生性多疑不假,但他對荀彧知根知底也不假。況且他的回答,也正如曹操之前所設(shè)想的那樣,這是他所認(rèn)識的荀彧,加之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偽,曹操心情終于略微平復(fù)了一些,將袖間藏著的帶血的錦布扔了過來:“你看看吧?!?p> 黃錦,還是血書,這是天大的事情!
荀彧小心翼翼的將黃錦展開,一封血書映入眼簾:“朕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權(quán)臣操賊,出自閣門,濫叨輔佐之階,實有欺罔之罪。連結(jié)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皆非朕意。夙夜憂思,恐天下將危。卿乃國之元老,朕之至親,可念高皇創(chuàng)業(yè)之艱難,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復(fù)安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愴惶破指,書詔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負(fù)!建安四年春三月詔?!?p> 荀彧臉色發(fā)白,癱軟在自己的座位上:“這...”
“文若可曾見過此書?”
“未曾?!?p> 盡管心中已經(jīng)確信荀彧與此事無關(guān),曹操依舊問道:“那這背后,為何會有你荀文若的名字?”
曹操的接連發(fā)問,也終于讓荀彧開始平靜下來他開口答道:“不知?!?p> 做過就是做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在這件事上,多說并無益處。
如同后世一句話說的很好,解釋就是掩飾,他回答的都是事實,并不需要絲毫的解釋。
懂的都懂,想信的也會信。
曹操點頭,徹底恢復(fù)了過來:“那想來就是有人要陷害文若了?!?p> 他信荀彧,他說沒做,就是沒做。
而荀彧卻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輕松下來。
“不知主公如何處理此事?”
他想問的,其實是如何處理劉協(xié)。
盡管此刻荀彧心中對劉協(xié)是無比失望的。
曹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這幾年對他也算的上盡心盡力。
而在如今各地?fù)肀灾?,不聽調(diào)令的情況下,他還要斬了曹操這條唯一的臂膀。這本就是一種短視的表現(xiàn)。
即便是曹操死了,憑著一個圣主的名頭,就能號令天下?
曹操將這個問題扔了回來:“文若以為如何?”
荀彧畢竟是荀彧,當(dāng)他從最初的驚嚇中恢復(fù)過來之后,很快就想到了辦法:“圣主三月春寫的血書,離今日也不過幾日的時間,可見此事牽扯并不會太廣。”
曹操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圣主年歲尚輕,周圍小人環(huán)伺,行事難免有所偏頗。彧以為,清君側(cè)即可?!?p> 若是放在以往,荀彧是絕對不會對曹操出這種主意的。
這衣帶詔中,最后簽署的荀文若三個字,歪歪扭扭,并不是由荀彧簽署,但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簽下這個名字的墨汁,乃是御用,即便是曹操府中,也不曾具備這個東西。
那么,寫上這個名字的人,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他為什么這么做,荀彧并不了解。
但事實就是事實。
曹操并不想成為董卓,劉協(xié)的存在對他來說也是一面巨大的旗幟,即便是心中再氣,他也并未產(chǎn)生要殺他的想法。
不過這么大一件事,讓他輕輕放下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此一來,荀彧所說的清君側(cè)就成了最好的辦法,一來除去危險,二來也能敲山震虎,讓劉協(xié)好好老實一段時間。
“如此,就照著文若的辦法去辦吧?!?p> 曹操說罷,找來一只毛筆,將荀文若三字重重劃去,直到那三個字徹底變得烏黑,他才將毛筆一扔。
“仲康。”
“在?!?p> 曹操將錦書扔了去。
“記住這幾個名字,明日,我要他們的人頭掛在城墻上,至于原因,就寫上兩個字---欺君?!?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