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就是冬去春來,脫掉厚厚的棉服,心情也輕松許多,不過冷熱變換最容易引起感冒發(fā)燒,更別說抵抗力低下的孩童,多的病床都不夠用,走道都快被占滿了,小孩哭泣聲,大人吵鬧聲,猶若菜市場。
或許是忙的,又或許是吵的,亦或許其他,李鈞平是腦袋發(fā)脹,而就在此刻,有護士沖李鈞平喊道:“鈞平,陳老師找你,在辦公室等著呢!”
李鈞平臉上露出一絲好奇,這么忙還找他,會是什么事?心中好奇,李鈞平隨口應(yīng)道:“知道了?!贝蠼新曋?,李鈞平轉(zhuǎn)身走向陳老師辦公室。
敲門走進來同時,李鈞平?jīng)_陳老師笑道:“老師,你找我?!?p> 陳老師點點頭,應(yīng)道:“門關(guān)上。”
或許是看陳老師臉色嚴肅,李鈞平頓生出不妙的感覺,趕忙把門關(guān)上,同時走到辦公桌前,低頭一副受訓模樣。
誠如李鈞平所料,陳老師遞過一個病例本,道:“你怎么回事,病例都能寫錯?還有,看你一天心不在焉的,完全不在狀態(tài),出什么事了?”
快速掃了眼病例,尤其陳老師劃的紅圈,李鈞平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沉默片刻苦笑道:“老師,今天腦子有點亂,實在不應(yīng)該出這樣的小錯誤,我馬上去修改,謝謝你。”話到最后,李鈞平更是躬身沖陳老師行了一禮,如果病例寫錯,不出問題則已,出事那就是天大的事兒。
陳老師看似很滿意李鈞平的態(tài)度,臉色緩和許多,緩聲說道:“看你一直挺穩(wěn)重的,這段時間進步也不小,快能獨當一面了,千萬別因為這種小事情跌跟頭。你要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訴我,咱們這工作,容不得一丁點馬虎。”
李鈞平趕忙應(yīng)道:“謝謝老師,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多用心,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陳老師點點說道:“嗯,忙去吧。對了,今晚你不用加班了,回去好好歇歇,這段時間確實夠忙的?!痹挼阶詈?,陳老師自己也忍不住抬手揉揉太陽穴。
難得準點下班,李鈞平卻沒有回家,反而一個人坐在堤壩上。已是初春,淡黃色的垂柳,一直綿延到天際的夕陽里,河邊有小孩嬉鬧,有老人垂釣,然而他們的快樂與李鈞平無關(guān),甚至感覺天地只剩我一人,臉色茫然,神情暗淡,身影蕭索,盯著手機發(fā)呆。
消息很簡單,抱歉,愛你,看似無頭無尾的一句話,卻讓李鈞平一整天心神不寧,而現(xiàn)在打量著這四個字,李鈞平更是莫名的恐慌,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起,呼吸都有些困難。
不覺太陽已經(jīng)隱去,隨著一盞盞路燈的亮起,河堤上散步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同時間也有音樂聲響起,廣場舞大媽就踩著這歡快的聲音起舞。
似被這音樂驚醒,李鈞平眉頭皺了下,隨即發(fā)出一聲嘆息,而就在此刻,有笑聲響起,叫道:“李鈞平,你怎么在這?”
這是李欣怡的聲音,帶著幾分欣喜,幾分意外,不過看到李鈞平的表情,李欣怡臉上笑容逐漸散去,一臉好奇的問道:“怎么了,這幅表情,今天沒上班?”
看李欣怡一身運動裝,李鈞平如何不知她干嘛來了,擠出個笑容回答:“今天沒加班,出來坐坐,好久都沒出來透透風了。”
李欣怡豈能看不出李鈞平的勉強,沉默片刻在李鈞平身邊坐下,笑道:“說謊也不會,出什么事了?”
李鈞平臉上泛起一抹苦笑,撇撇嘴說道:“我不知道?!笨蠢钚棱读讼?,李鈞平輕嘆了口氣,道:“今天心特別慌,總感覺要出事,可什么事又不知道?!?p> 看李鈞平說的嚴肅,李欣怡臉上笑容逐漸散去,張口問道:“不會是你算卦多了,有提前預判的能力吧?那……”話到此處,李欣怡卻是說不下去了,如果真能提前感應(yīng),那多半是他最親的人。稍稍猶豫了下,李欣怡最終張口說道:“那你應(yīng)該回家看看??!”說完后看李鈞平搖頭,李欣怡臉上露出一絲好奇,盯著他片刻問道:“究竟怎么回事,跟姐說說?!?p> 李鈞平猶豫片刻點開手機遞了過去,而看到上面的話,李欣怡先是一愣,隨即失聲笑了起來,叫道:“就因為這個?抱歉,愛你,那個小女生給你發(fā)的?”嬉笑聲中,李欣怡繼續(xù)說道:“這好事啊,怎么悶悶不樂,還心里發(fā)慌,莫非你知道誰發(fā)的?”
不見李鈞平回答,李欣怡翻出電話號碼就要打過去,而就在此刻,李鈞平張口說道:“虛擬號碼,打不通。”
李欣怡輕哦了聲,接著又道:“那也不至于呀,說不得是惡作劇呢!”
李鈞平沉默片刻張口說道:“明天是齊鈺的生日?!?p> 李欣怡頓反應(yīng)過來,而看李鈞平一臉黯然,便張口問道:“就是你那青梅竹馬的小女友?”
李鈞平又是一陣沉默,目光呆滯的望著洛水,輕聲說道:“除了她,我想不出還有誰會給我發(fā)這樣的消息?!?p> 李欣怡輕哦了聲似不敢相信,卻張口問道:“那她什么意思?又是抱歉,又是愛你,莫非她要……”似恐刺激到李鈞平,嫁人二字,到了嘴邊硬生生被李欣怡止住,這刻李欣怡倒明白李鈞平為何這幅表情,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情。
在李欣怡的注視下,李鈞平是一臉苦笑,撇嘴說道:“我怕更嚴重。”
這次李欣怡倒愣了下,滿臉震驚的叫道:“更嚴重?”說完不見李鈞平解釋,李欣怡猛然想到一種可能,一臉的不可思議,好半天才張口說道:“別自己嚇自己,就是一條短信,說不得是惡作劇呢!”
李鈞平搖頭苦笑一聲,道:“我倒期望是惡作劇?!?p> 看李鈞平神情傷感,李欣怡一時間不知如何勸他,便轉(zhuǎn)移話題說道:“你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飯,那句話怎么說,沒有什么事情是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辈灰娎钼x平回答,李欣怡接著又道:“怎么,不餓,吃不下去?那先跟我跑個五公里?!闭f完后也不待李鈞平答應(yīng),李欣怡伸手硬將李鈞平拉了起來,同時叫道:“出發(fā)?!?p> 看李欣怡當先跑了出去,李鈞平稍稍猶豫還是跟了上去。一路沒有言語,不過五公里下來,李鈞平累的是上氣不接下氣,看的李欣怡一陣好笑,一臉打趣的說道:“還醫(yī)生呢,多久沒鍛煉了?”
李鈞平好大一會兒才平復下胸口的激蕩,喘著粗氣說道:“小半年了。以前在外科,我都是跑步上班,去年小白跟我睡,完了還要再算幾個,睡覺差不多就兩點了,一天也就睡四五個小時,早上起不來?!睋u頭嘆息聲中,李鈞平接著又道:“看來以后還要跑步,才跑這么一會兒,心率估計跳到一百了。”
李欣怡點點頭,接口說道:“現(xiàn)在餓了吧?走,吃飯去。”
李鈞平輕笑了聲,撇嘴說道:“別說,這辦法還真不錯,今天謝你了欣怡姐,陪我跑這么長時間?!痹挼介g直起身子,而就在此刻,一陣咕咕聲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這咕咕聲是從李鈞平肚子里傳來的,而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只是一個開心,一個則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