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見面

　　“怎么了？”鄧琪伸手戳了戳胡杰的腰，問道。

　　胡杰回過神，對著鄧琪輕輕一笑，“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鄧琪見胡杰不想聊，也沒有刨根問底，這姑娘一直都是這樣。而坐另一邊的葉輝低下頭若有所思。

　　之后司機(jī)全程冷漠將眾人送到酒店?！芭榕榕?！”胡杰躺在床上，門卻被敲響。

　　打開門，果不其然，是胡璃帶著另外三人?！白撸ス浣猪槺愠渣c(diǎn)好的！”

　　胡杰很奇怪，明明計(jì)劃是從明天開始，今天去逛什么街？“在哪去？”

　　胡璃拉起胡杰的手就要走，“哎呀！走嘛，我剛才查了一下酒店周圍，有一條小吃街，很不錯?！?p>　　胡杰拍了拍胡璃的手，拒絕道，“你們?nèi)グ桑矣悬c(diǎn)累，想要先休息，待會就在酒店吃了。”

　　“哎？怎么這樣！”胡璃鼓起嘴，一臉不爽。但是旁邊的楚瑗連忙勸住她，“阿杰累了就多休息會兒吧，我們自己去?！?p>　　“嗯，小心點(diǎn)。”胡杰囑咐道。

　　胡璃想要反駁，卻被楚瑗強(qiáng)行拖走。

　　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胡杰又躺倒床上，但是卻根本沒有任何困意。這不過是借口，胡杰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說出了口。

　　過了一會翻身坐起，整理一番打開門出去了。走出酒店招呼了一個出租車，直接用粵語報(bào)了個地名。司機(jī)一聽，笑著說道，“幸虧你是遇見我了，現(xiàn)在好多人都不記得這個地名了，也就一些上了年紀(jì)的老人知道，現(xiàn)在都改名叫東區(qū)了?！?p>　　胡杰只是笑笑，沒有接話。司機(jī)也不尷尬，一路上自說自話，胡杰要么搭上一兩句。

　　“小哥，你去那里是有什么事嗎？”司機(jī)突然問道。

　　胡杰一邊看著風(fēng)景，一邊回答道，“去見一下長輩?！?p>　　“長輩，你是胡家的人？”

　　胡杰一愣，最后輕輕說道，“算是吧?！?p>　　“嘿嘿，我就說嘛?！彼緳C(jī)咧開嘴笑了，為自己猜中而高興，“你肯定也是回來參加胡老太太的壽宴的吧，聽說胡老太太只請了胡家的一些人，是不是這樣？”

　　胡杰沒有回答，而是看著窗外出神，司機(jī)見狀也就沒有繼續(xù)追問。但胡杰卻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今天，是胡子萱的生日，1950年時胡子萱十五歲，現(xiàn)在正好80歲。

　　“到了。”出租車停在一座莊園外面，胡杰付了車費(fèi)之后走到莊園大門處。

　　透過鐵門，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個老者正在訓(xùn)斥一名園丁，是小于，只是看了一眼，胡杰就認(rèn)出了他來。

　　胡杰想要叫小于給自己開門，卻喊不出聲。想了想，決定還是不進(jìn)去了，卻沒想到身后傳來一聲喇叭聲，裝過頭就看到一個男子從駕駛室伸出腦袋，“擋在門口干什么！滾開！”

　　胡杰瞥了他一眼，就準(zhǔn)備離開。這時車上下來一名女孩，朝著胡杰鞠了個躬，“不好意思，我哥哥是因?yàn)槁飞隙铝怂孕那橛悬c(diǎn)不好。”

　　“卉卉，你理他作甚！”

　　胡卉卉敲了一下自家哥哥的腦袋，讓他不要再罵了。

　　胡杰卻盯著胡卉卉目不轉(zhuǎn)睛，胡考見狀下車就向胡杰揮拳打過來。卻被胡杰反手捏住拳頭，稍一使勁胡考就疼得跪倒在地。

　　“嗷嗷嗷！疼疼疼！你放開！你再不放開我叫人了！”胡考大叫起來，胡杰松開他，走到胡卉卉面前，伸出手卻停在半空，最后嘆息道，“真像啊?！泵媲斑@女孩簡直和胡子萱有八成相似。

　　“你們在干什么！”于少虎聽到動靜，打開門走到車前。

　　“于叔！這人輕薄我妹，還打我！收拾他！”胡考連忙向著于少虎告狀。

　　但是于少虎看到胡杰的背影卻呆住了，記憶又回到了當(dāng)初自家少爺離開時，他眼睜睜看著本來已經(jīng)蒼老的胡杰一步一步離開，每走一步就年輕一點(diǎn)，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成少年模樣。

　　滿頭白發(fā)一瞬黑，最后消失不見。消失前，他的背影就和眼前這人一模一樣。胡杰轉(zhuǎn)過身，于少虎眼淚瞬間就下了了，哽咽道，“少爺？”

　　胡杰看著眼前已經(jīng)盡顯老態(tài)的于少虎，嘆息一聲，“唉，葉不見花，花不見葉?！?p>　　聽到這里，于少虎老淚縱橫，“少爺！真是你！小姐找了你好多次！”

　　躺在地上的胡考整個人都傻了，“不是？我才是少爺吧！于叔你不會是傻了吧？”胡卉卉也是一頭霧水，“自家什么時候多出個少爺來了？”

　　于少虎管都不管兩人，拉著胡杰就朝里面走去，“今天正好小姐過生日！快來，快來！”留著傻在原地的胡考胡卉卉兩人，兩人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會，胡考幽幽說道，“你覺得是大叔的還是爸的？”

　　胡卉卉欲言又止，整理語言，止言又欲，稍加思考，忘了說啥。最后只能默默來了一句，“快起來進(jìn)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p>　　胡考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在身上拍打幾下，就連忙開出進(jìn)去了。

　　于少虎拉著胡杰，一路上喋喋不休，“今天是小姐...額”他回頭看了胡杰少年人的模樣，咽了口透明，繼續(xù)說道，“是小姐八十大壽，沒有請其他人，只交了自家人，剛才你遇到的就是胡明正的兒子胡考和女兒胡卉卉，里面還有胡仲林和他女兒胡曼君還有他孫女胡文瑜?！?p>　　胡仲林和胡明正就是胡子萱的大小兒子，當(dāng)初胡杰離開時，兩人都有了兒女，但這么多年還是有其他家庭人員出生，比如胡卉卉和胡文瑜。

　　所以胡杰有些奇怪，“呵呵，所以，我已經(jīng)是祖祖了嗎？”

　　于少虎也是呵呵笑道，“是的?！爆F(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剛開始時的那種久別重逢的傷感，內(nèi)心全是喜悅。

　　于少虎給胡杰推開門，里面已經(jīng)年老的胡子萱坐在主位上，抱著一個小女孩呵呵笑著。

　　然后站在一邊的胡明正連忙轉(zhuǎn)過頭對著門口喝到，“還不快點(diǎn)！要這么多...你誰啊？”

　　其余人也都透過來目光，胡杰慢慢走進(jìn)屋子，而于少虎則恭敬地站在門口。

　　胡杰查看著房間內(nèi)的裝飾，一點(diǎn)都沒有變，簡直和當(dāng)初自己離開時還是一模一樣的，除了供著的遺像上多了一張黃粱的黑白相。

　　胡杰走到遺像面前，每一位都點(diǎn)上三炷香，拜了一拜。在這期間，房間內(nèi)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除了年紀(jì)最小的胡文瑜其他人都不說話了，雖然已經(jīng)過了十多年，但胡子萱和他的兩個兒子還是第一時間就認(rèn)出了胡杰，于是他們沉默了。

　　而其余幾人，有的覺得眼熟，有的則是因?yàn)閹酌L者沒說話，于是他們也不說話。

　　這時胡考和胡卉卉跑進(jìn)屋子里，見到這詭異的情形，也都是大氣不敢出。

　　弄完之后，胡杰向著胡子萱走過來，而其余人也都給他讓開路。來到胡子萱面前，眼前這個老人已經(jīng)不復(fù)當(dāng)初年少，的確如此，當(dāng)初胡杰讓阿爾法托管，所以他真正的記憶其實(shí)只到了到英國時，之后的除了一些大事件就基本上沒有記憶。

　　胡子萱哭得稀里嘩啦的，眼淚滴在胡文瑜頭上，后者仰起頭安慰道，“曾祖母，不哭不哭，我給你吃糖糖?！蹦闷鹗种械奶窍胍f給胡子萱，但是胡子萱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胡杰拿起紙巾，輕輕給胡子萱擦掉眼淚，“真是的，這么大個人了，還掉眼淚，你看曾孫都在嘲笑你呢?！?p>　　胡文瑜一腳踢在胡杰身上，“我才沒有！你個壞人！”

　　胡子萱擦掉眼淚，輕輕對著胡文瑜說道，“文瑜，他可不是壞人哦，你得叫他舅祖姥爺?！?p>　　胡文瑜眼里冒氣圈圈，“可是，他一點(diǎn)都不老啊?！绷硗庥袔兹硕悸冻鲆桓蹦阍诙何业谋砬?，其中就有胡考和胡卉卉，其中一名男人想要開口說什么，但卻被他妻子胡曼君攔住了。

　　胡曼君也想起那個當(dāng)初在香江呼風(fēng)喚雨的舅祖父來了，眼前這人雖然外表非常年輕，但是和自己翻出來的老照片簡直一模一樣。

　　所以她以為的是，舅祖父失蹤但是留下了私生子，額或許是孫子，和舅祖父長得很像，今天特意上門認(rèn)親，卻被祖母當(dāng)做了祖父，“唉。”輕輕嘆了一聲，‘祖母肯定是太想舅祖父了，不過說到底，這人也太像舅祖父了?！?p>　　之后胡杰也沒有像其他人解釋什么，一行人安安靜靜吃了個飯。全程，除了胡文瑜其余人都一言不發(fā)，而胡子萱也知道自己哥哥恢復(fù)年輕的事不應(yīng)該說出去，也選擇不說話了。其他人只當(dāng)老太太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怕傷到老太太都不發(fā)一言。

　　當(dāng)然，還有幾人是知道胡杰離開時的神異，但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舅祖姥爺，我要吃那個！”胡文瑜坐在胡杰旁邊，因?yàn)槭痔虋A不到菜，小聲對著胡杰說道。

　　“好噠?！焙苌焓謳兔A菜，一樣夾一點(diǎn)。

　　碗里很快就堆滿了，“夠了夠了，不用了。”胡文瑜看著碗里壘起的菜，連忙向胡杰說道。

　　“不夠再跟我說。”

　　“嗯，謝謝舅祖姥爺！”胡杰寵只是溺地一笑。

　　一行人吃完飯之后，大都選擇了離開，他們都還有工作生意上的事要忙，今天能夠抽出一點(diǎn)時間來陪老太太吃飯都是非常幸運(yùn)的了。不過胡考和胡文瑜留在這里，前者已經(jīng)畢業(yè)但是無所事事并且想要知道胡杰的身份特意留下，后者年紀(jì)太小可以留在這里玩耍。

　　不過離開時，胡仲林和胡明正都和胡杰交換了一下聯(lián)系方式，并表示等過段時間希望可以和他聊聊。

　　胡子萱讓胡文瑜睡午覺，然后就拉著胡杰上樓要單獨(dú)談話，胡考想要偷聽，卻被于少虎給拉開了。

　　胡杰上樓前從窗子看到外面閃過一道影子，似乎是一只貓，沒有多想，跟著胡子萱進(jìn)入房間，這房間是自己曾經(jīng)睡的那個房間，完全保持原狀。

　　“哥哥，好久不見?！焙虞孀酱策呇b過頭對著胡杰笑道。

　　胡杰走過去坐到另外一張凳子上，“是啊，好久不見了?！?p>　　“這么多年，你去哪了？”

　　胡杰撐住下巴，“我啊，其實(shí)當(dāng)初離開時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我不過是轉(zhuǎn)世重生罷了?！焙艿拇_可以這么說，在葉問世界他完全可以看做現(xiàn)在自己的前一世。

　　胡子萱伸手輕輕觸摸著胡杰的臉，“不是返老還童？明明你和當(dāng)初一模一樣?！?p>　　胡杰沉默片刻，“不論怎么說，我就是我，甚至名字都是一樣的，但我無法告訴你更多的東西，因?yàn)楹芏辔乙?..不知道。”

　　胡子萱笑了，“我不在意這些，能夠再看到你，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阿梁走后其實(shí)我一直很想跟著阿梁走的，但是我怕你回來找不到家，所以才一直留在這里，甚至將這一片地區(qū)都買下來保持原狀，現(xiàn)在能夠再見到你，我已經(jīng)無憾了?！?p>　　“很快世界就要變得完全不同了，仙佛神魔什么的都有可能冒出來，放心，我可以為你找到延壽的東西的?！焙艹虞嬲f道，他希望后者也能夠重新活下去。

　　但是胡子萱卻搖頭拒絕，“不用了，哥哥，其實(shí)從小于告訴我你消失時的神異之后，我就已經(jīng)知道你和我不一樣了，我活了八十年了，這八十年見到的太多了，阿梁已經(jīng)走了，我自覺也活夠了，我無法想象再活個幾百上千年是什么情況，那樣太孤獨(dú)了?！?p>　　“哥哥，其實(shí)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的，就像那些得道成仙的人一樣，他們已經(jīng)是仙了，所以不會回來了。但是你回來了，這就夠了，我只希望為了你能夠庇護(hù)下胡家就夠了，甚至你不愿意也沒什么?！?p>　　胡家回答道，“好，我尊重你的選擇?！?p>　　胡子萱開心地笑了，她內(nèi)心只有兩個牽掛，一個是消失的胡杰，一個是胡家。但現(xiàn)在胡杰回來了，同時他也同意照顧胡家，這樣一來，她是真的放下心來了。

　　之后胡子萱又向胡杰訴說著他消失后的事情，胡杰全程耐心聽著，陽光照下，一副溫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