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合之后,明明可以更有利于傷口的愈合,實行之后的效果卻恰恰相反……
不知道多少古早中醫(yī)郎中們想破頭皮,也不知其中緣故,但魏明卻是知道的。
這其中,可能有傷勢清創(chuàng)不夠的原因,但更多的卻還是來自于縫合線。
因為認知不夠,所以古早的縫合,郎中們所做的往往就是對采用的縫合線清洗一下覺得干凈了便用,但這卻是遠遠不夠的!
不說即便是開水清洗,都難以全部殺滅各種細菌,就說無論是動物性還是生物性的縫合線,其的組成中都有一部分的脂肪……
而這些脂肪在和皮肉觸碰之后,便極容易引起交叉感染。
所以任何手術縫合線,都必須要采用脫脂手段之后,才可使用。
常規(guī)的脫脂手段,魏明現(xiàn)在既沒有設備也沒有各種化合物,所以根本沒辦法。
因而他只能采用土辦法,用生石灰加水,對絲線進行熬煮,利用其中的強堿性進行脫脂……
這樣的做法雖然無法做到絲線徹底脫脂,卻也能在最大程度上的脫脂,再用之作為手術縫合線的話,便已經(jīng)勉強能用了。
夜半時分,之前昏昏沉沉的傷卒們逐漸清醒,不少人因為劇痛紛紛開始撕心裂肺般的哀嚎……
那場面,簡直讓人不忍卒睹。
但魏明卻敏銳的發(fā)現(xiàn),其中不少傷卒在哀嚎的同時,哆嗦著從懷中取出了一些什么放入口中吞下,然后他們的哀嚎聲便飛快減弱,再次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tài)。
注意到魏明的目光,張小敬飛快起身,不過片刻便從這些傷員們懷中找到了七八個大小如同嬰拳的干硬果實,幾乎每一個上面都布滿了啃噬過的牙?。?p> “罌粟果!”
雖然從未親眼見過,但在看到這些東西的瞬間,魏明依舊準確的認出了這些是什么東西,興奮的簡直差點尖叫出聲。
雖然心理已經(jīng)非常清楚,如果想要這些傷卒活下來幾個,首要的便是清創(chuàng),將那些傷口內的腐肉全部刮除……
生生的從傷口內刮走一層肉的痛苦,光是想想,就連魏明自己都忍不住的毛骨悚然,就更別說是傷員們本身了!
也是因此,相較于那些郎中推估出的百寶丹丹方能不能起效,魏明更擔心的反倒是在清創(chuàng)之時,會有多少的傷卒活活疼死在手術臺上!
但在看到這些干結的罌粟果之后,魏明則是心下大定!
因為這玩意兒雖然在千幾百年之后的人類眼中,或許就是鴉片,毒品等等的代名詞,個個幾乎都會聞名色變,因而忽略了它作為藥物的用途!
但作為一個地質化工雙博士,魏明卻非常清楚它在麻醉,鎮(zhèn)痛方面的奇效!
“太好了!”
看著這些明顯是沒有經(jīng)過人工采取,而是自然成熟干結,其中的有效成分幾乎沒有什么流失的罌粟果,魏明興奮的拍著張小敬的肩膀道:“我就說他們傷的這么重,沒有特別的方法根本不可能撐到現(xiàn)在,原來是因為這玩意兒——有了這玩意兒,再加上我的這些手段,我敢保證這二十八個傷卒,至少有一半人能夠活下來!”
“小郎所言可真?”
聽到這話,張小敬等一眾不良人激動的聲音發(fā)顫道:“若真能如此,某等今后,愿隨時為小郎效死!”
“有些話放在心底就行,說出來反而不美!”
魏明沒好氣的瞪眼道:“你們可別忘了這里是長安,天子腳下,最忌諱的就是有什么人拉幫結派,勾連恣意!”
清晨時分,荒宅內已經(jīng)飄起了濃郁的藥味,那是幾名郎中經(jīng)過徹夜的討論之后,終于定下了七八道最有可能起效的百寶丹丹方,現(xiàn)在正在進行熬煮備用。
手術刀手術鉗也已經(jīng)打造好送過來了,并經(jīng)過了精心的磨制,鋒可輕易斷發(fā)。
經(jīng)過生石灰熬煮了半夜的絲線也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清洗,浸泡在了開水之中。
“待會兒的場面,會非常血腥,你要是怕的話,可以跟她們一起回避!”魏明道。
“有小郎你在,我就不怕!”
和魏明一樣圍著圍裙的月如堅強的道。
“那好吧!”
魏明笑笑,用開水燙手之后道:“抬出來吧!”
張小敬等第一個便將童寬給抬了出來,并按照魏明的吩咐,給童寬灌下了半碗取了種子的罌粟果熬成的水。
看著童寬那恐怖的傷口,拿著手術刀的魏明情不自禁的有點發(fā)抖。
“要不給我吧,我最擅用刀!”張小敬道。
“殺人的手,最好別拿救人的刀!”
魏明白眼,心說要給你一刀連血管個筋腱都給切了,那還搞毛?
瞑目稍稍回想了一下曾經(jīng)做危險品試驗時的場景,他的手便逐漸穩(wěn)定了下來,然后一刀落下……
啊啊啊……
殺豬般的嚎叫聲刺耳響起,原本昏昏沉沉的童寬也劇烈的掙扎了起來,摁都摁不??!
“再給他灌半碗罌粟水!”
又給灌下了半碗罌粟水之后,童寬的掙扎雖然放緩了些,但隨著魏明的每一刀落下,其依舊在劇烈的抽搐著,明顯依舊疼的厲害。
幾名原本興致勃勃想要觀望魏明手段的郎中,此刻早就沒影了。
要不在荒宅外吐的稀里嘩啦,要不就在某個角落里見了鬼般的抽搐。
便是幫忙摁著童寬的張小敬等人,都已經(jīng)低頭不敢再看。
因為眼看著魏明將腐肉一點點的從童寬的皮肉上刮下,切下的場面,即便是對他們來說,都太過恐怖……
唯有月如,在度過了最初的適應期之后,依舊堅強的站在魏明身邊,不斷的在魏明的指示下用開水燙過又擠干水分的絲綿擦拭傷口內的腐肉,吸干淤血……
足足大半個小時,魏明才將童寬傷口內的腐肉清理干凈。
雖然沒有雙氧水碘酒之類,魏明也沒想過酒精。
一方面是因為時下酒水的度數(shù),想要蒸出足量的酒精來怕是得破產,二來是因為他很清楚,如果酒精達不到規(guī)定度數(shù),就壓根起不到殺菌效果,并不比涼開水沖洗傷口的效果好上多少……
用涼開水徹底沖洗縫合傷口之后接下來的工作,便由幾名老郎中接手,在傷口外裹上厚厚的一層百寶丹膏,并密切觀察童寬的變化……
如同魏明,則加緊對下一名的傷員進行相同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