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巫悔鋪好炕,姟章小姑娘就自己動手了,她不太在意的脫了衣服,僅留白色棉布里衣就直接上了炕。
詩說二月春風(fēng)似剪刀,但晚間北方地區(qū)的二月,還是很冷的,又臨近過年,這一年二月底的大年三十。
齊國邊境,李家溝子村河西的山林里,在皚皚白雪覆蓋之中,一間石屋中,炕洞里的木炭燒的火紅,炕上的人兒睡得正酣暢。
李家溝子村姟賈氏隔壁,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房門在夜色中悄悄被打開,外面的冷氣瞬間侵襲進屋內(nèi)。
一行黑衣人閃身進來,而后關(guān)上房門。
“你們怎么來了?”
隔壁老王很吃驚,手里還拿著一把殺豬刀,他此時剛從臥房門邊探出頭。
看到這些黑衣人他有些驚訝,卻沒有太過驚訝驚慌,可見他們見過,彼此并非陌生人。
“主上有令!”低沉沙啞的聲音好似含著一口冰碴子,讓人聞之極為不適。
這是在門邊的一個黑衣人開的口,他們臉上都蒙著黑布,說話時也沒扯下。
隔壁老王聽后立刻上前,整個人跪伏下去拘禮,手里那殺豬刀自然也就放在的身側(cè),他沒有太多防備這些黑衣人。
“命你速回!”沙啞低沉的聲音,再次言簡意賅的說出這四個字,不帶一絲溫度。
隔壁老王瞬間驚愕的起身,他看向門口那黑衣人,想要求證些什么。
突然“嗤!”的一聲,隔壁老王的脖子被劃開了,溫?zé)嵝杉t的血液,瞬間爭先恐后的從他脖子被劃開的口子里,洶涌而出。
他慌忙想要用手捂住傷口,以期能堵住蜂擁而出的血液。
“嗬嗬……”隔壁老王被劃開的氣管中傳出他最后的不甘,他除了滿臉的不甘心,還夾雜著不解以及迷茫倒下去。
“老規(guī)矩!”門口那黑衣人沙啞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說完這一行黑衣人當(dāng)中的一個,速度很快的行動起來,他從蹲下身從隔壁老王臉上揭下一層臉皮,不多時他就變成了活著的隔壁老王。
沒錯,他一身夜行衣,但他的臉就是隔壁老王。
他熟門熟路的竄進了先前屬于隔壁老王的臥房,七八個呼吸間,隔壁老王再次活靈活現(xiàn)的從臥房走出,如果忽略地上那已經(jīng)掛了的人,沒人會看出隔壁老王已經(jīng)換人當(dāng)了。
“用點兒心!”沙啞低沉聲音再次響起,聲音的主人沒再說什么,只是轉(zhuǎn)身往門口而去。
一個黑衣人這會兒閃身打開房門,其余有兩人拿出一張灰布,幾下裹住地上那人尸體,兩人很有技巧的扛起來,幾個呼吸間,身影晃動間就不見了。
隔壁老王此時趕緊過去關(guān)好房門,而后開始默默地,清理地面殘留的痕跡。
屋外雪花還在簌簌的落下,一切都不漏一絲痕跡,仿若從前,唯有落下的雪慢慢變厚。
“咯吱!”一聲,房門打開了,寒氣夾雜著雪花兒瞬間打破溫突突的氣氛。
“趕緊關(guān)門,冷!”小姑娘清透如昆山玉碎般的聲音。
巫悔聞言挑眉,不過也很乖的把門帶上了,他一邊脫下皮毛大氅,在門口位置用力的抖了幾下,才把皮毛大氅掛在一旁的柱子上。
而后脫了靴子,往炕邊走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去哪兒的嗎?”他聲音里有些不滿。
姟章竟然從中聽出了一絲幽怨,真是見鬼了,一個大男人這么說話,真是太闊怕了。
她趕緊伸手扯緊脖子邊兒的被子,瞪著溜圓的眼睛面無表情看著他。
“吵著你了?”
巫悔湊到姟章面前,蹲在床邊,他眉毛上還有水珠慢慢滑落。
見她還是只看著自己,就是不開口搭話,巫悔無奈一笑。
“隔壁老王我已經(jīng)處理了,你不必憂心!”
這充滿磁性的低音炮般的聲音,簡直讓姟章心里突然一顫,她有點兒喜愛好聽的聲音,但她從沒想過巫悔這家伙的聲音會這么好聽。
她這會兒眼睛瞪的更圓了,巫悔一直盯著她,看她依然沒開口,好看的眉微微一簇,上面的水珠瞬時滾落,在他漆黑眼眸那張力十足的濃迷睫毛上微彈,而后被分割成幾個小水珠,分別綴在他睫毛間。
姟章的目光和心神,緊緊追逐著那水珠,最后她的目光對上了他漆黑的眸子。
此時屋內(nèi)兩人僅有的呼吸聲都那么清晰。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眸子生的如此好看,好看到好像里面只有她一人進駐。
他從來不知道,能清晰的從她的眼里,只看到自己一人,這種感覺真真讓他心滿意足。
好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不再向前,你眼中唯一映照著我,我眸光里也只給你一人進駐。
直到巫悔漆黑眼眸的睫毛上那些水珠消失,姟章才回過神來,這時間也就幾分鐘而已。
她趕緊眨眨眼睛,心中有些無語,她盡然被這人聲音所惑,盯著他的眸子好一會兒,太不應(yīng)該了。
不過平心而論,這男人眼睛生的真的很好。
“嗯!辛苦你了!”
為了打破此時尷尬的局面,她主動開口,為了避免自己被盯穿。
這會兒巫悔雙眸還緊緊盯著她呢,姟章覺得委實有些不自在。
可她都開口了,這人還是緊盯著她,讓她目光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多少年了,都沒有人敢如此放肆的直視她了。
她不由自主的心里想著,越想越疑惑,嗯?多少年了?
思來想去,記憶中并沒有什么相關(guān)的,姟章有些惱了,她肯定是被這人給盯出毛病了,都瞎想什么呢。
巫悔還沉浸在先前的滿足感中,眼睛都不帶眨的,誰都不知道他心里甜滋滋的。
“眼睛沒我好看,就少盯著我看!”小姑娘清透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知名的味道。
終于算是換回了巫悔的心神,他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看到小姑娘淡漠的眉目,他輕笑出聲兒。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坐在炕沿上。
“嗯!”你最好看,他沒說出來后面的話,只嗯了一聲,他心里是歡喜的。
“隔壁老王一直是不斷更換的,差不多每隔兩三個月?lián)Q一個人。”
姟章聽他這么說,有些想不通其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