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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世書

第九十九卷

雙世書 云中君 5413 2020-11-02 08:00:00

  “夫蒙”

  我現(xiàn)下還是有點擔心他的傷勢,畢竟這石像在此處也有萬年以上,它就算是個死的,也會有些能耐,但是近日石像的異乎尋常倒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鳳隱”

  他叫我,第一次,聽見他聲音之中有情緒,眸中有些閃爍

  “他不討厭你,也不排斥你”

  我回頭看了看石像,沒有變化,但是為何會攻擊夫蒙,還有他的話,讓人聽起來著實混亂

  “夫蒙,你今日……好生奇怪”

  他動了動唇,似乎有什么話又咽了回去沒有說,也罷,他從來都是一個以守護秘密著稱的人活在冥界,他知道的事情,自然是比我多的多。

  良久,他忽然抬眸,看向我

  “你可知,這石像,是誰?”

  “自然是上一任的冥君”

  沒吃過豬肉但也算是看過豬跑,這石像是誰我還是知道的

  “那你可知,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笑道“那時候的事情,我怎么會知道”

  復而他看向石像

  “有些故事,只能讓它隨著歲月雪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也不能說,只能……只能留些悔恨罷了”

  “你在守護著一個秘密是吧”

  他驚愕的看向我,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說話

  我繼續(xù)說道

  “夫蒙,在我看來,這絕對不是你的本性”

  我看向別處,冥川的光亮漸漸隱沒在黑暗之中。

  “我鳳隱雖說年資沒有你們長,但是有些事情大體還是可以看的明白的,我知道,一個守護著秘密的人是如何活著的,他們活在黑暗之中,活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其實本來,我并不知道,但是經(jīng)過子月和千代這一件事情之后,我心中似乎有了些構想,他二人如你一般守護著妖界的秘密,而你,守護的,是冥界的秘密,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他神色驚訝,卻又無法反駁,似乎更加認同了我的說辭。

  “你說的,很對”

  我緩緩走到他的身前道

  “我曾經(jīng)用神識在這石像的體內(nèi)游走了一圈,你猜我看見了什么?”

  他此刻的表情已經(jīng)從了驚訝變成驚慌

  “你,你看見了什么?”

  “硝煙,戰(zhàn)火,我只看見了這兩樣東西,我知道,這石像身上定是包藏著某種含義或是秘密,只等待被揭開的那一刻才能夠重見天日,不然,上一任冥君,絕對不會身死之后將自己安置在此處”

  他沒有說話,只是在聽我的說辭

  “當然,如果這個秘密是關于戰(zhàn)爭,關于仇恨,我希望,你一直守護著它不會有被揭開的那一日”

  “為什么”

  我搖了搖頭道

  “因為戰(zhàn)爭總是會引來殺戮、流血、無辜的生命會因此失去生活下去的權力,而且仇恨的傳遞,只會隨著歲月的流轉而變得愈來愈深,所上演的悲劇也會愈演愈烈,兇手未必會不得好死,相反,那些真正不得好死的人,是無辜的人,因為他們身上沒有仇恨,夫蒙,這不是我們想看到的,不是么?”

  他身形不穩(wěn),向后欲要倒去,后腳卻讓他定定的立在那里。

  “鳳隱,你今日為何會與我說起這些”

  我理了理耳邊的碎發(fā)道

  “因為,我在石像的體內(nèi)不光看到了硝煙,戰(zhàn)火,我還見到了一個人,天家最至高無上的存在,天君,百里!我想,這大概也是為什么冥界想來不提與天界之事的原因”

  我看見他的拳頭猛然攥起,果不其然,和我剛才想的一樣,這夫蒙定是與那百里有所過節(jié),就好比冥演也從來和天家過不去一樣,我今日本是出來散心的,可是,被自己這么一說,倒是對之前那場戰(zhàn)爭感興趣了,要知道,那可是毀天滅地的一仗,我很想知道,長時間以來冥界和天界不合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好像,在夫蒙這里我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夫蒙,你告訴我,數(shù)萬年前的那一場浩劫,是不是與百里有關”

  他抬眸,看向我,眼中的仇恨之意已經(jīng)讓他的眼球變得微微泛紅,那究竟,是多大的恨意啊,百里當年究竟做了些什么事兒以至于現(xiàn)在許多人竟是這般看待他。

  他張嘴,卻吐不出來一個字,復而神情落寞,眼神渙散了下去,他緊握的雙拳也逐漸松開。

  “鳳隱,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提的好,既然是個秘密,那就,讓他雪藏吧”

  他轉身,欲要離開此處

  “等等”

  他身形頓住

  “還有何事?”

  “我想,我們一定見過,或許,是在人世間”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在那里站了許久

  “嗯”

  風中只剩下了他這一個模糊不清的字。

  其實,我的這個問題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因為,連玦和元珞給我的人間記憶之中,總有那么一個人與夫蒙極為相似,有時候,我會忘記那個人,但是有時候,突然想起,卻又覺得,那人一定是夫蒙的轉世,因為這世界上有輪回,一如那擺渡老人剛剛才渡過的那位女子的魂靈一般,每個人的身上,必定都是帶著某種故事的吧。

  我看了看天邊的云霞,吹響口哨,喚回了赤焰。

  “走吧,好孩子”

  或許冥演這次是認了真的,冥界大門處已經(jīng)有人在把守,這人還不是別人,偏偏就是那最難纏的鬼王,我扶額,看著不遠處的場景,我知道鬼王一向做事是認真的,只是,不知道……

  我大搖大擺的朝那里走去。

  “女君留步”

  “咳咳”

  我輕咳兩聲,這和鬼王打交道也有了數(shù)千年了,可沒怎么聽到過他叫我女君,也唯有我二人在冥演面前對峙的時候他才肯不甘情愿的叫我一聲,今兒真是不一般啊。

  “怎么,鬼王可是有事情?”

  “女君,冥君下令,女君大婚之日以前都不可以隨意出入冥界,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冥君的手令”

  好你個鬼王,也不知道審時度勢

  我笑道

  “你說的可是冥君的手令?”

  “正是”

  他一臉正色道

  我伸出自己白皙的手,在眼前仔細看著

  “那你知道,手令,是什么?”

  “自然是冥君親手所書加蓋紫玉碧璽”

  “那么,必然是要經(jīng)過冥君之手嘍”

  “正是,不知女君可有?”

  我沖他邪魅一笑道

  “沒有!”

  “那,還是請女君取來手書之后小王才能大開冥界之門,實乃君命,小王不敢忤逆”

  “不過……我這雙手,冥君倒是摸過很多次,也算是經(jīng)過冥君之手,況且,我這雙手也拿過紫玉碧璽,那你說,這手令你可知道?”

  “這……”

  他臉上第一次露出為難之色,一旁的鬼兵有的已經(jīng)在憋笑,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次開始的部此下策,自從那次回來之后我已經(jīng)有大概一個多月沒有出了冥界,要知道,現(xiàn)在案子子嫻根本不敢讓我去辦,生怕冥演發(fā)怒于他,冥界之中若是我沒了本職,那是相當?shù)耐纯?,不用一百年,一年,我就要長毛,這樣的日子我實在是受不了,此次我也只是想隨處溜達溜達,并不準備去見什么人,或者去做什么事情,我知道,冥演不太喜歡這樣。

  我見他正在遲疑便一個回旋,只聽身后一干人等一陣驚呼,我早已飛了出去。

  冥演應該很快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吧,不過沒關系,先斬后奏的事情做得多了,也就順手些。

  九天云柱之處祥云繚繞,我緩步走上前去,看著寫著我婚期的那個柱子,金色的大字竟然也顯得這般耀眼,冥演說過,要給我一個最盛大的婚禮,或許這只是個開端,九天云柱乃是上古遺留下來的一處神跡,后來為冥界所擁有,這上面記載的全部都是大事,還有一些幽冥司所斷之案,以及罰數(shù),至今為止,我還真不知道有哪位仙家或是妖魔的大婚婚期會提前在上面寫上,而且這一提前,便是一百年,這先例估摸著,也是我和冥演創(chuàng)下的吧,之前的不開心,一掃而過,掩蓋了數(shù)月的不安。

  我轉身欲走,卻聽得身后傳來一人的聲音

  “婚期就要到了呢,新娘子怎么不見開心啊”

  我的腳停在原處,聽這聲音仔細辨認開來,應該是消失許久的芙蕖,自上次一別,到現(xiàn)在應該隔了許久,只是,她能夠出現(xiàn)在這九天云柱之下來看這么糟心的文字,也著實難為她了。

  我心中雖充滿了疑慮但仍有個聲音告訴我,芙蕖此人我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畢竟此次出來并不是想見任何人。

  我抬腳便往前走去,絲毫沒有理會她剛才那一句話。

  “不被祝福的姻緣,怕是最痛苦的呢”

  我的腳步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在告訴我自己,不要停下來,也不要聽她的話,她喜歡冥演,自然是會被嫉妒和仇恨充斥圍繞,在芙蕖的心中,我就是那個與她爭奪幸福的人。

  “不然,也不會這么早就寫在九天云柱之上,這讓仙家們不看都不行呢”

  誠然,她最后的這一句話將我心中最后的防線擊潰,我怔住了腳步,轉而看向她。

  她面上笑容依舊,只是,早已沒有了原來的樣子,我并不覺得這個笑容美麗,而是,一種蔑視,一種戲謔

  “看來,你還是在意的”

  “芙蕖,你究竟想說什么”

  我不想與她在言語上沖突,哪怕是看在冥演的面子上。

  她緩步朝我走來,每一步走的都很慢,在我眼中,她的笑容逐漸放大,我甚至,有些害怕,有些心虛,有些,想躲避……她在我身前三步之處停下

  “鳳隱,好久不見”

  “可我并不想見到你”

  她面不改色繼續(xù)說道

  “一百年,一百年后就是你們的好日子呢,不知道,你們在一起會有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

  “夠了芙?。∧憔烤瓜胝f什么”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受不了她這樣拐彎抹角的說話。

  我曾經(jīng)只是覺得,芙蕖是個因為失去朋友而發(fā)脾氣的‘孩子’但現(xiàn)在看來,這個孩子不但愛發(fā)脾氣還很愛挑事兒

  “我想說什么?你不知道么?”

  我嘴角莫名的噙來一絲微笑

  “我尊一聲你為上仙,可不代表你就能夠把我看透”

  “上仙,哈,上仙有個什么用,到頭來,還不是敗給你這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

  我嘴角忽而扯開一絲微笑

  “?。空媸强尚?,那敢問芙蕖上仙何時贏過?贏過一個男人的心?”我看著她眸中有了些許憤怒,是的我有些生氣了,因為,不服就打一架,天天在這里耍嘴皮子有什么本事。

  她面上神色依舊沒有變,反而大笑

  “哈哈哈哈,贏過?鳳隱我告訴你,這個男人的心,無論是你,還是我,還是其他人,都沒有人贏過!”

  我的笑容在臉上變得有些僵硬,但還是很努力的讓自己變得看起來很平和。

  “芙蕖,說話要給自己留條后路,不要將自己朝死路上逼”

  她冷笑

  “沒有,鳳隱,我是說,我從來沒有把我自己往死路上逼,倒是你,一點一點的,在將自己逼上絕路”

  我忍著心中的不快聽她繼續(xù)說道

  “你一定認為,我愛冥演吧”

  難道不是么?她除了將冥演當朋友,難道就沒有一點喜歡他的情感么?芙蕖這話著實讓人覺得信息量大了些

  “是”我大膽地承認

  “我與冥演,認識許久,我早就,視他為長兄就因為,是親人,我不愿意看到我的親人娶個不明不白的女人,所以,才會被你誤會”

  “你說誰不明不白”

  似乎是被她戳到痛處,我心中猛然一驚

  “我說的就是你啊,鳳隱”

  “你住口!”

  她美目上有些得意之色,不錯,她真的,激怒我了,這世間,我唯一在意的就是,我究竟是誰!

  “鳳隱,我一直不明白,祖神因何要煉化一個你,不若此然祖神可能現(xiàn)在還會好端端的活在這三界之中呢”

  我手上靈力微微運轉,只等堤壩摧毀之前的那一個細小的決口。

  “請注意你的說法”

  此刻我的心已經(jīng)有些亂了,我在懷疑,我害怕,我擔憂的事情,變的越來越清楚。

  “鳳隱,你知道冥演有多少?”

  我面上強裝鎮(zhèn)定,但手上靈力絲毫不減

  “他活了三萬年,來自上古,你知否?”

  手上靈力依舊在積聚,就快突破那一個決口了

  “他原本是要繼承天地,你知否”

  芙蕖這是在挑戰(zhàn)我的底線

  “他原本與落櫻有婚約,你知否”

  手上的靈力顫了顫

  但我沒有停下

  我還是沒有停下

  “他原本是祖神之子與百里同為兄弟,你可還知否!”

  是,的確是個決口,但那一瞬,我所有的靈力,就像是此刻的氣力一樣被抽了回去,什么也不剩了,我站在那里竟感覺無法動彈

  他活了三萬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來自上古,活了數(shù)萬載

  他本要繼承天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法力無邊,不屑于天地

  他與落櫻有婚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落櫻對他仍有情義,他們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想過問

  他本是祖神之子,與百里同為兄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立在原地,還是動彈不得,數(shù)千年來,我?guī)缀酰孟駴]聽他說起過自己的事情,好像沒有主動提起過吧。

  芙蕖在一點一點的朝我靠近,我努力告訴自己鎮(zhèn)定,要鎮(zhèn)定,冥演告不告訴我他的事情,那是他的自由,我不想知道的,就算知道也無所謂。

  我看向她,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吃驚,但很快就被掩蓋。

  “鳳隱,我想,這些事情,他從未告訴你,是吧”

  我看向她道

  “是,從未,那又如何,既然是這世上既定的事實,那么遲早有一日他會親口與我說起”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說道

  “那么他會與你說些什么?是他自己的過去,還是那段往事?”

  往事?這兩個字在我心中咯噔一下,其實我很想知道,但是我不敢,我甚至有些害怕。

  “鳳隱,別欺騙你自己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懷疑的如果連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又何談去尋找你自己呢?”

  我忽然嘴角一笑,她怔了一下似乎沒有預料到我的表情

  “我在懷疑,我就是懷疑,那又怎樣,這反而說明了你們看不透我,你們永遠不知道,永遠都不會明白,祖神煉化我,究竟是以一個什么樣的心情,還有”我身上似乎能動了,我緩緩靠近她,可以說,是逼近她

  “還有,是怎樣的用意”

  她向后退了一步,呼吸有些急促,繼而上下打量著我

  我沒有容她說話

  “芙蕖,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況且,你既然與冥演并無私情,認他作為長兄,那么,你現(xiàn)在是不是應該稱我一聲長嫂?”

  “好厲害的一張嘴,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這樣不耐心的聽眾”芙蕖暗暗說道

  “那是你的故事不動人”

  我轉身欲走,并沒有理會她的挑釁

  “鳳隱!你不祥!”

  我的心開始顫抖,滿腦子,全部都是她那一句話‘我不祥,我不祥……’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我手上靈力一轉,回身朝著芙蕖就是一擊,她反應的很快,便躲過了我這一擊,這一下全部劈到了云柱上面,但那云柱又豈是凡物,一招過后,竟絲毫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兜兜轉轉,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直到看見周圍狀況之后才明白,自己已然身處露華臺。

  天上星云密布,我癱坐在那個大石上面,回想著剛才發(fā)生過的一切。

  我苦笑,苦笑自己什么都不知情,苦笑自己是個透明人,早已被別人看透,我躺在大石上,身心疲憊,他們都是上古的神、仙,可我,就像芙蕖說的,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孩子,還有那一句我不祥,芙蕖啊芙蕖,你當真,是戳到我心里的痛處了。

  “你看起來很不好”

  我睜眼,正上方是連玦的樣子,我又眨了眨眼睛,確定那不是幻象之后才開的口。

  “你怎么,也來了”

  “我日日此時等候一人,今日剛好看見人間升起的第一支煙火才知道,一年已經(jīng)過去了,卻不想,也就是在今日便侯到了,也不枉我在此等了一年之久”

  一年,是啊,一年過去了,他給了我屬于他的記憶,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我和冥演的婚約也只有九十九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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