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已是千年之后。
九重天闕,亭臺樓宇。
月老手握一截紅線,站在一棵高大的木犀樹下,眺望著云霧繚繞的東南方。
他手中的紅線遠(yuǎn)看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可湊近一看,這哪里是什么紅線,分明是一條足有兩指寬的紅綢。
月老剛才走到木犀樹下時,便看見這條掛在樹梢上的紅綢。
世間經(jīng)他之手的紅線千千萬萬,可因這般機(jī)緣落到他手中的紅綢只此一條。
忽然,月老感覺自己的眼皮跳了兩下。
左眼跳財(cái),右眼跳災(zāi)。
月老默念,然后伸手摸摸自己剛剛跳了幾下的右眼皮,又看看手里的那截紅綢,搖搖頭。
這樣來路不明的東西,還是不能留著。
他提步向瑤池走去。
據(jù)說瑤池之水由圣水煉化,經(jīng)過千年存濾,純潔無瑕,潔凈成云,能夠洗盡鉛華。即使是妖魔也能在瑤池水中得以凈化。
管它是正是邪,先把它扔進(jìn)瑤池再說。
月老腳步匆忙,一心只想著將這紅綢快快處理掉,卻迎面遇見了青丘涂山氏的少君涂山衡。
月老來不及避開他,又害怕涂山衡看見自己手中的紅綢追問來處,自己也說不清楚。于是月老便隨手一捏,用靈力在手中幻化出一大團(tuán)紅線來。
那截紅綢藏在紅線團(tuán)的最下面,一點(diǎn)也不明顯。
月老信步走上前去,受了涂山衡的禮。
“月老伯伯?!蓖可胶飧┥硇卸Y,“您這是……”他看著月老手中那么多的紅線,難免驚訝了一番。
據(jù)說青丘的狐族在很久以前和月老還有些血緣關(guān)系,只是這關(guān)系很繁雜,可又不想因此疏遠(yuǎn),是以青丘的各個晚輩都會尊月老一聲“月老伯伯”,以顯親近。
月老和藹地笑笑,“原來是涂山家的少君。這不是到年底了嗎,陛下要我完成的姻緣數(shù)量還沒有完成,我這會兒就得繼續(xù)給大家牽紅線。”
“你是不是也已經(jīng)成年啦?你要是想要紅線啊,就和伯伯說。”說完,月老又大大咧咧地笑了。
涂山衡也才剛剛成年不久,自己的快活日子還沒有過夠,一聽月老說要給自己牽紅線,他急得臉都紅了。
“月老伯伯,我還早呢。”
月老伸手拍了拍涂山衡的肩膀,一臉狡黠的笑容,“別跟伯伯客氣?!?p> “我趕時間,就先走了!”月老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紅線,想起了正事。
涂山衡立即躬身,目送月老走出了自己的視線。
月老走后,他在心底長呼一口氣,月老伯伯怕是沒完成的姻緣任務(wù)數(shù)量巨大,竟打起了自己的注意。
他提步欲走,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有一截紅色的東西。
待他彎腰將其拾起,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截紅綢。
肯定是月老伯伯剛剛遺留下來的,涂山衡拿著紅綢轉(zhuǎn)身想去找月老伯伯。
可他的腦海里忽然想起剛剛月老那個狡黠的笑容,“莫不是……這……”涂山衡看著手里的紅綢,眼含無奈。
莫不是月老伯伯覺得自己不好意思問他要紅線,所以故意落在地上,讓自己拿去吧……
“少君。”阿昭朝涂山衡跑來,一邊跑一邊喊:“您怎么來這里了?帝君正在找你呢!”
涂山衡來不及細(xì)想,隨手將紅綢收了起來,不然叫阿昭那只沒大沒小的灌灌鳥看見,肯定要打趣他了。
之后,他便隨阿昭去找帝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