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lián)P威立盟大會處,丐幫三圣道虛偽
善良,自己真的善良嗎?段崇義緊撫著自己的心。
劉逸風(fēng)賣妻欺岳,只為報(bào)得多年沉雪舊怨;唐霸圈養(yǎng)家丁,殺人無數(shù),越貨無數(shù),劍城首富之位,雖千萬人怨聲難搖。
善良,善良真的有用嗎?段崇義不禁自疑,仿若他堅(jiān)立了很久的道義突然之間都失去了意義。
不是不緬蒼生,只是有心無力而已。很多人都總會在自己最無力的時候遇到想要做的事情,然而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倘若自己武功超神,勢力廣布大江南北。這江湖又怎么會有如此之多的無奈,這威嚴(yán)之地對自己又怎會如此的冷清?如果……那么他們也都不會死去,自己還是那個自己。可是如若沒有發(fā)生這些事情,自己也還在祁連山上無憂無慮,一輩子做一個打鳥的人。
唉……小時候聽到的高僧,如今卻是如此的慘不忍睹。是人變了,還是心變了?可能,都變了吧。
“段……段小兄弟,請留步!”
朗朗的呼喚由后而來,轉(zhuǎn)過身來,乃是隨后而出的陽華。
“段小兄弟,請容貧道送上一程!”
陽華雖是疾奔,臉色并無絲毫的變化。段崇義不知道要說什么,他自武當(dāng)山與陽華相視,兩人相談甚歡,仿佛忘年之交。然而……所以他只好站著。
“段小兄弟……”
“真人費(fèi)心了,此番有勞真人相陪上山。大恩不言謝,晚輩這就辭去,不勞再送,后會有期!”
聽得此番話,陽華的心中更是一苦。
“段小兄弟,八月十五可還會前往?”
“唉……江湖中人多晚輩一個不多,少晚輩一個不少。何況晚輩功力盡失,去了也是無濟(jì)于事,徒增傷感罷了?!?p> 段崇義舉頭望天,心中更增寒冷。
“那少俠如今前往何處?”
“祁連山祁連劍派?!?p> “祁連劍派不是已經(jīng)……”
“飛仙橋雖斷,飛仙嶺猶存,只要還有我段崇義在,那就還有祁連劍派?!?p> 段崇義緩緩離去,一步都不曾回頭。
“唉……”
月色冷冷清清,那瘦弱的背影要承擔(dān)多少的悲傷才會如此的堅(jiān)強(qiáng);要受過多少的痛苦才會如此的孤寞。
陽華是一派之主,他不敢輕易的做出任何決定。因?yàn)樗纳砩喜⒉皇侵挥幸粭l命。
“唉……”
他甚想一個人暢意,若是如此,他也不會答應(yīng)慧明??墒墙羞@許多的無奈又怎會讓你一個人無拘無束,暢快逍遙?
“啟稟教主,圣女回來了!”
“什么?”
“圣女回來了,我們的圣女回來了!”
“快,快帶我去!”
大殿上的紫發(fā)人剛一起身,撲啦啦的就從九層登云梯之上滾了下來。
在眾人忙里忙外之時,一襲白衣也急急地踏步而來。
“父親……”
曾幾何時,以為永世不得相見;曾幾何時,卻是這樣相見了。
劍城往東三十里有一處山莊,其名曰:弈劍山莊。弈劍山莊往北數(shù)百里,有一小谷。此谷落英繽紛,繁花似錦,四季如春。兩側(cè)高山樹木繁密,幽長的小道越往里走就會越寬闊。就仿若那羊脂玉凈瓶一般,所以附近的村民都稱之為“寶瓶谷”。
此地百余年來一直都是人跡罕至,可今日卻是人聲鼎沸。
只見一路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或有成群結(jié)隊(duì)者,或有單槍匹馬者。手提哨棒的莽夫、衣著華貴的貴家公子哥。放眼望去,各色各樣的著裝猶如盛開在草地上的花朵,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都會動。
衣著破破爛爛的那堆叫花子是丐幫,清一色黑衣素服的乃是唐門,一身翠衣背負(fù)長劍的正是西城邊塞的青城劍派,有獨(dú)居?xùn)|?;膷u的青鯉門,還有各種各樣花花綠綠的叫不出門派的門派。然而在人堆之中卻是沒有看到少林武當(dāng)這兩大家的身影。
人擠人人聲嘈雜,其間還不乏許多前來觀光的富家子弟。只見這群人閑庭若步,指指點(diǎn)點(diǎn),身后還跟了不少的家奴。不愧是少爺,連出門在外也是少爺?shù)哪印?p> 人群向前,奇怪的是這谷中并未飛出一只山鳥。
放眼一望,眼前的壯盛之景終于令眾人安靜了幾分。
只見:
南北西方三懸瀑,遠(yuǎn)近高低各不同。
怒濤急下銀河布,驀然消去無影蹤。
寶瓶谷雖然名聲不遠(yuǎn),但是眾人也知道此處乃有四絕之景。
哪四絕?曰:
空山寶瓶路,飛鳥還入谷。
驚濤不聞聲,蓑衣獨(dú)釣偶。
這三道瀑布便是這四絕當(dāng)中的“驚濤不聞聲”,傳聞這三道瀑布直入黃泉陰曹,所以才會只見驚濤,不聞驚濤。
瀑布之下修繕得有一座諾大高臺,兩側(cè)山崖亭臺樓閣,盡數(shù)腐朽。此臺離地半丈來高,通體青磚所造,此時站在高臺之上的正是弈劍山莊門眾。
當(dāng)首之人錦衣華服,只見他懶洋洋的坐在一張?zhí)珟熞沃校种袕阶园淹嬷粋€紫砂小壺。
正是舉辦此次“揚(yáng)威立盟大會”的主使人——弈劍山莊莊主,四十年前義薄云天四俠之中的第三位,“云俠玉面狐貍”蕭天仇。
他的身旁站得三人,其一著藍(lán)衣白絲電紋袍,手執(zhí)紫電劍,一雙鷹眼如電,一個鷹鼻其名曰“閃電神劍”司馬雄;另一個著血紅火云袍,身前立一把血紅火云大刀。眾人也認(rèn)識他,當(dāng)今弈劍山莊的執(zhí)刀使者——當(dāng)年狂刀門門主“火云狂刀”孫逸之子“小狂刀”孫國風(fēng)。最右邊則是一個著一襲黃葛錦瀾繡鎧,闊口大眉,雙耳招風(fēng)之人。江湖人稱“賽張飛”華地。
三人屹立如山,身后的衛(wèi)士們也是鎧甲鮮明,刀兵嚯嚯生光。
人群越來越靜,各門各派也都圈地而站,無主的游俠們也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了一堆。
“各位,請安靜!”
一雙鷹眼的司馬雄喝出了聲,吼了這一嗓子之后,那些嘰嘰喳喳如鳥一般的富家子弟們也都安靜了下來。
“各位,在下弈劍山莊執(zhí)劍使司馬雄。三十年前,武林盟主歐陽謹(jǐn)無故暴斃,三大護(hù)法為查兇手?jǐn)嚨媒淞址埠?。‘云俠’蕭莊主為安定江湖,無奈之下坐鎮(zhèn)弈劍山莊??嘈慕?jīng)營,力保一方安定,三十年如一日,不辭艱苦。常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所以蕭莊主這次才會煞費(fèi)苦力誠心的邀請諸位而來,今日‘立盟揚(yáng)威大會’只為力求選舉出一位德才兼并之人擔(dān)任新任武林盟主,一統(tǒng)我散亂之江湖,還我江湖百年安生?!?p> “好!”
一曲話落,臺下便傳來了叫好不迭的聲音。聲音長長久久,卻是一只飛鳥難驚。
“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聲令眾人不由得停下叫好,大惑不解。
“何人發(fā)笑?”
“丐幫掌棒龍頭,司徒云虎!”
喝聲如雷,但見眾花子之中走出來一位手執(zhí)囚龍大棒的黑大漢。大漢來到人前,伸手一指便罵:“呸,真他娘的是在放屁!而且放的還是狗臭屁!”
“龍頭何來此語?”
“當(dāng)年我歐陽大哥兢兢業(yè)業(yè),諾大武林和睦得猶如一家,然而宵小之輩卻害他死于非命。蕭天仇,你可知罪?”
“這……”
司馬雄看了看身后的主子,但見主子直立立的站了起來。
蕭天仇走到臺前,笑道:“云虎兄,你我當(dāng)年也算是同僚,今日怎么懷疑起蕭某來了?當(dāng)年盟主落難,你丐幫龜縮于君山不聞不問,難道就不愧對于歐陽謹(jǐn)了嗎?”
“你……”
“云虎退下?!?p> 一聲話響,便見一破衣壯漢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