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爸爸一年辛苦操勞到頭,忙到冬天,也是筋疲力盡了,幾乎是沒了之前的熱情,不過今日剛剛起身的太陽,卻是少有的一天精神抖擻,紅光四溢。
“今天應該是個好天氣,我去招呼小蝶一起,把府上那些發(fā)潮的被褥都拿出去曬曬?!毕銉航o荊離洗漱干凈了自語說道。
荊離抬頭望向窗外,陽光明媚,確實是個晴天,不過對于有些人而言卻不一定,今日可能是今年最冷的一天,也可能是這輩子最冷的一天。
今日的早朝和往日也沒什么區(qū)別,又一次詢問商談了南陽的災情,以及應急措施的實施進程,最后終于有人提了一嘴吳越戰(zhàn)事,楚王還是一句帶過之后,就在朝臣們都以為要下朝之際,范初門生司丞高銘出聲說道:“王上,臣有奏?!?p> “哦”楚王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說道:“講?!?p> 高銘則是再次上前幾步,從懷中取出一份帛卷開口朗聲說道:“回王上,臣這里有份名單,上有一些在朝官員,還有一些士子門客,上面都有他們的親筆簽名,他們一起支持二皇子殿下,可二皇子殿下遲遲未歸,所以他們決定鋌而走險,意圖謀害太子,想要讓楚國無儲君之人選,這時要霍亂楚國啊,實屬大罪?!?p> “高銘,你,血口噴人?!边@時一個身著綠袍的文官走了出來,一臉的憤怒指著高銘大聲喊道,然后才又想到這里是朝堂之上,這才又看向面色陰沉的楚王開口辯解說道:“王上事實并不是如高銘所說的那樣,明明是那高銘主動把我們聚集在一起,說是他老師范國師的意思,要我們一起商議在二皇子殿下沒有回來之前,如何聯(lián)合起來共同對抗太子,穩(wěn)住眼前的局勢,因為之前好多同僚被抄家下獄,我們也是有些人心惶惶,就簽了這投名狀,可卻并沒有要刺殺太子的計劃啊?!?p> 楚王則是一臉的陰沉,他看向范初,但是范初自始至終低頭,身影略顯佝僂的就那么站在那里,甚至都沒有抬頭,于是楚王再次看向高銘問道:“高愛卿,事實可是如此???還有你為何又是身處其中???還拿到了花名冊?!?p> 高銘聽到楚王問話,則是絲毫不慌,抬頭說道:“回王上,此事和吾師沒有半分關系,完全是我個人行為,我就是我,吾師是吾師,本來在下也是仰慕于二皇子殿下的年少英姿,于是便投入了二皇子殿下這邊,此次也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情,于是便召開了此次密會,本是想著如何渡過難關,不想這其中的左上書和平陽吏等人,竟是提議暗中對太子下手,這讓在下是震驚不已,于是深夜回府后思慮再三,認為自己不能因為一些個人利益,而斷了大楚的未來,這才在今天提了出來,還望王上明察?!备咩懻f完,還轉身看向剛才被他點名的兩位官員開口說道:“難道這不是兩位大人的原話嗎?”
他話音剛落,一位胡須花白的老者便是一口鮮血噴出,明顯是被氣的不輕啊,正是剛才被高銘點過名的左上書,只見他一手捂著胸口,就這么死死盯著高銘,隨后又是看向隊伍最前方,還是低頭沒說一句話的范初,仰頭大聲道:“范初,你這個卑鄙小人?!?p> 而他這么一喊,離他不遠的一年輕官員立刻斥責道:“放肆,大殿之上,你竟敢侮辱大賢?!痹诳催@人也是一位范初的門生。而那左上書此時已經(jīng)是仰面摔倒在地了,一只手還死死指著范初。
高銘則是冷笑說道:“真是笑話,我說了我老師不知此事,老師從來都是教導我等不參與皇子爭儲,這楚國是楚王的楚國,我們只管效忠楚王就是了?!?p> “你,小人”左上書說完這句話,終于是暈死了過去,這是被活活氣的啊。
而平陽吏則是長嘆一口氣,他倒是看明白了,這范初支持的并不是二皇子而是太子啊,他也沒有再過多辯解,而是直接跪地,隨著他的跪地,名單上之人也是紛紛跪地,有的一邊磕頭嘴里還不停喊著:“王上,臣等冤枉啊?!?p> 此時,項靖康也不忘站出來火上澆油說道:“父王,兒臣害怕,還請父王為我做主?!?p> 這時也有不少人在小聲議論。而隨著楚王的起身很快又變得異常的安靜,再看楚王,目光落在最前方的范初身上,一身紫色官袍,略顯得佝僂的身子就那么靜靜站著,甚至頭都沒抬,更別指望他會發(fā)言了,好像今日這朝堂上的一切,都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而此時,所有人心里應該都同楚王一樣有這么一個疑問,到底是如同高銘所說的那樣,范初對于此事并未參與,完全是他高銘借師之名自己一人投靠了太子,這是一個投名狀;還是說他做的這一切都是范初的意思,是范初先假意投二皇子殿下,然后再將它們出賣呢?一時間眾人也不太確定。
隨后楚王那有些蒼老渾濁的雙眼,再次看向這些下跪之人,半響才再次開口說道:“無論你們有沒有想要暗殺太子,你們這樣結黨就已經(jīng)是危害我大楚江山了,刑部司丞郭政?!?p> “臣在”一個面色嚴肅的人走出來開口道。
“你來嚴查此事,若屬實,孤必定嚴辦?!背跽f完,一揮衣袖,轉身有人上前扶著離去。
“駕駕駕”霸昌城外,一輛馬車正在朝著霸昌城的方向飛馳著,除了外面的馬夫,車內(nèi)只有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紫色衣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長生帶,黑發(fā)束起,以鑲碧鑾金冠固定著,整個人顯得神采俊朗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女子也同樣是秀雅絕倫,眉頭輕挑,美目紅唇,透著一股成熟嫵媚。
“你可想好了?此步踏出,便是再無回頭之路啊。”女子眉頭微皺一臉擔心詢問道。
男子卻是毫不在意,點頭說道:“我已決定?!闭Z氣中帶著堅決。
“可我終是一棄履,殘柳之身而你又是”女子話未說完,便被男子用力攬入懷中后面的話也便沒說出口,男子目光溫柔的低頭看向懷中女子柔聲說道:“我不在乎這些?!?p> 女子就這么用臉靠在這寬廣的胸膛之上,這里給她一種安全感,讓她永遠都不想動,可她還是緩緩閉眼輕聲說道:“可我又怎么配?”
男子伸手輕輕拂去女子那潔白臉頰上滑下的一滴淚水,那是一顆幸福的淚,男子笑著說道:“我說過,我喜歡,只要我喜歡,那就是般配的?!?p> 女子起身輕抬頭看著他說道:“可你有更好的選擇?!?p> 男子搖了搖頭,再次將眼前人攬入懷中柔聲說道:“天下野菊千千萬萬朵,歐陽柯卻只選了一朵,天下女子千千萬,而我只要你?!?p> 說完男子一手掀起馬車紗簾,目光看向不遠的霸昌王城說道:“霸王獨愛虞姬,南征北戰(zhàn)都帶在身邊,而我雖不比霸王,卻也愿獨愛你,你便是我的虞姬,我不在意別人怎么想,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這便是最大的理由了,何必再去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你的過去如何,我不知道,也不在意,是苦是甜你自己知道,但是你的將來只要有我在就一定是幸福的,沒有人可以再欺負你,你放心,若這天下都不容你我,我便與這天下為敵?!蹦凶幽抗馊珉姲詺庹f道。
是啊,我若為王,必立她為后,我若成仙,必助她渡劫,我若成佛,那便決不允她入魔!
女子此刻眼角再次有淚水滑下,她就這么淚眼汪汪的看著眼前,這在她眼中如蓋世英雄般的男子,她早知道他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這一刻他更像是自己一個人英雄。
她回想起這兩三個月一起相處的日子,從相互有好感,到他霸道的追求,她在年輕時不知何為愛情,只是作為兩國聯(lián)姻的犧牲品,她從來不知幸福愛情為何物?只是一直被虐待,可自從這個男人走進了她的世界之后,她那顆早已是傷痕累累,自我封存的心也是漸漸融化,原來這世間還有如此男子,這一刻她也是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若君為我贈玉簪,我便為君綰長發(fā)。”
馬車終到城門,“什么人入城,下車受檢?!背情T處衛(wèi)兵喊道,而這時男子一只手伸出,手中有一塊腰牌,待士兵看清楚后立馬施禮說道:“見過二皇子殿下,放行?!?p> “駕駕駕”隨后馬車朝著城內(nèi)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