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一紙離人怨
“現(xiàn)在局勢已定,淳親王是絕對能夠篡位成功的,畢竟當年叱咤風云的慕皇后早就不在了,沒有人能夠抵擋住他的進攻,”琳瑯瞇起眸子笑道,“娘娘是什么身份呢,娘娘不過是皇上的一個空殼妃子而已,娘娘背后的可是莊家啊?!?p> 莊佑怡垂下雙眸,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你這樣說起來,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他是愛著江瑾雯的,他從來都沒有愛上過我?!?p> “娘娘要是心煩意亂,理不清此中思緒,那奴婢可為娘娘來理清,娘娘只需要在淳親王到來之際,仔細聽奴婢的就行了,”琳瑯唇邊的笑意漸濃,“娘娘不要想著淳親王曾經(jīng)愛過什么人,而要知道能陪淳親王走到最后的是娘娘,娘娘等待了他太久了,不要再荒廢年華了?!?p> 在孟元稹騎在一匹白色駿馬踏入皇宮的那一刻,空中的風似乎都靜止了,只剩下幾只大鳥飛過枝椏的撲打翅膀的聲音。皇宮徹底成為了他的俘虜,而他的同胞兄弟就在皇宮最中央的東華宮中等待著他的到來。
羅大人在他身后輕聲笑道:“還望親王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p> “約定?”孟元稹經(jīng)過多年的戰(zhàn)場洗禮,早已褪去了從前的青澀,眼底都是高深的城府,“我是不會忘記的,要是羅大人早些明白我的意思,我怕是早就進宮了?!?p> 羅大人瞇了瞇眼睛,“親王要是與我們早些達成一致,我們也不會拖到這個時候?!?p> 孟元稹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現(xiàn)在皇宮都在你羅家的掌控之中,我要是再不為自己爭取些東西,不就成為了你們手下任人屠宰的羔羊嗎?”
“親王說笑了,我可不敢為難親王?!?p> 孟元稹將唇抿成一條線,“當年我來到皇宮,為先皇的遺詔效力時,還沒到濛陽園,就被他的前皇后擊退了,這時候要是再遇見了她,不知我們哪位會贏。”
“親王不用擔心,前皇后是個穢亂后宮的罪婦,她早就化為了一抔黃土,還怎么能夠與親王抗爭呢?”
孟元稹沉默了半晌,眼眸越發(fā)深邃起來,他側(cè)頭嘆息道:“現(xiàn)在去東華宮吧,我去見皇兄。”
皇兄。羅大人在心中冷笑了幾聲,微笑道:“那親王先請,我在皇宮中等待親王完事。”
尉遲少澤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神慢慢轉(zhuǎn)移到殿門上,那里久久沒有傳來動靜,可見孟元稹的動作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快,他到底在磨蹭什么呢,該不會是想著如何折磨皇兄這個階下囚吧。
尉遲少澤幽幽地嘆了口氣,唇邊勾起一絲冷笑,這已經(jīng)是既定的結(jié)局了,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躲過了慕家軍和慕瑯華,江瑾雯和江大人,莊佑怡和莊將軍的他,竟然會在這樣危急的時刻,毀在了貴妃羅凝海的手中,本來還在羅家人身上寄托了萬千的希望,卻轉(zhuǎn)眼間就遭到了背叛和毀滅。
不過羅凝海從來都是不值得信任了,云鶴閣很久都沒有傳消息過來,宸妃的孩子孟言蹊應(yīng)該已經(jīng)殞命了,以她的性子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威脅到大皇子的人,孟言蹊沒有任何的屏障保護,他如何對抗得了。
沒想到自己到頭來都是一場空,誰都沒有能夠保護好。陷害了忠臣良將,留下了羅家這樣的叛臣,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也辜負了深愛自己的女人,留下了對自己皇位虎視眈眈的女人。自己如今的境地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只能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尉遲少澤揉了揉眼睛,身后的香火味陣陣傳入鼻息間,他輕輕咳嗽了幾聲,望向身后的牌位。
“瑯華……”名字沒有念完,他的眼眶卻先濕潤了,“瑯華。”
他和慕瑯華怕是沒有以后了,自從他決定同蘇如霜一起陷害她的時候,他們之間所有的情意都瞬間破滅了,只剩下他無盡的愧疚和她重生后無止境的仇恨。
原本取他性命的應(yīng)該是慕瑯華才對,畢竟他虧欠她是最多的,可要是孟元稹過來了,慕瑯華也無法實現(xiàn)她的心愿了,與其死在叛臣手中,倒不如讓她殺個痛快。
似乎有白色的飛鳥撞擊到窗上,發(fā)出砰砰砰的響聲,落下幾枚雪白的羽毛,像是為他敲響喪鐘,他擦了擦眼睛,將牌位抱在懷中,低聲問道:“你來了?”
“我?”楚璃打開門來,肩上還有未掃去的羽毛,“是,我來了?!?p> 尉遲少澤疏忽間睜大了眼睛,透著驚喜道:“你怎么過來了?”
“你以為過來的是孟元稹嗎,”楚璃輕聲笑道,“他還在于羅大人在一起商量呢,一同商量如何將你從皇位上逼下來?!彼D了頓,補充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貴妃是什么人了吧。”
“我還雖然蠢笨,但是還不天真,”尉遲少澤冷哼一聲,“不用他逼,他會直接一刀了結(jié)我的性命。”
楚璃低眉一笑,一臉輕松的表情,“有沒有想過呢,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日的局面?”
“當然有想過,我在這皇位上可是一刻都不安生的,要防那些比我厲害的臣子,要防比我厲害的皇后,如今沒有防住自己的皇弟和臣子,還有貴妃,不就落到了這步田地嗎,”尉遲少澤揚起一絲悲涼的笑意,“你如今是來看我笑話的,對不對?”
“笑話,你在皇位上呆了這些年,就是最大的笑話,”楚璃滿眼都是逼人的諷刺,“我當年最后悔的事情不是愛上了你,而是與你同前太后一起隱瞞下先皇的遺詔,讓你這個假皇帝做了這樣久的天子?!?p> 尉遲少澤咬了咬蒼白的嘴唇,“那你對我的感情……”
“我以前有多么愛你,現(xiàn)在就有多么恨你,”楚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知道羅凝海燒毀了云鶴閣,而孟言蹊就在里面嗎?”
尉遲少澤啞啞地開口道:“我之后才知道的,都在忙羅家和叛臣的事情,就沒有意識到?!?p> “你只要分一絲心思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就不會讓言蹊慘死在云鶴閣中,”楚璃咬牙道,“你當真是什么都留不住,我當年如此愛你,你要陷害我穢亂后宮,父親如此忠心耿耿,你要栽贓他叛國,還有后宮那些默默深愛著你的妃嬪,你縱容羅凝海和蘇如霜戕害她們和你自己的親骨肉,你良心何在,你落到今日的地步是上天有眼。”
“你罵得對,我其實就是個廢物,我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帝終究是一事無成的,”尉遲少澤眼眸濕漉漉的,“你不是要來復(fù)仇嗎,現(xiàn)在就來殺了我吧。”
楚璃半瞇起眸子,看到他懷中她前世的牌位,厭惡地皺起眉頭,“你先把手中的牌位拿開,我看著心里煩得很。”
尉遲少澤并沒有遵從她的意思,而是深深凝視她的雙眸,“為什么是他呢?”
楚璃一愣,“你說什么?”
“我說,”尉遲少澤的眼神黯淡下來,“為什么是楚縱歌,他到底有什么樣的特點,能夠這樣吸引你呢?”
楚璃垂下眼瞼,心立刻柔軟了下來,“因為我愛他,這與我十七歲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感覺不同,我對你是出于才能和顏面的吸引,而我對他是在千萬道阻礙后,靈魂之間的默契所在?!?p> 尉遲少澤掩飾過眼底的悲傷,銜著淡淡笑意說道:“真好,他肯定要比我對你好,我是個不合格的愛人,你和他去過我虧欠你的時光吧。”
“不是你虧欠我的時光,是我們的新生活,”楚璃瞇了瞇眼睛,一腳就踢開了他懷中的牌位,“我早就說過不要拿著牌位了,我看的心煩?!?p> 尉遲少澤懷中遭受一擊,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輕笑著說道:“那好,我聽你的,你是如何殺了蘇如霜的呢?”
“一箭穿喉,就像你當年對我所做的那樣,”楚璃彎彎唇角,“你也想我這樣對你嗎,不過你身上的弓箭應(yīng)該會更多,畢竟我最恨的是你?!?p> 尉遲少澤眼圈泛紅,幾乎要落下眼淚來,“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反抗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真的是愛你的,比楚縱歌還要愛你。”
“誰說我會殺你了,”楚璃無視過他最后的話,“我可不愿意自己動手?!?p> “皇宮的情況怎么樣了?”羅凝海蹙緊眉頭,“孟元稹不是去東華宮了嗎?”
羅大人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拿起酒杯小酌一口?!叭ナ裁礀|華宮啊,他的駿馬剛挪動步子,我就立刻在后面捅了他一刀,大半的叛軍都被我們攔截在宮外了。這皇宮可是咱們羅家的天下。上天讓他當年沒能做成皇帝,現(xiàn)在也照樣做不成?!?p> 羅凝海高高懸起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我還害怕真的出現(xiàn)什么狀況呢。要是真的讓孟元稹得逞,那我和博奕還有柔嘉就沒有活路了?!?p> 羅大人輕輕瞇起眼睛,“孟言蹊已經(jīng)解決了吧?”
“早就解決了。和宸妃在天上團聚去了,”羅凝海垂下雙眸。“你的那個……”
“我早就知道你把我派來的傳信人殺了?!绷_大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她幾眼,“你這孩子與你哥哥是不同的,我打小就明白你比你哥哥厲害。雖然是位女子,可也能成就一番大業(yè),所以我才會讓你進宮來?!?p> 羅凝海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情緒,“我知道父親的意思,只是哥哥也可憐了,為了羅茜……”
羅大人不悅地皺起眉頭,“我最煩的就是那個羅茜,讓我失去了與別家聯(lián)姻的機會,就算你殺了人家都沒有用,真是可惜了一個那樣好的男兒。”
羅凝海顯然不大愿意提起這些,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那個……你是打算如何繼續(xù)行事呢,宮外還有叛軍要處理,暗算孟元稹這一步棋也走得太險了,應(yīng)該先讓他處理掉尉遲少澤才對。”
羅大人連連擺手道:“孟元稹武功高強,此時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至于尉遲少澤那皇帝,自然要我們親自動手才是,這樣才有成就感,我忙活了許多就是為了親眼看著他從皇位上跌落下來。”
羅凝海沉默了良久,啞啞地開口道:“那慕家軍的事,是你給尉遲少澤出謀劃策吧?”
“我還以為你一直都知道呢,”羅大人微微一笑,眼中透著陰狠,“尉遲少澤一貫敏感多疑,我只是挑撥了幾句,他就受不了了?!?p> “父親還是最厲害的,我自嘆弗如,”羅凝海擦擦額間冒出的冷汗,“那父親是想讓博奕如何繼位呢?”
“我們這一出無非是太子逼宮而已,”羅大人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后宮中只有博奕一位皇子,他自然就是儲君,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太子繼承大業(yè)自然是正統(tǒng)的?!?p> “殺了自己的父皇繼承皇位,”羅凝海幽幽地嘆息道,“不知記載這段歷史的人會如何寫呢?”
“史官都是咱們的人,你還計較這些,尉遲少澤與前太后撕毀先皇遺詔,還不一樣靠著慕家軍坐了這樣久的皇位,羅家就是博奕的靠山?!?p> “那孟元稹現(xiàn)在藏到哪里去了,”羅凝海抿了抿唇,“不抓住他可是會后患無窮的?!?p> “我已經(jīng)派遣皇宮中的所有暗軍去找了,那么大的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消失的,”羅大人頓了頓,轉(zhuǎn)眼望向她,“你身邊的那個秦國人似乎不簡單啊?!?p> 羅凝海一愣,含糊地掩飾過去,“不過就是個秦國人,她是不會妨礙到我們的大業(yè),你管她做什么。”
“不對啊,那可不是個簡單的秦國人,我手下的人把東華宮包圍起來之前,有人看到過她進去,要不是她去了寶殿,我還不知道尉遲少澤在那里,”羅大人仿佛要望穿她的內(nèi)心,“那個秦國人和尉遲少澤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羅凝海疑惑地問道:“你說楚璃進了東華宮,那尉遲少澤現(xiàn)在在何處,你已經(jīng)將他關(guān)押起來了嗎?”
“尉遲少澤囚禁在東華宮了,再說那寶殿不是供奉慕瑯華牌位的地方嗎,你那什么榮華去那里做什么?”羅大人一副不罷休的樣子,“你可別留個禍害在身邊?!?p> “不會的,她不是禍害,她曾經(jīng)幫我除去過蘇如霜,也算是我的幫手,你也不必在意了,等到尉遲少澤一死,孟博奕繼承皇位后,她就和端王一同回秦國了。”
羅大人聽她這樣一解釋,也找不出什么破綻來,便說道:“既然和你交好,那我就不擔心了,不過說起那慕瑯華,我倒是很慶幸的,要是她還在這世上,我和孟元稹都不會那樣容易地攻進來,你說是不是?”
羅凝海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那時候我才多大,能夠記得多少東西?!?p> “今晚的月色正好,”莊佑怡提了一盞桃花酒坐在庭院中,“到底是個喝酒的好晚上?!?p> 蓬萊殿不愧是皇宮中最為偏僻的地方,外面血雨腥風絲毫都聞不見,金戈鐵馬也未曾踏入過此處,只有枝頭上金黃色的桂花,和樹梢上掛著的一輪明月在陪伴著樹下的紅顏。
琳瑯為她斟了一杯酒,“娘娘幾時釀好的桂花酒,奴婢還不知道呢?!?p> “江瑾雯死后,我就開始釀酒了,正好這時候拿出來喝,”莊佑怡低眉飲了一口,不由咂著嘴巴說道,“你也嘗嘗吧,他們那些大部隊不知什么時候才會來呢,我們能瀟灑一日是一日。”
琳瑯原本在和她說笑,目光無意飄過墻根,瞬間無法控制地尖叫了起來,“娘娘,你看那邊,那邊有什么東西……”
莊佑怡已經(jīng)喝得兩眼迷蒙,微醺地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嘴中呢喃道:“你說什么啊,這時候還有誰會來蓬萊殿啊,該不會是那些人吧……”
“不是的,”琳瑯連連搖著腦袋,“那是個人啊,那人似乎是翻墻過來的?!?p> 不等喝得醉醺醺的娘娘,琳瑯大著膽子走過去,發(fā)出陣陣尖叫聲:“娘娘你快過來看啊,這似乎是……似乎是淳親王?!?p> “他……”莊佑怡心底一滯,立即瞪大了眼睛,臉上的醉意褪去了一半,“是淳親王……”
琳瑯點點頭,驚訝道:“真的是淳親王,不過他怎么翻墻到蓬萊殿了,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奴婢去找人來抬他?!?p> “千萬不要,要是讓別人知道是他就慘了?!?p> 莊佑怡壓住強烈跳動著的心臟,慢慢走到那癱軟不動的人身邊,她屏住了呼吸,像是要解開誰的面具般,一把將他翻了過來,目光撞見他滿是傷痕的那一刻,每日每夜都思念著的面孔讓她的眼圈瞬間通紅,險些落下淚珠來。
琳瑯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不讓別人來的話,那我們就要把他抬到屋子里去了。”
莊佑怡吸了吸鼻子,心中百感交集,咬唇道:“好,那我們把他抬進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應(yīng)該是逃出來的?!?p> 兩個人連忙七手八腳地把一個高大的男人抬起來,正咬緊牙關(guān)將他支撐起來的時候,誰知他竟然一下站立起來,悠悠地靠在了她的肩頭。
“元稹……”莊佑怡下意識咬緊了唇,“淳親王?!?p> “你不是叫我元稹嗎,”孟元稹強擠住一絲笑意,睜開澄澈的雙眼,“以后就叫我元稹吧,我不再是淳親王了?!?p> 莊佑怡終于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你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有很多叛軍嗎,怎么還會傷成這樣,你不是武功很高強嗎?”
孟元稹沖她安撫地笑笑,“你快別問我了,我也傷得不重呢?!?p> 莊佑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溫柔得滴水,“我很想你,你終于回來了,我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p> “怎么會,我想著這里有你,還有我的皇位,怎么著也要支撐著回來的,”孟元稹低頭嗅了嗅她發(fā)間的桂花香味,“蓬萊殿的桂花都開了,你怎么還在喝桃花酒呢,應(yīng)該和桂花酒才對?!?p> 莊佑怡抿了抿唇,嗔道:“你就別說什么桂花桃花了,還是快點進我寢殿中療傷吧?!?p> 琳瑯趕緊托住他的半邊身體,“淳親王,你可小心些?!?p> “琳瑯你也在啊,”孟元稹回頭看了她一眼,“你在就說明你主子近來生活的不錯,莊將軍在軍中病逝,我很擔心你主子回不過神來。”
“你就不要多嘴了,”莊佑怡抬手捂住他的嘴巴,朝琳瑯使了個眼色,“我們快些將他撫進寢宮里,不然被別人看見就不好了?!?p> 孟元稹銜著淡淡的笑意,“你還是最擔心我的,不要緊我的身體沒有大礙,還是可以走的。”
“不行,我們還是要扶著你一點,不然倒在地上了可怎么辦,”莊佑怡不管不顧地扶起他的大半邊身子,“琳瑯,你看著他點?!?p> 孟元稹有些無奈地望了她一眼,“你在皇宮里沒有事吧,尉遲少澤應(yīng)該不敢把你怎么樣?!?p> “我倒是沒有什么,”莊佑怡垂下雙眸,又輕輕啜泣起來,“只是瑾雯她……”
孟元稹輕輕闔上雙眼,胸口不住地起伏,睜開后又是一道舒緩的笑容,“沒事,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只要你沒有事就好,我在接到她的噩耗后,一直都很記掛你?!?p> 溶溶月光灑到他滿是青紫傷痕的臉上,莊佑怡唇邊泛起久違的甜蜜笑意,“真好,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我還是等到了你。”
孟元稹揚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千里共嬋娟,我負傷一路到蓬萊殿,翻墻而過的時候看到了這輪明月,想到這里面有你,便覺得一切都沒有什么?!?p> 莊佑怡低眉嘆息道:“你可不要再讓我流水無心戀落花了。”
琳瑯在一旁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禁笑逐顏開,等了這樣久,終于能夠看見自家的小姐受的云開見月明了,也不辜負如此多的等待。
“這桃花酒好聞,等我傷我傷好后,一定要與你喝上幾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