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定親
巳時三刻,禎明將軍府迎來了最為尊貴的客人。
出乎晉家的意料,越王妃此次前來除了扈從外,還帶了兩位公子,皆是衣著考究,頗有風度。書中只是簡單提及兩公子是傅家嫡幼子和傅家養(yǎng)子,卻沒有寫清外貌服飾,晉長盈一下認不出誰是男主傅秉青,下意識去看晉沅君。
不止她看著,在座的大部分人眼睛都在晉沅君身上。無他,只因晉長盈給她的衣服太襯人。一身碧色貼金披帛攏著素色底裳,即便隔著黛青面紗,仍將她那如霧中花般的靜好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此時,晉沅君也微微抬首,與一人隔著面紗對視。正是兩人中身著銀白紋袍的公子。
根據原書對倆人“驚鴻一瞥誤終身”的描述,晉長盈頓時明白,穿白衣的是男主。
而余下這個黑袍男子,就是日后愛女主而不得的黑化反派男配,越王爺義子,傅濯。
嘖嘖,真是小可憐。
似乎察覺到晉長盈的眼神,傅濯側首,黑如點墨的眼睛朝她望去。
兩人目光驟然對視。
雖說來之前就對禎明縣主張揚的名聲有所耳聞,饒是生性冷寂的傅濯也被晉長盈驚到了,他好像在對方的眼神里讀出了......
同情?
一行人前往正廳。
晉沅君驚艷出場,二小姐三小姐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不已,但倆人當時并未發(fā)作。直到眾人快進了廳,她們才故意落后一步,跟隨在晉長盈兩側。
察覺到她們動作,傅濯不知為何頓時緩了步子,他在晉家姊妹前方,不遠不近的距離。
二小姐渾然不覺,只是扶著縣主的胳膊,笑問,“四妹那身衣服可是......”
“是我的,如何?”
晉長盈撫摸著指甲上鮮艷的丹蔻,張口便堵住了兩人的話頭。
“本縣主施舍幾個物件,還要告訴你們?”
她聲音不大,正好讓兩人聽見,語氣卻透著十分的鄙夷。
系統(tǒng)說她最近囂張跋扈得不夠,正好拿這倆姐妹刷刷指標。
二小姐心中一驚,生怕惹得她不快,忙笑道:“姐姐說哪里話,我們只是看她打扮得如此......搶了姐姐風頭,故而......”
“她穿得太丑,污了我眼睛怎么辦,我就看她穿這身舒服。”
說完,又離得遠遠地站定,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們,面露嫌棄,好像她倆有多么見不得人似的。隨后,晉長盈冷哼一聲,跟著晉夫人入了廳。
“二姐,你......莫要在這與縣主置氣?!比〗阈⌒囊硪淼卣f。
“我沒事,沒事......”
二小姐嘴上說沒事,渾身卻氣得發(fā)抖,緩了好一會兒才進廳落座。
傅濯雖沒聽清幾人談話,但各人神色皆落入眼中。他看了眼早已坐在上位的晉長盈......心想秉青可千萬別選這種女人。
一時間,唯有越王妃和晉夫人兩人寒暄。
晉長盈看似只顧瞧指甲,心里卻知道這兩家人打的什么算盤。
傅家作為王朝僅存的異姓王,落到他這一代雖仍是勛貴,卻也并無特別實權,如此便萌生了把家中兒郎往軍營里塞的念頭。畢竟軍功是實打實的,討幾個實位想必不難。
而晉將軍想法則截然相反,晉家子息祚薄,到了晉長盈這輩只有兩個弟弟,都被送到了軍營,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晉家便絕了后。故才想用姻親關系替兒子們換個享清福的勛官。
至于挑晉家哪個女兒,越王妃畢竟不瞎,從進門起秉青這孩子的眼睛全然落在晉家小女兒身上。
晉家正妻逝世多年,止有晉長盈一女,早已當了幾回望門寡,自然是不合適。余下三女出身上毫無差別,何況這位小女品貌也是幾人中最好的。
但仍需試驗一番。
“不瞞夫人言,本妃此次來有一事相求?!?p> “越王妃請講?!?p> “前些日子,王爺寢食難安,府上便找了一風水師前來,說是少了些金戈之氣。思來想去,便想向禎明將軍討幾幅筆墨......”
越王府母子三人坐在同側,傅濯則靠近廳門,離王妃最遠。一身曲水紋黑袍襯得人冷而清雋,熹微的光照在側臉,更顯五官明晰。
他聽得認真,眼光不經意間掃到上位的縣主,眉心陡然一跳。
這女人,怎么神色如此興奮?
他不知道,要不是還顧忌著這里有人,晉長盈恨不得跳到椅子上拍手叫好。
來了來了!可算來了!
晉長盈在內心歡呼。
不就是寫字畫畫嘛,這下不需要盯著,晉沅君光靠自身水平就能驚艷眾人。等女主順利出閣,她的幸福人生還不是手到擒來?
“王妃言重了,”晉夫人謙道,“老爺乃一武將,自是動不了筆墨,不如就讓晉家的女兒替老爺代筆吧。”
說完,晉夫人一揮手,下人們便捧上早已準備好的筆墨顏料。晉長盈好整以暇,看三人提筆作詩畫。
晉沅君輕挽衣袖,屏息凝神,片刻功夫,紙上已具雛形。
一旁傅秉青朝她望去,面含帶笑。
越王妃與晉夫人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看來是穩(wěn)了。
就在晉長盈想著以后多納幾個裙下之臣時,耳邊警報聲大作。
【宿主!看屏風!】
晉長盈循聲望去,便看見三小姐的丫鬟捧著衣物,手中卻壓著個瓷瓶,瓶口已然敞開。
那丫鬟離晉沅君不到一尺,瓶子里裝的顯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只需要一點小動作,她便能將瓶里東西弄到晉沅君身上。
晉長盈在內心罵了好幾句,果然到了最后關頭,這對姐妹都不放棄陷害女主。
此時,三小姐朝身邊的二姐看去,她知道自己畫技不佳,自然比不過四妹和二姐。但只要毀掉晉沅君的畫,那么越王妃的青眼自會投向二姐。
她和二姐一胎同生,都是府中柳姨娘所生,自小情比金堅,二姐的前途就是她的前途。
于是她不動聲色地朝背后勾勾手指,示意自己的丫鬟開始行動。
丫鬟朝晉沅君挪去。
就在這時,晉長盈突然朝屏風打了大大的噴嚏,她用手捂住口鼻,“不經意間”打翻了屏風旁的置物架,上面的青花瓷瓶旋身落地,正摔在二小姐腳邊。
“??!”
二小姐尖叫一聲,往旁邊退去,一旁捧墨的丫鬟躲閃不及,漆黑的墨水潑了她一身。
晉沅君充耳不聞,全神貫注于畫上,這份臨危不驚的氣度在越王妃和傅秉青眼里自然是加分不少。
傅濯只瞥了一眼,便皺著眉頭收回目光。
這縣主果真惹是生非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