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盟主猶記解毒法,百花深處得重生
王凡流著淚水切開了她的肚子,那里面是一個九個多月大的死嬰。
他不停的哭,不停的打著自己的耳光,不停的咒罵著老天……然而一切都沒有用,甚至老天都不予理睬他。
李夢然就葬在小茅屋的對面,老柳樹下,只要一打開門就能看見。
王凡也染上了那種毒,那個毒叫做“藍鱗砂”,他的胸膛上面也長起了一片又一片細細的藍鱗,然而這些藍鱗當天長滿,晚上就會變得淤黑一片一片的脫落而去,等到第二天醒來時,那些亮晶晶的鱗片又會重新長出來。
一直持續(xù)了差不多兩個月,這藍鱗才沒有改變顏色,才沒有繼續(xù)脫落。
王凡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守在李夢然的墳前,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和她說著話。餓了草腹裹食,困了就直接睡在墳旁。下雨的時候他就躺在小茅屋那里,小門大大的開著。
這屋內(nèi)每一樣?xùn)|西都有李夢然的身影,甚至是周圍的每一片樹葉都會有她的聲音。
就這樣睡過去吧,睡去,永遠都不再醒過來……
這世道滄桑數(shù)去,浮沉的事情又如何計算……
睜開眼來,王凡只覺得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他在睡夢之中好像見到了一個白衣白發(fā)之人,然而此刻眼前又是空空如也。
“你醒了?”
這是一個陌生的人,一個陌生的女子。她著一身粉黛,水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好像會說故事。
“問你你怎么不說話啊?”
女人突然鼓起了腮幫子,這時,門外又走來一人。
“萱兒,他醒了嗎?”
“醒了,爹你救回來的不會是個啞巴吧,又或者是個聾子?!?p> “胡鬧?!?p> 一襲白衣白發(fā)走了過來,就像是夢中見到的那一位一樣。
“我見過你?!?p> “哦?”
“在夢中的時候?!?p> “呵呵,不才張小寧,不知少俠如何稱呼?”
“你就是張小寧,武林盟主張小寧?”
“嗯?!?p> “我……我叫王凡,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要去我妻子那里……咳咳……”
想要起身,卻是感覺渾身無力。
“前段時間我無所事事,所以就到落鷹潭游歷了一番,正好前去看看當年居住的故人之所,沒想到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少俠,所以就把少俠帶到了天道盟。那院子里還有位新亡人,想必就是你的妻子了吧?!?p> “嗯……唉……”
“少俠這是怎么了?”
“我妻子中毒死去,我也傳染了此毒,恐怕不久于人世了?!?p> “哦,少俠所中的是什么毒?”
王凡扯開衣裳露出了胸膛,只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長著一些藍瑩瑩的亮晶晶的鱗片。
“這是在下一位朋友贈的續(xù)命之物,雖然能解萬毒,但也是萬藥難解?!?p> “原來是此毒?!?p> “爹,你會解???”女子叫做張若萱,正是張小寧的掌上明珠。
“嘿嘿,老夫好歹也是武林盟主,區(qū)區(qū)藍鱗砂而已!”
張小寧老謀深算一笑,一陣翻騰,卻從一個錦盒之中取出了一塊色澤暗淡的手絹,那手絹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許多小字,看質(zhì)地乃是上好的蘇繡。
“你想辦法把王少俠帶到百花谷來,爹爹先去準備準備!”
“哼!”
張若萱斜著兩只丹鳳眼看了過來,好像是想在王凡的臉上看出端倪。
“你能走嗎?”
“恐怕要麻煩姑娘……”
“現(xiàn)在知道客氣了?早干嘛去了?你也別姑娘長姑娘短的,本小姐可是有名字的,張若萱,記住了嗎?”
“嗯……”
說了半天,王凡一個字就答應(yīng)了下來,直氣得張若萱半張個嘴,要不是看他臥病在床虛弱無力,真恨不得能揍他一頓以趕走心中的氣恨。
“來人?。 ?p> 一聲呼,當即便有兩人跑了進來。
“你去山下準備車馬,你去叫幾個人來把他抬下山去!”
“是小姐!”
不一會兒人丁俱到,四個人抬著他就像是抬根木頭一樣揚長下山,直看得張若萱一路嬉笑不停。
很快裝車拴馬,對著百花谷就趕了過去。
已是深秋之境,百花谷里也是四處芳香。
“唐姐姐!”車還未停,那人就跳了下來,兩個女人手挽著手,天南地北,隨意閑聊,卻是把王凡忘在了車上。
也算唐英醒悟得早,哎呀一聲就道:“盟主吩咐我把王少俠帶進去呢?!?p> “嘻嘻,差點忘了他!”
當下一招呼,便有四個女子將王凡抬了下車,沒想到她們也是力氣奇大,一路扛來,竟是臉不紅氣不喘。
剛一落床,張小寧就捧著一碗黑乎乎的粉末走了上來。
“來,王少俠,快先把這藥引子吃下去。”
王凡也是乖巧,張口和酒便吞,也不問此乃何物。
“爹,這是什么啊,怎么味道怪怪的?”
“地龍!”
“???”
“蚯蚓?!?p> “呃……”
只差一點,王凡就吐了出來,一見此,張小寧又笑瞇瞇的說道:“王少俠切不可前功盡棄,快些將之吞下?!?p> 看著王凡一臉痛苦,那心中甚是大爽,遙想當年,自己估計比這模樣也好不到哪里去。
狠心吞去,王凡的臉色也有幾分難看,不一會兒,張小寧就端來了一小碗粘稠稠黑乎乎的藥漿。
正欲上藥,一旁的張若萱卻搶了過來。
“爹,我來我來。”
“這藥是涂在藍鱗上面的,必須要用自己的手指頭沾藥而涂,而且還會燒手?!?p> “沒事沒事,說了我來就是我來。”
“好吧。”
順勢將王凡的上衣除去,目光示意,道:“來吧?!?p> 此時王凡氣力全無,也只能任他倆父女折騰了。
“嘶……”
手指剛一沾到那藥漿,一股鉆心的疼痛就傳了過來。不過她還是一咬牙,輕輕地涂在了王凡的胸膛之上。
也虧得她心性而起,這藥乃是巨陽烈藥,上藥的時候必須要陰柔女子的血肉輔佐;倘若是男子上藥,則又會是一劑殺人于無形的猛藥。
藥物及身,剎那之間便只覺得一陣燒灼的感覺由胸膛處傳遍周身,那一小塊藍鱗也漸漸地消散而去,而后在皮肉上留下點點凹坑。
“還真有用?!?p> “是啊,你小心幫王少俠上藥?!?p> 張小寧眼光一轉(zhuǎn),把唐英也帶了出去。
諾大的房間里兩人時不時的皺著眉頭,疼痛萬分卻又不肯呼痛出聲。
手指頭觸碰在他的肌膚之上,臉上也不禁泛起了殷紅。
“你妻子很美嗎?”
“嗯……”
“她一定很善良吧?”
“你手上怎么會有疤啊?”
看了看那個月牙形的傷口,王凡回道:“小的時候去討飯被狗咬的?!?p> “你小的時候是個小乞丐嗎?”
“說起來我很久以前也認識一個小乞丐,我給他買了饅頭,他卻不陪我玩。后來我經(jīng)常去那里,但一次都沒有再遇見過他?!?p> 經(jīng)她這么一說,王凡也回憶了起來,那一天自己也正好遇見了一個小女孩,一個善良的女孩。
“他的手上也有這么一個疤,你該不會是他吧?”
“世上哪里有這么巧的事情呢?你還記得當時那個小鎮(zhèn)嗎?”
“記得啊,秋山鎮(zhèn),怎么了,承認了?”
“嘶……改天有時間帶我去一趟?!?p> “疼吧?”
“嗯?!?p> “我的手也特別疼?!?p> 看了看那胸膛和那個手指,此時也正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變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坑,這些小坑里面,終將會裝滿無數(shù)難以忘記的回憶。
“小小,你在那邊還好嗎?”
一襲白衣白發(fā)坐在這諾大的墳頭之前,墳前立得有一塊大大的石碑,左邊刻著:張母冷太君之墓,右邊刻著:張公小寧之墓。
不遠處還有兩座相隔不遠的土墳,一個刻著諫言真君柳月龍之墓,另一個刻名帥歐陽詢之墓。
“柳前輩,歐陽大哥,我來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