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靜宮,一位身著翠綠色對襟宮裝的宮女疾步的穿過院中,跨進屋內(nèi)。
“怎么樣,皇上可有說今晚過來?”屋內(nèi),身著桃紅色宮裝的女子正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銅鏡比對著一對翡翠耳環(huán),聽到聲響慵懶中略帶一絲緊張的問道。
自阮青青那女人去世后,皇上距今已有三個多月不曾踏足后宮了,甚至連大皇子,二皇子接連生病都不曾到后宮探望,就算派人去請,也只是淡淡的吩咐太醫(yī)仔細著點,而他自己卻是親自照顧著那個才三個月大的奶娃娃,甚至每日里帶著孩子上朝。
自然,景帝不可能抱著孩子與大臣們議事的,只不過是將人安排在朝堂后的隔間內(nèi)而已。
后宮的嬪妃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幾位有了皇子的,而首當其沖的便是育有大皇子的靜妃了。
人人都道景帝對已逝的皇后寡情,不過瞧景帝這番對待發(fā)妻留下的嫡女,又是憤憤不已。
“呵,幸好是個公主,若是個皇子恐怕這一出生就封太子了吧!”
見來人搖了搖頭,女子‘啪’的一聲將原本準備讓人替她帶上的翡翠耳環(huán)摔到了梳妝臺上,滿目的憤怒。
“娘娘慎言!”立在女子身后,一位穿著褐色宮裝較為年長的女子沉穩(wěn)的開口道。
“嬤嬤!”女子帶著嬌慎,卻并無半分責怪,反倒是有些小女兒家撒嬌的意味。
“喜鵲,你先下去吧!”看著眼前沖著自己撒嬌的主子,邢嬤嬤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畢竟是自己一手奶大的小姐啊。
“是,奴婢告退!”先前進來的翠綠宮裝的宮女福了福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幸好,幸好今兒邢嬤嬤回宮了,不然主子肯定又是少不得一頓摔,這三個月嫻靜宮都換了多少批瓷器了,內(nèi)務府那邊雖然明面上沒說什么,可這送來的瓷器卻是一次不如一次了,原先還大多是一些古玩,越往后便混淆的越多了,單看這次送來的瓷器,竟然連一個值錢的都沒送來,都是些華麗而不值錢的玩意兒,估摸著也是被嫻靜宮摔怕了,有多少價值連城的瓷器也經(jīng)不起嫻靜宮這么摔的啊。
“小姐!您已經(jīng)有大皇子了,何必為了一個小小的公主而動怒!更何況,那人已經(jīng)去了?!本唧w是誰,主仆二人自然心知肚明,沒有指名道姓罷了。
邢嬤嬤看著眼前自己奶大的小姐,自然是滿目心疼,自家小姐從小便是被老侯爺和夫人寵著長大的,自然驕縱了些,自打進宮之后也是受了許多皇寵的,一躍成為后宮四妃之一的靜妃,加上忠伯候府的地位在那里,自然在這宮中難免要比旁的妃子來的驕縱些,而景帝便是喜歡的她這份驕縱,因為他從靜妃的身上,看到了些許皇后還未進宮前的影子。
“公主,是個公主又如何!那可是皇上的嫡公主!而且一出生便冊封為長公主的嫡公主!”
想到那個剛出生便被皇上親自悉心照料的奶娃娃,靜妃就一陣憤恨,怎么阮青青那一跤摔得沒將這個孩子給帶走呢,居然霸占了皇上三月之久。
想到已逝的皇后阮青青,靜妃明艷的臉上不由的閃過一抹妒忌,皇上對她的那份寵愛,她自然也是知道占了誰的光,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那樣記恨著。
邢嬤嬤內(nèi)心嘆了口氣,景帝對自家小姐的情誼她自然一直都看在眼里,不然這大皇子恐怕也誕不下來,只是小姐她自己怕是還未明了罷了。
“還有啊嬤嬤,那嫡公主可是被賜名珺遙的,那可是含了個‘珺’字??!”
珺諧音君,那到底意味著什么,這般的明目張膽,恐怕無人不知景帝是有多寵愛這嫡長公主吧!幸好是位公主,若是個皇子那還得了。
“娘娘寬心,這公主就算再得寵,將來長大了也是要出嫁的,況且這般得寵的公主,很是適合和親呢?!?p> 靜妃與邢嬤嬤主仆二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
尚在襁褓的景珺瑤還不知道,她的婚姻已經(jīng)被人惦記上了。
“嫻靜宮那邊今兒是不是又換了一批瓷器了?”
云舒宮內(nèi),云妃此時正拿著撥浪鼓,搖晃著逗弄著自己的兒子,年僅九個月大的二皇子景亦祥。
說來也巧,這云妃生產(chǎn)之時皇后一直在門外鎮(zhèn)著,若非云妃生產(chǎn)時間較久,皇后有些體力不支險些暈倒,在二皇子出生之時太醫(yī)診出皇后娘娘懷有一月身孕,且在前朝的皇上恰好也收到駐守邊疆的鎮(zhèn)國將軍多年未孕的夫人有喜了的消息,雙重驚喜之下當場便賜二皇子一個祥字。
要說這鎮(zhèn)國將軍夜城,異性王夜王府的嫡子,夜王與夜王妃雙雙早逝,留下一個小妾扶正的繼王妃將他帶大,卻偏偏不繼承夜王府的爵位,反倒投身入伍,從一個小兵一步一步走上了鎮(zhèn)國將軍的位置,如此做竟只是因為繼王妃反對他娶一名農(nóng)女為妃。
不過,就算夜城求了圣旨娶了想娶之人,但因著兩人成親后多年無所出,一直被繼王妃揪著不放,總是往繼子房里塞女人,而景帝也深知自己兄弟夜城的困擾,不惜執(zhí)意請旨攜夫人駐守邊疆,一去就是五六年,鎮(zhèn)國將軍夫人有喜一事傳到景帝這里,自然也是歡喜的,再加上多年未有身孕的皇后也被診出喜脈,自然的也就覺得剛出世的二皇子是個有福之人。
“回稟娘娘,并未,聽聞是靜妃娘娘的奶嬤嬤回家探親回來了?!绷⒃谝贿呡p輕給云妃打扇子的一等宮女竹韻回道。
如今雖已入秋,可云妃時常自己抱著孩子哄逗,自然有些覺得悶熱,是以,竹韻才拿了收起的蒲扇輕輕給主子扇著。
云妃手中搖晃的撥浪鼓頓了頓,又搖了起來。
“給長公主奶嬤嬤的補湯今日可有送去?”
“送去了,奴婢囑咐了春梅每日都要親自盯著送去上書房的?!敝耥嶋m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突然這么問,但還是恭敬的答道。
“那日若不是祥兒突發(fā)高燒不退,本宮也不會…”云妃眉間不禁染上一抹愁云。
“娘娘,太醫(yī)院可是有備著兩位太醫(yī)的!若不是靜妃那個沒眼力勁兒的,見咱們云舒宮宣了太醫(yī),急匆匆的也以大皇子為借口…”
“竹韻!”
竹韻的話還沒說完,便惹來了云妃的呵斥。
“這話你今兒說過也就罷了,切不可再說!”
雖然竹韻說的沒錯,但若不是她先宣了太醫(yī),嫻靜宮那位又怎會跟風,從而耽擱了皇后診治的時辰。
“是,奴婢知錯!”竹韻撇撇嘴,卻是覺得自己沒錯。
“上書房那邊,還是每日送些湯水去吧,明兒個將本宮準備的一些小衣送去給那孩子吧,近來天兒漸漸轉(zhuǎn)涼了,皇上再如何疼愛公主,也終究是個大男人,細節(jié)方面肯定有顧慮不全的,總歸也是本宮虧欠了她的?!痹棋A耸种械膿芾斯?,輕輕抱起了懷里的孩子讓他伏在自己的脖頸間,淡淡道。
只是這個她,云妃自己也不知到底說的是已逝的先皇后阮青青還是長公主景珺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