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也,亦先去為諸位道友開道!”這人這語氣,還有這番舉動,但凡有眼睛耳朵的,都明白這人是在逗趣,不過這也不能掩蓋他也有想先一步找到好東西的賊心。
“我……”
一個不知道從哪兒竄過來的黑衣青年,正準備效仿前兩位的作風,他剛要開口卻只喊出一個“我”,就被清透紅色紗衣的風情絡(luò)腮胡子男擋住了,而且還是被風情絡(luò)腮胡子男緊急伸過來的鍬擋住的。
“你什么你,小小年紀不學好,盡學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來,給你好好看看我們大人們怎么行事,好好學學,知道了嗎?”
他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教育意味兒十足,可動作呢?
眾人只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教完這個黑衣青年,自己整個人就彪進了密藏入口處。
“嗖”的一聲后只余下一陣清風。
余下的各路修士已經(jīng)是目瞪口呆,特別是剛剛被攔住的那黑衣青年,他整個人的表情已經(jīng)有些失控,眼神就更不用多說了,情緒在其中復雜的流淌著。
不得不說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套路多,就是套路非常多!
“咳!諸位既然如此謙讓,那老身也就不客氣了!”
艾哲夫人此時打破了這一言難盡的氣氛,姿態(tài)優(yōu)雅的行至密藏入口位置,不作遲疑的進去了。
這會兒在場的很多修士心里,都翻滾著一句話: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這樣的人!
既然密藏入口的禁制已經(jīng)打開,并且也已經(jīng)有人進去了,就連艾哲夫人都進去了,那也就是說入口能見處是沒有危險的,可以放心入內(nèi)。
大多數(shù)修士心里都稍稍松口氣,他們也不是真的反應(yīng)遲鈍,讓那幾個家伙搶了先。
他們只是……為了生存。
有人試刀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太過激進很容易就成為炮灰。
誰都不傻,追根到底,千辛萬苦的尋找著遙不可及的“密藏”,也不過是為了能活的長久一些罷了。
其余修士已經(jīng)陸續(xù)的跟進了,不緊不慢的開始往秘境入口內(nèi)走去。
不過他們也都不約而同的在進入的一剎那,紛紛從空間中掏出了本命武器。
至今為止,還沒有人從“密藏”中出來,也沒有人知道這里面都有些什么,所以自然是小心為上。
姟章看著這里所有的一切,她眼中的興味兒更足了。
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蹦出來那么一兩個讓她感覺有點兒意思的人,這樣的話,接下來她可要好好玩一玩兒了。
三寸小樹苗兒世衡隱約間感知到了姟章的心思,它不由得為這些讓姟章感興趣的人在心里默默點根蠟。
這幾個也不知是悶頭攢了幾輩子的福分,才能遭到帝女姟章的片刻惦記。
她兩心中各自盤算著,姟章是想著接下來怎么玩兒,而世衡則是苦思怎么穩(wěn)住姟章的情緒,讓存活率不至于是零星一到二。
進入“密藏”的修士們,此時也都還在姟章設(shè)置的影障中徘徊。
巫悔和荒臨此時也在影障中苦苦追尋。
進入到所謂的“密藏”當中,如果有生靈回頭,就會看到一座石碑,上面寫著:“影障”坑這三個字,影障兩字那是金光閃閃耀眼非常,可那個坑字,小到幾乎到了不可見的地步。
這都還不算什么,再看這三個字下面則是綴著比上頭那個“坑”字還要小了一倍,就這微小的一行注釋如下:從看到的第一個影障開始,你需要從這數(shù)以億萬計的影障中,找出其余的接續(xù)影障,多則幾十上百個……少則三四個,看運氣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就是如此的任性,可回了頭的修士真是少之又少,就更不用提還能看得到那沒想讓人看著的注釋。
不過巫悔和荒臨兩個在回頭之列,而先前進入的風情絡(luò)腮胡子男人也在其中,還有那被他說教的少年也碰巧回了那么一下頭。
只不過,看到注釋的人,卻只有巫悔和風情絡(luò)腮胡子男人寥寥兩位而已。
巫悔是因為總覺得姟章不可能弄的這么簡單,既然她決定挖了坑,那必然會坑里加坑,還是絕對沒有下限的那種。
他也不是認為姟章性格惡劣,他只是覺得理所當然,心里還是有一些心疼的,畢竟姟章是神州祖神,她一定是受了比星海還大的委屈,才會離開神州,新建姟洲。
而剩下的風情絡(luò)腮胡子男人則是心里一直存著疑,他可沒少來姟洲尋寶,每次他都是有計劃的探尋,他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姟洲邊荒的土地,他是一寸寸都探索過的。
即便是姟洲一直在擴大,邊荒的面積也在變化,可他每次來,都想盡辦法探索新地域,并且每二十年就再重新開始一寸寸踅摸。
這都幾十萬年了,從來沒有任何驚喜,這一次的“密藏”出現(xiàn)的太突兀了,突兀到他一想到就覺得毛骨悚然!
這正常嗎?他在心里反問了自己無數(shù)次,每次他內(nèi)心深處甚至是靈魂深處反饋給他的都是:不正常,明顯不正常!特別的不正常!
所以,風情絡(luò)腮胡子男人最終還是決定進來,他想要給他那顆不安分的心一個答案,一個堅持這么久,毫無所獲后的“甘心”。
所以他所踏出的每一步,他都仔細研究思考過了。
他也回頭看到了那石碑,以及那一咪咪極其微小的注釋。
他越發(fā)堅信他心中的推論:這確實真的是個坑。
不過他既然進來了,就決定要好好體驗一番,設(shè)置這一切的人的手段,要是用一些不太主流的話來說,他這就是來拜山門的!
整個影障坑中,不少修士都以為這些都是一個個影障幻境,只要堅守本心,硬抗過去就好了。
他們也如愿的看到了不少關(guān)于祖神的事跡,起初很多人看到這些片段后激動的差點原地燃燒起來,他們以為這就是祖神的傳承記憶片段,就連艾哲夫人,還有木青玄都在仔細認真的觀看這所有的光點,它們像是一片布滿星子的星海。
置身其中的人,仿若游蕩在星海中,觸手可及的就是那閃爍著誘人光芒的星子,但凡身體任何部位觸碰到這些密集著的星光,整個人都好像被帶進另一個世界。
可隨著進來的修士們觸碰到越來越多的星子后,他們發(fā)現(xiàn),這些星子好像只是單純的記憶留影罷了,并沒有他么想象中的那樣帶有傳承信息。
隨著修士們越看越多,他們便開始疑心起來,將這些觸手可及的記憶星子判定為幻境迷障,為什么他們會這么認為呢?因為他們中有人用盡全力穿梭能看到的一切星海,最終都沒有觸及到邊緣。
這個時候,有了這樣的認知的修士們心里不慌那是不可能的,沒有盡頭的地方,還有人想要通過特殊手段做的記號回到最初,可記號消失無蹤了,這樣下去,他們很可能會迷失在這片記憶影障幻境當中。
巫悔和那個風情絡(luò)腮胡子男都混跡在修士以及星海記憶迷障當中,他們也沒有讓自己看上去很鎮(zhèn)定,他們面上也在裝作慌亂的樣子。
荒臨這會兒整個人都有些憨,他一臉迷茫的看著身邊數(shù)量極其龐大的星子記憶光點,就進來這半個時辰的時間,他沒少觸碰到這些星子,也看到了很多很多祖神的記憶。
他看到了祖神被神州大地上一些老梆子算計,被困在暗無天日的墟牢,而且還被老梆子用了數(shù)不清的“崩滅”。
他眼睜睜的看著祖神一次次崩潰,一次次重聚,起先祖神的慘叫聲直戳到他的心臟深處,慢慢的,隨著崩滅的一次次研磨,祖神的目光越發(fā)冰冷,越發(fā)的空洞。
最終祖神被那些老梆子折磨的已經(jīng)好似麻木了,她不再有生息了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荒臨的意識回歸身體,他呆立著,沒有再伸手去觸碰任何一個星子。
到了這一刻,荒臨這不常動用的腦袋瓜子思維飛速轉(zhuǎn)動著,他真的沒勇氣再看下去了,他不敢去想祖神最后的結(jié)果。
但他又想看到,是那些人傷害了祖神,算計了祖神,他想要為祖神做點兒什么。
就荒臨他先前看到的那些記憶迷障中,那些算計祖神,折磨她的老梆子現(xiàn)在大都還活著,只是近些年來沉寂了不少。
糾結(jié)片刻,荒臨就再次伸手觸碰眼前的星子,至于他觸碰過的星子,已經(jīng)在他眼中黯淡下去,并不會干擾到他觸碰其他亮著的記憶星子。
其他修士也是如此,他們也漸漸發(fā)現(xiàn),他們觸碰過的星子,并且看完的記憶,都黯淡并且消失在他們的感知中。
有一部分人借此推斷,只要看完所有記憶星子,使得它們黯淡消失,就可以離開這片星海。
有些人則心態(tài)非常好,閑庭卻步的如逛著自家后花園一樣,時不時地觸及一個個記憶星子,他們心里還是認定,即便是祖神的記憶碎片那么也很有可能會找尋到一些獨特的修行之法。
風情絡(luò)腮胡子男人饒有興致的點觸著這星海當中的星子,他越看便越發(fā)確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這所謂的迷障坑,就是要坑當年那些不知好歹對祖神出手的畜生,這個所謂的密藏,這么一看他就非常確定了。
當年算計了祖神的人,都得葬在這里,這是為他們準備的葬坑!
他作為土生土長的神州人,看到這一切,他的心整個都好像在被凌遲。
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星海,這如何都走不到盡頭的星海,實則就是祖神的怨,祖神的恨,還有祖神的痛啊。
巫悔這是也沉浸在這些記憶中,他被滿心失望、憤怒、怨恨……所包裹,他逼迫自己認真的去看那些記憶星子中,曾經(jīng)所發(fā)生的的一切。
比他和混沌姻緣和合鏡悅和先前猜測的更加慘痛!
他看到姟章無聲的痛吼:“為什么?”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比抽了他的筋拔了他的皮,更讓他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