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入宮打探(上)
荊聞自是不可平白無故面圣,于是找了個由頭。他宣稱要提早歸營練兵,自己此次前來是為了辭行。
可初次入宮請見今上卻避而不見,只對外宣身體不適,還特地命人說是春意盎然,要人帶荊將軍去游園賞賞花。
碰了壁的荊聞面色不大好,帶著言子墨,心不在焉地跟著那位內侍官在園子里閑逛。
看著這滿院凄涼,不由地怨了句:“這乍暖春寒,哪有什么可賞的花?!?p> 確實,這草木零星,干枝朔風的。
言子墨跟在身后,刻意駝背彎膝壓低了身子,今日未批面皮,故將已身半面掩在衣袍內,跟著前人的步子,四處看著,瞧著倒有幾分興致。
見梅花枝頭冒了尖尖,還偏頭汲了口氣。
那位內侍官瞥見了,只道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府兵。
他倒是不覺時間浪費,余光漫不經心地瞄了眼這身后還跟著的小尾巴——那個執(zhí)著要尋云瑤的傻丫頭。
都說了,叫她別再送上門去,唉。言子墨真是后腦勺隱隱跳痛,眼下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先確認,元烏是否真的在地牢。
眼下自己脫不了身...不過,言子墨側頭嘴角一牽,有現(xiàn)成的棋子在,叫她來替,自己再去探不就好了。
“荊將軍此次辭行,怎這般早歸營。若是晚個幾日,就能看到院中梨花,漫天飄雪的盛景了?!眱仁炭涂蜌鈿獾匾幻嬉罚幻嬉笄诘卣f道。
“真是可惜了...”荊聞垂頭嘆道,明年今日,自己也還不知道會在哪,有沒有機會晚個幾日趕回來賞賞這俏春飛雪。
言子墨趁著二人說話的空檔,順勢便自荊聞身后伸手指戳了下他脊背。
用力不輕,引得荊聞一臉哀怨回應轉頭。
二人相視對了個眼神,荊聞便明白,言子墨是要他引開內侍往對面那湖邊去。
到底是年少時有些默契的,荊聞即刻轉頭便“呀”的一聲就大手一揮引著視線,往另一側湖邊指去,“衛(wèi)公公,您看,那是株什么花?”邊說還邊邁了大步往那邊去。
衛(wèi)公公本來就是奉命要陪好荊聞,見對方此時終于來了興致,忙堆了笑踏著小碎步捻著蘭花指,“喲,奴家瞧瞧呀...”跟著去看。
言子墨則趁此調頭四望,一眼就見墻后冒出個玲瓏的小人頭,雖蒙了面,那雙眼睛亮得緊。
無奈搖了搖頭,云瑤沒教好,跟人跟得這般明顯,上了墻還有膽昂著頭,像只小獸似的張望。
青煙本是自跟著他們入宮便自行四處摸索,依著在云娘夢中所見路徑,摸到了這里,伏在墻邊張望。此院同自己在云娘夢中所見,布局甚是相似。誰料還未待自己看明這園中可有女眷,就對上張熟臉。
二人對視,雖相隔不近,但青煙看那書生瞧她的眼神,總有種做了壞事被他抓到的感覺。不禁嚇得一怔,暗地惱了句:這也能遇到?
言子墨一邊走向那墻,一面面無表情的沖她勾勾手指。
青煙滿臉不樂意也只得乖乖翻身下來。不然以他那一肚子黑水,大概會直接高喊:來人啊,有刺客!陷她于埋伏。
剛踮了腳輕聲落地還沒站穩(wěn),言子墨有力地一把將她環(huán)了接住,用身上衣袍包住了她瘦削的身子,而后三兩下便將自己身上府兵的外披轉嫁到了她身上。
那外披剎是好聞,留著那書生慣帶的香。
還未等青煙反應過來,言子墨又一把扯下她的蒙面,自己系上后扔下句:“站直些,跟好荊聞。”便蹬墻借力飛身,翻過墻去了。
好你個黑心墨頭子!這一招移花接木的,就把我替在這了。
青煙小鼻子都氣得起皺,心里一邊罵著,一邊不情愿的壓低了頭,往荊聞在的湖那邊走。
又是湖...對了,上次,我不是跟那黑衣一道墜下去的么?
本以為就要交代在那剛融的冰湖里了。
是怎么回了煙水閣的呢?
...
正奮力想著,聽得身前的荊聞開口道:“衛(wèi)公公,荊某是個直人,不同您兜圈了,您可知...”荊聞將身子湊近,壓低了聲繼續(xù)說道,“元將被關入地牢之事?”
衛(wèi)公公好似聽到什么禁忌似的,神色慌張,竭力瞪大了雙小眼,將荊聞拉至身側,細聲答:“您怎知?這事...奴家勸您別插手,是寧王呈的狀。今上那日神色很不對勁?!?p> “寧王?”荊聞聽了也是幾分吃驚。他雖知突地寧王入宮,知元將是因舊案所累,卻未曾將這二者聯(lián)系在一起。
“荊將軍,您年少有為,又連連勝仗,正是受那位器重之人。奴勸您一句:皇家的事情,就讓皇家的人自己去解決?!?p> 荊聞就差沒把不解寫在面上了。
“此事,今上似是另有用意。”衛(wèi)公公是善言,不過這前半句倒是提醒了荊聞這榆木腦袋件事:
皇家的事情,眼下這身邊不就有一位皇家自己的人能摻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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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某:是個耿直人兒 黑心墨:你腦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