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之前幾次的教訓,有蘇茶自然相信月悉確實有能看穿人心里話的能力。
而且這能力好像必須要在一種特定的“親密”接觸下才能施展。
所以他現(xiàn)在才不會讓她得逞。
有蘇茶抱著月悉向他們住的客棧走去。
現(xiàn)在太陽已經(jīng)升得很高了,陽光毫不吝嗇地灑下來。但秋天的陽光,就算刺眼,落在身上時卻也只是柔柔的。
月悉仰頭盯著有蘇茶看了好一會兒,目光懶洋洋的。
她小聲囁嚅:“有蘇茶,你別生氣,你的信我沒有弄丟?!?p> 說完,她攤開手,信封赫然出現(xiàn)在她的掌心,周圍還泛著淡紅色的靈力光芒。
有蘇茶低頭掃了她一眼,說:“你有這將信封收起來的靈力,何不用來逃脫他人的暗算?”
話一出口,有蘇茶就后悔了。
昨日分明是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月悉一定要把這封信親手交給秦夭,還叮囑過,千萬不能把信遺失。
莫不是這根兒紅線就是為了隱藏這封信,才錯過了逃脫的時機?
她遭遇的一切,或許都是因自己而起……
想到這里,有蘇茶皺著眉低頭瞥了月悉一眼,見她卻好像對自己的責怪早已習以為常。
月悉只是努努嘴,什么都沒說,然后把這封信塞到有蘇茶懷中。
“只是我一時半會兒沒法幫你送信了,先放你這里吧,安全。”月悉繼續(xù)說。
說完她就輕輕倚在有蘇茶的肩上,有蘇茶卻一句話都沒說。
表面上他依舊神色鎮(zhèn)定清冷,心里卻有些難以言喻的慌亂。
自己什么時候變成如此刻薄的人了?有蘇茶有些驚訝。
可不得不說,自打月悉出現(xiàn)在他的生活中,他好像總是在找她的錯處,總是看她不順眼。
他以為自己這樣做是因為討厭月悉,可在月悉徹夜未歸,失去行蹤之后,他好像又在擔心她的安危。
真是矛盾!
那迷藥的后勁兒很大,月悉覺得自己現(xiàn)在虛弱極了,恐怕要好好睡上一覺才行。
她趴在有蘇茶的肩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還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
沒等她閉上眼睛,有只手卻已經(jīng)伸出來把她搭在他后頸的手扒開了。
月悉仰頭看向有蘇茶,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進了屋子。
有蘇茶將月悉安穩(wěn)地放在榻上,然后揮了揮手,將月悉的裙子再次變成青色。
“紅色太顯眼了,難看?!庇刑K茶留下這么一句話后,便轉身離開了。
只剩一臉疑惑的月悉留在遠處。
看來有蘇茶好像還在生氣,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有蘇茶怎么總是生氣?!
從前跟著他游歷時,也沒見他生過氣呀!
月悉低頭看了看青色的裙子,歪歪腦袋,似有不解。
剛剛那種紅色不好看嗎?她倒是很喜歡那樣鮮艷的紅色。
不過既然有蘇茶不喜歡,大概是因為自己穿紅色真的難看吧,月悉想道。
沒過一會兒,她的眼皮就愈來愈沉,漸漸閉上了眼睛。
閉眼后,月悉并沒有立即睡著。
她的腦海忽然開始回放剛剛有蘇茶攔住整個隊伍的場景。
他一襲青衣,若碧螺暈染開的成色,風姿卓越,翩遷少年。
那一刻,月悉覺得自己眼中好像只剩下有蘇茶。
想到這里,她輕輕勾起唇角。
月悉這一覺便睡了大半日。
她是落了個清閑,好好睡了一覺,有蘇茶就不一樣了。這大半日,為了解決今日發(fā)生的事,他奔走于柏春鎮(zhèn)中。
何家的婚事就這樣被攪黃了,他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很快,何家人就打聽到了有蘇茶與月悉所在的客棧。
不過此番來的不是鬧事之人,而是這場鬧劇的主角之一——何墨。
他已經(jīng)將那身紅衣?lián)Q成墨藍色衣袍,他本就是這般沉靜的性子,墨藍色更襯得他深邃。
他來找月悉和有蘇茶的目的,便是弄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我已經(jīng)差人去唐家問責了,公子放心,一定會還姑娘一個公道?!边@是何墨的原話。
他本想見一見月悉,親自道歉,可月悉一直睡著,他只得離去了。
真正的唐家小姐早已與她的情郎私奔,唐家也給不出說法,更交不出人來,自知已經(jīng)倒了大霉。
何家索性報了官。
在月悉睡著的這段時間里,客棧比往常熱鬧了許多倍。
有來給月悉還公道的何墨,有賠禮道歉的唐家父母,還有來辦案的官府人員。
就算前廳再吵鬧,月悉的房間周圍卻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
那些人自然是有蘇茶和涂山衡去應付,涂山衡待人接物一向和煦,有蘇茶可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這次,涂山衡能明顯地感覺到,有蘇茶對這些來來往往之人的敵意好像格外強烈。
他覺得有些奇怪,卻不知這對于有蘇茶來說,就像是在“贖罪”。
因為只有他清楚,是他將月悉拉進這場風波中來的。
一覺醒來,月悉神清氣爽,時間卻一晃已經(jīng)到了傍晚黃昏時。
月悉來到小院里,伸了個懶腰,一天中最后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十分溫暖。
有蘇茶恰巧走進后院,一眼便瞧見被籠罩在金色陽光中的月悉。
見月悉安然無恙,有蘇茶卻未覺得心中愧疚減少半分。
他慢慢走近,月悉也發(fā)現(xiàn)了他,于是轉過身來。
“有蘇茶?!彼龁镜?。
有蘇茶在月悉面前站定,說:“前夜將你劫走的人是唐家公子。因為唐家小姐不愿嫁去何家,這才找了你來替嫁?!?p> “你怎么查出來的?”月悉疑惑道。
有蘇茶垂了垂眼眸,沒有回答。他才不會告訴月悉,他沿著月悉之前走過的路,問了一路的地仙和花鳥魚蟲,這才問出真相。
月悉悻悻地閉嘴,有蘇茶卻又開口了。
“不過這些實情現(xiàn)在只有我知道,何家人報了官府,我也只能暗中加快他們搜查進度,幫助這些人自行查明真相。所以我們可能還要在柏春鎮(zhèn)待上幾日?!庇刑K茶的聲音有些低沉,又帶著幾分不屑。
月悉聽此,這才反應過來。
有蘇茶可是大名鼎鼎的青丘少君啊,怎么會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有蘇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將目光從月悉身上移開,然后才說:“你平日愛吃的那些玩意兒,我已經(jīng)給你放在屋里的桌子上了?!?p> 有蘇茶此時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