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鈞平點點頭又搖搖頭,撇嘴說道:“我也不知道,但那時候她確實把我當(dāng)親兄妹看,監(jiān)督我學(xué)習(xí)做作業(yè)。她喜歡音樂,可我五音不全,而且笨手笨腳,對樂器也沒有天賦,選擇文科就是想離她近一點,最后學(xué)醫(yī)也是她給的建議。她知道我一直在練習(xí)望氣術(shù),那時候我剛剛能看到草木精氣,就告訴我說,你學(xué)醫(yī)吧,有這種特異功能,將來一定成名醫(yī)?!?p> 李欣怡輕點點頭,再次問道:“怪不得呢,那你們上大學(xué)后怎么樣?”
李鈞平沉默片刻搖搖頭,撇嘴說道:“上大學(xué)后,圍在她身邊的男生更多了,有些還特別優(yōu)秀,但那時候心思都在學(xué)習(xí)上,就拉我出來當(dāng)擋箭牌……”話到此處卻是被李欣怡打斷。
望著李鈞平,李欣怡不無好奇的問道:“你確定是擋箭牌,而不是喜歡你?”
李鈞平?jīng)]有任何遲疑的點點頭,答道:“她沒有必要對我說謊,而且那時候她已經(jīng)有出國留學(xué)的打算,既要考專業(yè)課,又要學(xué)英語和意大利語,每天從清晨六點忙到晚上十一二點,拉我就是當(dāng)擋箭牌的,不過那也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p> 看李鈞平神色有些復(fù)雜,李欣怡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即高興能以男朋友自居陪在她身邊,有失落心愛的人終將遠行。想到這里,李欣怡神思一動,張口問道:“她情商那么高,豈能看不出你的心思?離開前肯定要給你個交代?!?p> 李鈞平?jīng)]有立即接口,沉默片刻輕嘆了口氣,道:“她走之前告訴我說,她一直把我當(dāng)親弟弟,而且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讓我不要等她?!?p> 李欣怡有些吃驚,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就這么一句?”看李鈞平眉頭顫抖似在猶豫,李欣怡張口便道:“一定還有其他話,我雖然對她了解不多,但這不是她的風(fēng)格。”
望了李欣怡一眼,李鈞平輕嘆了口氣,緩聲說道:“她之所以這么說是想讓我死心,別一直等下去,可她知道我的性子,不見我回答,就問我是不是喜歡她?!?p> 不見李鈞平說下去反而神色古怪,李欣怡一臉好奇的叫道:“怎么了?你怎么回答的?”
李鈞平稍稍猶豫了下,可最終還是張口答道:“她熟悉我的性格,我何嘗不了解她?那天我們都喝了點酒有點飄,不見我回答,她就沖進我懷里……想用這種方式,來做個了解?!?p> 李欣怡瞬間便猜到了齊鈺的意思,把身體交給他,從而斷了李鈞平的執(zhí)念,而且李欣怡更猜到了李鈞平的抉擇。
誠如李欣怡所料,李鈞平一聲輕嘆后接著說道:“那是我第一次拒絕她,因為我知道,如果發(fā)生關(guān)系,我們就再回不到從前,甚至再難見到她,然后我倆就喝了一晚的酒,喝的不省人事。”
看李鈞平神色暗淡,李欣怡忍不住問道:“然后呢?”
李鈞平撇撇嘴,道:“第二天清晨她離開時候留了張字條,上面寫著等她五年,到時候給我答案?!痹挼竭@里頓住,李鈞平眼中露出深深的傷感,愣了片刻才接著說道:“其實我當(dāng)時我醒著,但我不敢出聲,因為我知道留不住她,不想看著傷感?!?p> 李欣怡能夠想象到李鈞平當(dāng)時的心情,也能理解他這刻的心情,等了五年卻是這個結(jié)果,張口想要安慰他,可明明有萬般話到嘴邊卻是一聲嘆息,伸手挽住李鈞平的手臂,將腦袋靠在他的肩頭。
忽然有微風(fēng)吹過,吹起李欣怡的長發(fā),散落在李鈞平臉上,有種癢癢的感覺,而這似打破李鈞平死灰般的心境,低頭望了她一眼,只是很快抬起頭來,望向天際。
天很藍,朵朵白云點綴其中,隨著清風(fēng)飄蕩、變幻,無憂無慮的像貪玩的孩子??粗粗?,李鈞平恍惚間似又回到了小時候,兩人手牽手無憂無慮的玩耍,整個操場都是他們的笑聲,如銀鈴在風(fēng)中飄蕩。
沉寂在往事中,不覺間嘴角掛起一抹笑意,只是恍恍惚惚間,又看見那一抹紅影,在朝霞的映襯下,笑著跳下高樓,頓時李鈞平如遭重擊,身子突然弓起,且控制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看李鈞平臉色痛苦,李欣怡心中也是莫名的疼痛,不過更多是關(guān)切,匆忙拍著李鈞平的肩膀叫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好容易忍住揪心的疼痛,李鈞平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平靜的說道:“剛才又看到她墜樓的畫面?!鄙陨灶D了下,李鈞平閉目搖頭說道:“這些天我時常夢到這個畫面,每次都被驚醒。”
李欣怡見過李鈞平半夜獨自站窗臺前發(fā)呆,也知道是因為齊鈺,卻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握著他的手掌說道:“都會好的?!?p> 李鈞平沉默片刻輕嘆道:“或許吧!”嘆息聲中,李鈞平搖搖頭,接著說道:“我一直不相信她會自殺,因為她聰明,大方,活潑,自信,一定是受人逼迫不得已而為之,所以我盡我所能去追查真相,還她一個公道,可萬萬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p> 看著李鈞平那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李欣怡心中莫名的疼痛,緊緊抓著他的手掌說道:“都過去了。”
應(yīng)該是難受,李鈞平打了個嗝,一張臉龐更是擠作一團,額頭皺成川,沉聲說道:“自從失去她的消息,我就想過各種可能,生病出了意外,甚至被綁架,可怎么都沒能想到,她素來要強,竟然會給人……”終不忍說出那兩個字,唯獨緊皺的眉頭,滿是疼惜。
望著李鈞平,李欣怡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就像他不能接受齊鈺給人做小這個事實,因此只能緊緊握著他的手掌,想用自己的陪伴,來化解他心中的痛苦。
好半天過去,李鈞平幾乎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的骨灰我都不敢下葬,我就想將來某一天,讓她走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這個樣子,像什么?你告訴我!”最后一句雖然壓制著沒有大叫沒有嘶吼,卻有淚珠從眼角滑落。
看到李鈞平的眼淚,李欣怡竟然有那么一霎的失神。在她的認知里,李鈞平看似愛笑,然而因為齊鈺總有著幾分憂郁,不過骨子里的高傲,讓他面對什么事情都能從容不迫,可萬萬沒想到,竟因此留下熱淚。
好半天過去,李欣怡才回過神來,眼中露出一絲心疼,一絲愛憐,柔聲說道:“飛蛾撲火,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你就不要自責(zé)了,有些人,有些情,注定是孽緣?!闭f話間李欣怡更是抬手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水。
李鈞平閉目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后已恢復(fù)清明,緩聲嘆道:“入土為安,就這樣吧!”
聽聞李鈞平有意回洛陽,李欣怡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只是瞬間便隱去,一聲嘆息后再次將腦袋靠在他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