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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之戀

第十七章

樓梯之戀 許雪莧 4031 2020-10-26 04:56:51

  房間里只剩下冼銳和湘瀟兩個人。

  湘瀟很想離開,但又不知道為什么竟沒有起身。

  湘瀟靜靜地看著電視,冼銳也躺在另一張床上——看電視。

  她被電視里的女主人公的悲慘遭遇所感,差一點就又是熱淚盈眶。

  女主人公所說的一句話,她記憶猶為深刻:“女人就像一個穿著漂亮外衣的玩偶,管錢的是外衣,而不是她本身;一旦外衣被脫去,玩偶就成了干尸,一文也不值了?!?p>  “法官先生,被告席上的那個禽獸玩弄了我十年,現在我老了,他找了別的女人,就想拋棄我了……”女主人公哭訴道。

  冼銳走到湘瀟身旁,拍拍她的頭,笑笑說:“她在教你們女孩子,不要上那些壞男人的當?!?p>  湘瀟心如止水,盯著電視說:“自古紅顏多薄命,懨懨無語對東風?!?p>  “慘嗎?”冼銳又問。

  “那當然?!毕鏋t回答說。

  “那咱們不看了。”冼銳說著,走過去將電視“啪”地一聲關了。

  這是個左右逢源的問題,說不慘吧,他定會說:“不慘有什么好看的?”

  說慘吧,“那慘還忍心看”。

  問話者可以左?右逢源,被問者卻兩頭為難。

  湘瀟說不出話來,默默地低頭坐著,心中悵然若失。

  片刻,她抬起頭來看了看默默站在她身旁,已注視她良久的冼銳。張開口,微微地將那僅有的幾絲遺憾,從胸中吐了出來。

  她的心是寧靜的,不求別的,只求今夜能夠這么默默地相守。

  昨晚她以為她不能送他,今晚,她至少可以送他到W賓館的樓下。

  “你沒有穿襪子?”冼銳垂眼凝視著湘瀟說。

  他喜歡她支起下巴時的神情,很專注,很文靜。這是他最喜歡的。

  “走時太匆忙,忘了?!毕鏋t沒有抬頭,盯著腳尖說。

  “你怎么每件衣服都是丅恤?”

  “我喜歡T恤,看上去很大方,而且便宜。還有,干活的時候不用挽袖。你不也喜歡嗎?”

  “你的裙子邊上有一點油?!?p>  湘瀟聽了,用心去尋找,好不容易才在裙子邊上找到一點小小的油點。笑笑說:“沒注意到。在火鍋店干活,免不了沾湯帶水的。”

  “我可以吻吻你嗎?”繞了半圈彎子,冼銳終于說出了此時最想說的這句話。

  說著,擁著湘瀟的肩坐到了床沿上,深深地凝視著她,目光灼熱,空氣里傳來他微急的呼吸聲。

  湘瀟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連忙避開他的目光,將眼瞼垂了下去,兩頰飛霞。

  她在今夜竟如此乖巧動人,冼銳心中一動,伸手輕輕拉開她支著下巴的手,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她向床上倒了去。

  她忽然沒了力氣和理由反抗,嬌軀軟作一團云彩,在席夢思床上輕輕地飄。

  他順手滅了燈,屋內一片朦朧,窗外依舊閃爍著五彩的燈火。

  他先是吻她溫熱的唇,爾后,他又狂熱地吻遍了她的臉。

  終于,他累了,放下了那只托住她的頭的手,將下巴軟軟地靠在了她的肩上。臉向著床,緊貼她的臉。

  有幾根不聽話的頭發(fā),拂到了她的鼻子上,有些微微地癢。

  “破鏡能圓,破瓜——能圓嗎?”她靜靜地躺著,柔聲地問。

  她又動情了,忽然又有了重好之意。

  他朝她笑笑,不言,又抬起頭去狂熱地吻她。

  吻夠了,方才含情地凝視著她說:“我不是從你宿舍里出來嗎?我覺得好熱,好燥,就到街上去買了個西瓜。太大了,我吃不完,就叫小葉把另外一半給了你?!?p>  “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我把它分給大家吃了。可以嗎?”

  “我是送給你的,隨你怎么辦,就是你拿去扔了我也沒意見?!?p>  “你想我會嗎?”湘瀟嫣然一笑道。

  他一聽,心中特別感動,又湊過去吻她,接著吻下去,一直吻到了她的脖子根。

  之后,他又將下巴軟軟地靠到了她的肩上。

  他不敢看她那雙過于純潔的眼睛,他就這樣將臉面向床上,緊貼著她的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痛定思痛地說:“你知道嗎?我原來是打飛機的。打飛機是南昌話,在西昌,就是他們說的逮貓。以前我自己一直不覺得,后來遇到了你,才發(fā)現自己簡直太混蛋了,常常不敢面對你潔無纖塵的目光。湘瀟,我以后再也不逮貓了,我要娶你?!?p>  就像《童愛》里的艾倫一樣,在外面流浪久了,好想有個家,想找一個像蘇莎那樣純潔的女孩。

  當然,她得比蘇莎聰明。

  費心尋覓了這么久,他終于找到了,他想???。

  “我知道。在邛海回來的路上,你不是對我說你要去仙客來嗎?”湘瀟說。

  在一串紅她見得太多了。就當他是現時的杜牧,姜夔吧,哪個才子不風流?生意場上更是。

  他不過是所有人眼里的肥肉,只有她,才知道他很瘦,他只是她想去好好愛的一個——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西昌城的人都知道那里的小姐很出名。”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然絕不會在你面前提起。難怪不得那天你很傷心。我只是以為,你怪我不住招待所,不陪你了。我還以為你那么小心眼?!辟J恍然大悟。

  頓了頓,又笑道:“我要娶你,要你給我——生三個兒子?!?p>  湘瀟的臉又紅又辣,惱怒地睨了他一眼,羞澀地轉過了頭去。

  冼銳一見,更高興了,繼續(xù)道:“我喜歡兒子,我奶奶也想抱孫子,給我提過好多親。你一定要答應我?!?p>  “你奶奶的孫子不是你嗎?”湘瀟忽然轉過頭說。

  冼銳這才發(fā)現自己說錯了話,啞然失笑。伸手去掐她的脖子。說:“你這討厭的小東西,看我不收拾你……”

  他只將手在她的脖子上放了放,便不忍心加害于她了。

  他握住她的手,溫情地問她:“”假如你以后遇上了比我好的。你會怎么辦?”

  他也想試一試這一個只有普通人才會有的問題。

  “那要看你怎么對我……只可惜他晚來了一步!”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一個冼銳就已經填滿了她的心,讓她消化不良。哪能再容下——其他的人?

  他更覺得她的可愛。多好多純的女孩。又情不自禁地去吻她。吻她的額頭和嘴角。

  窗外五彩的霓虹燈閃爍。如跳動的星星的眼睛。

  冼銳坐起來,戴上了眼鏡。靠墻半躺著。

  拉過湘瀟。讓她將頭靠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聽他跟她說話:“下次我來西昌,你一定要跟我去昆明好嗎?我喜歡你。我對你是真心的?!?p>  “嗯?!毕鏋t點點頭。

  她貼在他胸膛上的耳朵,傾聽到了他的心跳:“我八月底回南昌開會。九月中旬。大概在十至15日期間,我就能過來。他們還差我一筆款子。我跟他們關系相當不錯。我本來可以寄函來催的,但是為了你,我要親自來一趟?!?p>  冼銳邊想邊說。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湘瀟不語,沉浸在幸福之中,殷切地期望著冼銳下次的到來。

  “不管哪一天,我都會來的。你相信我好嗎?”

  在黑暗之中,他再次緊握了她的手。他的熱量經他的手心,傳到了她的身上和心上。

  “嗯?!毕鏋t柔順地點著頭,她相信他。

  “你知道不知道。”冼銳撫弄著湘瀟的黑發(fā)說。

  “你又沒給我講過。我怎么會知道?”湘瀟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搶白道。

  相處幾日她發(fā)覺冼銳最愛說這一句?!澳阒啦恢??!比缓笥质恰!拔医o你講啊”。聽來特富磁性,溫馨極了。

  冼銳果然講道:“我給你講啊。在上大學的時候,我耍過一個女朋友。她是我高中時的同學。后來上了上海外貿學院。學習比我還好。我們耍了整整兩年。有一年放寒假,她寫信要我去上海接她。我沒有去,只在南昌火車站接了她。她生了我的氣,于是我們就分手了。她后來到我家去找過我,我也沒再理她。我們本來挺好,挺談得來的,但是就因為這件事分手了。”

  “為什么,因為你太忙了?”

  “不忙。南昌到上海那么遠。我憑什么要從南昌大老遠的跑到上海去接她?她又不是找不著路。耍朋友,總不能事事都依著她吧?我在南昌火車站接了她,就算不錯的了,她還生我的氣。那就算了吧。”

  湘瀟的心猛地緊縮。她好不容易長好的心,此時又被老鷹狠狠地啄了去。

  她只是想擁有現在。

  哪管什么前女朋友,哪管什么野草閑花。

  簡直是太累了。

  她就是那樣的女孩兒。她就希望寂寞旅途有自己心愛的男孩兒作伴。

  當然,如果他忙,他有事,那又另當別論。

  有事不攪事,就已經是比很多女孩都懂事了。難道不是嗎?

  兩年的情感,就為了那么一件事,而且那女孩兒還主動去認錯。

  以后她錯了。他會原諒他嗎?她念外貿學院,而她卻只念了職高。

  那可是明顯地不如她的。

  因此,她忽然害怕終有一天,她終究會失去他。

  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他:“上次去瀘山,我堅持要回來。你還怪我嗎?”

  男孩子只想現在。過去,那不過是一段回憶。

  冼銳笑了。將她摟進懷里說:“”你是對的,我不怪你?!庇终f:“昨天晚上我本來很想給你講這些的。但是你下樓去了。”

  那她幸好下樓去了。反正也是不愉快。

  其實,那天去瀘山。她就是晚回來一個小時也沒有問題。

  老板基本上靠卡拉OK廳的暴利掙錢。

  火鍋廳雖然也暴利,但卻并不是一個必需品,那只不過是一個擺設。基本上就沒什么人。

  就是有一兩桌客人,那也還有小葉。廚師也可以端著盤子上陣的。

  老板對他們并沒有什么標準,只要不太亂太亂就行。

  她不過是因為他的無趣,而想早早地逃開。

  這時,電話鈴響了,冼銳起身去接。

  接了電話之后,他坐到床邊,擁著湘瀟說:“周哥打電話下來開我們的玩笑?!?p>  湘瀟能猜出他會在電話里說什么,于是便對此事只字不提。

  只是問冼銳道:“周哥,他多大了?”

  “30好幾了吧。孩子都這么高了?!百J一手擁著湘瀟,一手示意給她看。

  他的手離了地面一米左右,“是從地下到我的手這么高。”他補充說。

  “你放心吧。我不會認為是從天花板到你的手那么高?!毕鏋t笑。

  轉而又說:“孩子都這么大了,還老沒正經的。”

  “他是這樣的。在外面跑慣了?!辟J解釋說。

  湘瀟不再做聲,坐在床沿上看電視。

  剛才的電視劇已經完了。是廣告。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冼銳起身開了門。

  原來是老廣他們從樓上下來了。

  周胖子嬉笑著,用南昌話伊哩哇啦地說。

  冼銳回答著他,也笑。

  小王不時在旁邊搭上兩句。

  “小郗,咱們遇上老外了。”老廣笑道,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時間不早了,五個人一同下了樓。

  老廣和周胖子不走。

  湘瀟順便搭便車回一串紅。

  冼銳為湘瀟拉開了車門,然后擁著她坐在一起,生怕她離開了他。

  車啟動了。

  面對即將離別,湘瀟無言,只是側過頭來,含情地望著他。

  她要將他的身影,他的面容,更深更深地烙在她的眼睛里心靈上。

  車到一串紅門口,他們下了車。

  已經拉下了卷簾門的一串紅還在營業(yè)。

  卡拉OK廳內傳出一陣陣陰陽怪氣的歌聲。是一個男人在扯著嗓子唱卡門。

  瀟瀟叫了門。

  是管家林姨為她拉開的卷簾門。

  “再見。冼銳揮著手,戀戀不舍地說。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望你保重。祝你旅途愉快。再見?!毕鏋t道。

  最后,深深地望了冼銳一眼。

  說完,貓著腰進了門。

  接著嘩的一聲。卷簾門再次拉下了。

  隔斷了一個回歸者,與一個遠行者的足跡和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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