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英倫時代與蒲公英約定（29）

　　半小時后，曲終人散，二人很自覺地收手，結(jié)束了最后的余興，成為了舞廳最后一批離開的客人。

　　走在沒幾個行人的街道上，杜倪抽著胸口前的衣領(lǐng)，小喘著氣，道：“原來跳舞也這么累的嗎……”

　　英格麗手掌扇著風(fēng)：“因為你很多動作不標(biāo)準(zhǔn)，用力都用錯地方了，自然覺得累。”

　　杜倪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使用了輕微的以太感知——周圍除了英格麗已經(jīng)沒有魔法師了。這么看來，給約翰遜致命一擊應(yīng)該是個正確的選擇，至少爭取到了這個寧靜的夜晚。

　　他睜開眼睛，見英格麗在一旁探著頭打量自己，一時表情有點局促：“怎么了？”

　　“你原來會魔法的嗎？”

　　“嗯……會一點吧，半吊子級別的，不像你能拿來吃飯?！?p>　　英格麗偷笑兩聲，道：“我才是不能拿來吃飯呢?！?p>　　昏暗的煤氣燈微微照亮了回家的道路。所幸杜倪還記得具體的方向，不然二人很有可能就要在馬路旁邊睡上一晚上了。

　　左拐右拐，杜倪帶著英格麗回到公寓樓樓下大門前。他拿起鑰匙打開門，正準(zhǔn)備讓英格麗先進(jìn)去，但英格麗卻只是站在門口。

　　橘黃的燈光打在照在英格麗那膠原蛋白豐滿的臉龐上，她雙手握成拳頭聚在胸口前：“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但我有感覺到——其實，你一直在保護(hù)我，是嗎？”

　　啊，你才發(fā)現(xiàn)嗎？

　　杜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捂著胳膊道：“怎么說？”

　　“你是一開始就知道會有人來綁架我，是嗎？”英格麗的表情在疑惑和確定間來回切換著，“所以你一直在讓我回去，而不是來參加舞會?！?p>　　“啊，是這樣的。很高興你終于知道了這一點?！倍拍甙验T推開，“考慮到你對自己身處的險境還不是很了解，我就只是對你做了最簡單的命令。沒想到反而讓你這樣，也算是我的錯吧?！?p>　　“不?！?p>　　英格麗抬起頭，道：“因為父親也是這樣的。之前我不理解他為什么不讓我參加舞會，現(xiàn)在也算是或多或少有點感悟了……”

　　“那挺好。”

　　杜倪正準(zhǔn)備走進(jìn)去，可英格麗一句話如同炮彈般把他轟了個僵直：

　　“那，我出走的當(dāng)天晚上，也是你救了我嗎？”

　　他一愣，沒有立馬回答。

　　英格麗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話，但還是繼續(xù)說下去：“那天晚上，我很困，沒有感知到什么。但是，似乎是一個和你完全不一樣的救了我。他好強壯，很強大，一個打掉三個。而且，還不是很像人？”

　　“那個人，是你嗎？”

　　這句話如同子彈般從英格麗的槍口中射出，直指杜倪的靶心。這個問題他不能敷衍過去——一旦稍有不慎，這任務(wù)瞬間就換了。

　　該怎么說：騙她？隨口糊弄過去？

　　背著燈光下，杜倪的面部被黑暗所遮擋，這樣英格麗看不清他的表情，或者說他的心虛。

　　“查理？”

　　杜倪晃過神來，沉悶一會兒，道：“那個人，不是我。你可以算作我一個朋友吧。”

　　“朋友？”

　　“嗯，他是一個很、很強的魔法師，同時也喜歡鍛煉身體。那天晚上他剛從我家里離開回去，但沒想到路上見到你。他是那種、那種很熱心的人，不放心留你一個女孩子在街上，于是先把你送來到我這里待一個晚上?！?p>　　這番話雖然漏洞不小，他也不知道怎么填上。但顯然英格麗還是蠻相信這個說法的。

　　“原來如此，那位魔法師我還沒聽說過，應(yīng)該是個和父親一樣厲害的人。只可惜沒和他親自道謝?！?p>　　杜倪點著頭：“沒事，他偶爾來我這里做客，我會轉(zhuǎn)達(dá)你的謝意的?！?p>　　“這樣啊……那行吧?！庇⒏覃愲m然臉帶疑慮，但還是勉強相信了這個說法。甚至，她還沒問叫啥名字……

　　回到屋里，杜倪已經(jīng)困得巴不得直接倒在沙發(fā)上。他相信自己只有頭往沙發(fā)枕頭上一靠，立馬就能睡得像只死豬一樣不能再死。只是在慣性之下，他強迫自己睜著千斤重的眼皮簡單做了個洗漱。

　　不過，英格麗倒是很有閑心。她慢條斯理地洗完澡，然后穿著睡衣，頂著還未干透的頭發(fā)坐在桌前泡茶。

　　“大晚上喝茶你不困嗎？”

　　“不行，不喝茶我的胃會受不了的?！?p>　　杜倪伸了個懶腰，起身把窗簾拉上，跟著坐到桌前，道：“那我能喝你的茶了嗎？”

　　“嗯——不能?！庇⒏覃悡u著食指，“但你可以喝我泡茶剩下的熱水?！?p>　　“真是謝謝你嘞?！倍拍咦猿耙痪洌矝]怎么介意，反正喝熱水也沒啥壞事。他干完一杯后，關(guān)掉燈，準(zhǔn)備繼續(xù)在沙發(fā)上躺一個夜晚。只可惜這略顯狹窄的面積讓腰背一夜起來老是酸痛。

　　他站在沙發(fā)面前，突然靈機一動，將沙發(fā)拉到床鋪旁邊，然后將靠背往后一放——居然是個折疊式沙發(fā)。一瞬間，沙發(fā)的面積就擴大了一倍，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嗯，總算是個給人睡覺的地方了。

　　杜倪打了個哈欠，擦拭了下眼角滲出的淚珠，直接蓋上被子對著英格麗睡了過去。意識里最后的景象是那茶杯上一點點升起的水霧，直至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旁邊的床鋪有了入睡的動靜，想必英格麗這只夜貓子也總算屈服于困意之下，跟著睡覺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只有窗縫里的風(fēng)聲微微掃過，帶來和窗簾共舞的沙沙聲。杜倪閉著眼享受著甜美的夢鄉(xiāng)，但一瞬間，沙發(fā)突然一陣坍縮，像是被放了什么東西，搞得他一陣抽搐，直接被嚇醒、

　　是這沙發(fā)年久失修了嗎，這質(zhì)量也太差了吧！

　　杜倪揉著眼睛，一點點睜開，想看看具體情況。但在畫面清晰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僵直了，就像是被人為投入了最為寒冷的冰窟，成為了人形冰塊，再也動彈不得。

　　為什么呢？

　　英格麗就躺在他面前，面對面，那呼吸的余熱還在杜倪的手背上殘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