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去勾引
包袱。
兩個人視線一番尋找,然后齊齊將視線對準了那只靈體的腳下。
那血滴滴答答匯成血線在包袱漸漸暈染開來,像是被這鮮血刺激,里頭隱隱有東西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
“里面是什么?”
他急急道:“是法器,能鎮(zhèn)住她的!”
云蒔挑了挑眉,怪不得之前那么勇敢,原來是有備而來。
他巴巴地看著,問:“現(xiàn)...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你去勾引,我拿?!?p> 他的臉色有一瞬僵硬,梗著脖子試圖爭論:“為...為什么我勾引?明明你實力更強。你是考核者對不對?除邪平亂,這不是你們的職責嗎?”
“噢。那我去勾引,你拿?!?p> “我...我拿......”他又結(jié)巴了。
云蒔將他打量一遍后目光落在了他腰間的束帶上,他順著她視線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裹住自己的身子:“你你你,你不會是......”
“小結(jié)巴,來不及了,待會兒還你?!闭f著她隨手一抽,流水似的月光覆蓋上白色束帶,伴隨著她施展開身形,柔軟卻又像有著千鈞之力般抽中了飛身撲來的女鬼,她早就沒有了痛覺,被甩至遠處又不死心地卷土重來。
一旁裹住自己的小結(jié)巴瞪大眼睛看著云蒔與女鬼纏斗。
她實在不算吃力,既總用鞭激怒她卻又能輕盈避開,像只飄逸的蝶在月下紛飛。
意識到自己盯了太久,秦聆拍拍臉趕緊爬起來去找包袱。當微光在夜色亮起,云蒔抬頭看去,只見淡淡的熒光照亮了少年白皙的面龐,手中拖著一只神鹿像,他狠下心來咬破手指,口中喃喃念出咒語。
神鹿在這一刻像是活了過來。
柔和的光芒下,云蒔的目光緩緩落在神鹿之上,微微瞇了瞇眼睛。
鹿頭頂端的半圓逐漸亮起,光芒漸盛,直至刺眼。臻至圓滿之時,寂靜的天臺飄過一陣夜風,女鬼在那光芒下無所遁形,不受控地被這道光吸引,而后......
化作一道黑煙,鉆入小結(jié)巴的眉心。
“......”
秦聆瞪大眼睛,忽然捂著腦袋痛苦地跪倒在地,神鹿像光芒漸淡,那道黑煙已然徹底融入他的眉心,消失無蹤。
“你為什么會有這個?”云蒔不知何時已經(jīng)靜靜站在他面前,聲音冷淡如冰玉,“你手持的是神鹿像,是與貔貅像齊名的伽宗辟邪圣物。為什么會在你手里?”
秦聆忍著疼痛,不可置信道:“你懷疑是我偷的?”
云蒔不說話,就這么看著他,但態(tài)度一目了然。
“算了,也怪我形跡可疑。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絕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他極力爭辯。
“有難言之隱?”云蒔一眼洞悉他的想法,蹲下身看著他,“說吧,前因后果。”
“不說?!彼髲姷?。
“為何?”
“你不可信!”
云蒔靜默了一秒,挑了挑眉:“不可信?剛對付靈體的時候,我用的招式可不屬于華夏?!?p> “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是九闕人,但那也不能說明什么?!彼麘B(tài)度堅決,云蒔也不逼他,只悠悠看了眼他眉心,“罷了,我沒有逼一個將死之人說話的喜好。你不愿說,就別說了?!彼鲃萏?。
秦聆驚恐地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她笑的優(yōu)雅極了:“你知道自己念的是什么咒嗎?”
他喘著氣,喃喃道:“我分明念的是錮靈咒才對,但......”但錮靈咒不會像剛才那樣,以神鹿像為媒介鉆進肉身。
云蒔聽他說完,神情淡定:“我看著倒不像錮靈咒,倒像是......借舍咒呢。”
這是一個早被禁用的咒術,曾有人用此咒殘害他人性命只為達到復活死去親人的目的。但一個人的肉身和魂魄本就是一體,怎可隨隨便便為他人所用。就拿此刻的他舉例,稍有差池便是兩個靈體在體內(nèi)互相排斥,后果不敢設想。
秦聆的臉瞬間白了:“那...那我......”
“你人笨又嘴硬,反正也活不了多久,索性我送你一程?!?p> 見云蒔又要動手,秦聆迅速喊停,哀求道:“等等等等!姐姐,你實話說,這咒真的就沒辦法了嗎?”
“不過是華夏一個實力低微的靈體,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一時半刻......秦聆一副天塌了的樣子:“那還是要死......”
“差不多。”云蒔話頭一轉(zhuǎn),“不過能及時解了惡靈的執(zhí)念,送她入地府,自然就不用死了?!?p> 這個辦法屬實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秦聆瞬間抬頭,哪里還有剛才要死的哭喪模樣,簡直是又驚又喜地抓著她的手:“好姐姐,我就知道你有辦法,不會見死不救的?!?p> ?
云蒔淡淡地看了眼他眉心:“不痛了?”
“剛才那陣的確是痛地不得了,不過現(xiàn)下已經(jīng)好了!”秦聆見她要走,趕緊追上她。
*
兩人走后不久,寂靜中早已沒了陰冷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徐徐涼風。
玄黑衣袂翩然落下,金絲翎羽微風一蕩,細細的鈴鐺聲便浸著冷風如暈墨一般染開來。
風不止,細鈴未停。
他袖中伸出的手像在黑夜中浸了月霜,輕撫著鬧騰的鈴鐺。
眨眼間便隱匿于黑夜,沒了行蹤。
萬物歸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