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將軍,受教了?!?p> 雖然侯君集所說的東西李言并不在意,但這不妨礙他做足態(tài)度表示尊重。
抱拳行禮后,李言便準備開口,訴說棉花之事。
“將軍,我今日出城除了遇到突厥之外,還尋到了一種萬分特殊的白疊子,其應(yīng)該于我們豐州軍有大用?!?p> 李言把話題引入了正軌,他今日出城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棉花,打突厥只不過是順帶罷了。
“白疊子?”
侯君集略微懵了一下,這東西他知道啊,這是從絲綢之路傳來的一種觀賞植物,開花異常潔白,長安就有不少人喜歡種植此物。
侯君集挺納悶,他完全想不通一種觀賞性植物怎么會對軍隊有大用。
李言很清楚侯君集為什么疑惑,如今大唐確實有少量棉花種植,但那只是做為觀賞植物罷了,唐人并沒有察覺到棉花有制作成衣物抗寒的能力。
畢竟如今傳入大唐的棉花品種結(jié)出的棉花數(shù)量極其稀少,并且由于其來自絲綢之路導(dǎo)致其價格不菲,自然無人將之制成衣物。
“侯將軍,我今日在城外尋得的那種白疊子,產(chǎn)量幾乎是尋常白疊子的數(shù)十倍!我曾經(jīng)聽一些商人說過,在西域有些貴族會將白疊子以步匹包裹,制成棉衣,保溫抗寒效果極佳。”
李言半真半假的舉例說明,很是直白的點出棉花制成衣物的抗寒之用。
他相信,以侯君集的軍事眼光,自然會清楚一種能制成衣物幫助唐軍抵御嚴寒的植物有多大的用處。
“你說什么?白疊子能制成衣物抗寒?你且詳細說說!”
侯君集瞳孔微縮,他鎮(zhèn)守邊關(guān)已久,深刻的知道北方冬日的難熬。
每年冬日,即便是他這個守城主將都要保守酷寒襲擾,尋常將士更是沒有手段抗寒,并且還要固定輪值守衛(wèi)城門,那簡直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將軍,據(jù)我觀測,這種白疊子若是有人種植,可畝產(chǎn)四百斤上下,且大概一兩斤白疊子便可制作一棉衣……”
李言詳細的給侯君集闡述,他注意到,伴隨著一組組數(shù)據(jù)的說出,侯君集的眼神就愈發(fā)明亮。
“不如由我率領(lǐng)一營人馬出城,親自采摘這些野生白疊子,并且收集種子。”
李言趁熱打鐵,爭取早日得到侯君集的命令率人出城收取棉花。
畢竟棉花這種東西可不是在這個時節(jié)、這個地點能夠生長的,萬一拖的時間久了,李言生怕那些棉花植株會出問題。
“行,此事便交給你了,務(wù)必要取回那種白疊子的種子!”
侯君集的目光還是足夠長遠的,很是清楚這種特殊白疊子的戰(zhàn)略性作用。
“是,將軍!”
李言趕忙接令,然后趕緊趁著吃飯的點還沒過去快速跑向了炊煙升起的方向。
二十分鐘后,李言甚至都沒來得及清洗自己的鎧甲上的血跡,就點滿了自己一營的全部人馬,帶上板車、繩、布等運輸物品急匆匆的離開了城池。
……
于此同時,豐州的另一邊,此地是程咬金率領(lǐng)的三千人暫時駐扎的地方。
程咬金在急忙趕回將營后便急忙親自提筆開始寫信。
“陛下,臣自領(lǐng)命趕往豐州后,兢兢業(yè)業(yè)……”
“然,今日臣在見到獻練兵之法、斬突厥立功人李言之際,忽然發(fā)現(xiàn)一物……”
“臣當年未曾尋得之失,終于見果……”
如此場景若是讓外人看到,必定會驚掉下巴!
這還是那個莽夫程咬金嗎?這個提筆就是一篇流利小作文的人真的是那個在朝堂上只會罵罵咧咧、陰陽怪氣的程咬金嗎?
只見程咬金的這封急信文章結(jié)構(gòu)清晰、表意直白,根本沒有半分程咬金這渾人的影子。
此文開頭便突出了他帶兵之盡責(zé),行軍之艱苦。
其次的正文內(nèi)容萬分詳盡,說明了他與李言的接觸以及那枚玉佩的情況。
最后,程咬金沒有求取任何功勞,反倒是不斷怪自己當年的失責(zé),沒能盡早尋得這持有玉佩的人。
當然,若說這封急信有何處能看出這是程咬金寫的話,那就只能是那奇丑的字跡,以及滿篇的通假字(錯別字)。
“程處默!給老子滾進來!”
程咬金一嗓子就喊來了自己的親兒子,如今程處默正在程咬金的軍中任職親衛(wèi)。
“爹……將軍!”
程處默麻溜的進入將營,他很清楚自家老子的習(xí)慣,一般這種直接開罵的形式八成是有事要吩咐。
“你親自帶人,將此信送回長安!切記,絕對不容有失,務(wù)必要陛下親啟,若是出了差錯,你也不用回來了,自己個無人之地謝罪就是!”
程咬金的表情非常嚴肅,他這封信的內(nèi)容涉及實在太多。
雖然他用詞謹慎,沒有直接點名玉佩和李世民的關(guān)系,更沒說出他自己心中的那種猜測。
但畢竟事關(guān)皇家隱秘,絕對不能出現(xiàn)任何差錯!
“是,將軍!”
程處默慎重的接下程咬金的密信,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程咬金的表情如此凝重。
這一刻,程處默只感覺自己手中的信箋萬分沉重,這絕對是軍中絕密!
“去吧,帶上兩個護衛(wèi),不要太引人注目?!?p> 程咬金特地囑咐了一番,生怕事情出現(xiàn)意外。
“是?!?p> 程處默收好密信,答應(yīng)了一聲便離開了。
“誒,也不知道陛下會如何決斷啊……”
程咬金的眼神有些飄渺,完全收斂了平日那副渾人的樣子。
說實話,程咬金的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他很清楚李言是一個軍事人才,同時也是一個無雙猛將,如此人才放在軍中必然會肆意的綻放光芒。
但若是他的猜測成真,那么李言說不定就會被李世民召回長安,從而介入宮中那亂七八糟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間程咬金的腦海中甚至閃爍了去年玄武門的畫面,他感覺若是李言真的前往長安,以他的能力、武力,說不定在若干年后,玄武門之事有可能要重新上演一次。
“希望陛下一如往日般英明吧?!?p> 程咬金搖了搖腦袋,揮散了亂七八糟的想法,接著順手就摸出了一個水囊,大口一灌,酒香悄然出現(xiàn)。
下一刻,程咬金恢復(fù)了渾人莽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