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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世書

第八十二卷

雙世書 云中君 7171 2020-10-25 08:00:00

  “好了,就送到這里吧”

  我看著前面便是冥界入口如是說道

  “今日龍三所說之事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啊?”他若不說,我還真是快把這件事情忘了,原來他一路不說話都是在想這事情啊,我繼續(xù)說道“都是小孩子,難免會有開玩笑的時候,我沒放在心上”

  “玩笑,若玩笑成真該多好”

  “什么?”對于他的話我有些驚愕

  “哦,不,沒什么,我是說,若你喜歡龍三可以常去東海,家姐也很喜歡你”

  其實(shí)細(xì)細(xì)想來,連瑛夫人現(xiàn)在也沒有了之前人人所謂的張揚(yáng)跋扈,倒是多了一份女人的柔情,有時候經(jīng)歷一些事,過了一些劫難倒是一樁美事,如若不是經(jīng)歷水蛟的事情,恐怕還真的很難改變一個人呢。

  “若是有空東海我自會常去,倒是我挺喜歡龍三那小家伙,沒事兒的時候,可以讓她來冥界和我做個伴兒”

  他面上一笑

  “那龍三再開心不過了”

  我轉(zhuǎn)身欲走,只聽他道

  “等一下”

  我駐足,只見他手中多了一個小盒子,他小心的將盒子打開,里面赫然躺著的是一支通體火紅的珊瑚。

  “我見你喜歡紅色喜歡的緊,東海水族一向以此物為傲,我便折了一支樣子最為好看的送與你做釵子”

  我看著盒子中的通體火紅的珊瑚,忽然想起了上次連玦送我的珠花,這珊瑚漂亮是漂亮,可是上次那珠花被我弄的不知去了哪里,眼下他又送我珊瑚,卻不知道能在我這里停留多久,我雖看著歡喜,但是打心底里面也不敢再收了。

  “那個,我想這個東西你還是不要送我的好,因?yàn)橹澳闼偷闹榛ň驮谖沂稚喜灰娏?,估摸著這釵子命運(yùn)會和珠花一樣”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你,會像珍惜血玉一樣,珍惜它么?”

  語畢他便朝我頭上看去,我知道他是在看那血玉,我抬手摸了摸那血玉簪子,在東海呆久了,就連它都有些發(fā)涼。

  不過我仔細(xì)品了品連玦這句話,珍惜血玉,不錯,我是很珍惜我頭上的這支血玉簪子,那是冥演送我的第二件禮物,第一件是名字,第二件便是這血玉簪子,數(shù)千年來我就像珍愛我自己一樣珍視它,原來時光荏苒之間,這簪子已陪伴了我數(shù)千年,似乎早就與我融為一體,若說珍視珊瑚釵子……

  我看向盒中的珊瑚道

  “雖不及珍視血玉程度,但,我不會再丟了”

  他眸中的光暗了暗,但很快恢復(fù)了神色,笑著將盒子遞到我面前,我雙手接過,莞爾一笑算是回禮。

  幽冥司時一如既往的冷清,子嫻打理的不錯,桌子上的折子并沒有因?yàn)槲业碾x開而增多,屋子里面也沒有多少灰塵,看來她定是因?yàn)樵诜查g多逗留了些許日子怕我懲罰罷了。

  我偷偷一笑,子嫻這廝現(xiàn)在是越發(fā)的懂事了。

  我坐在書案前,看著桌子上紅漆的木盒,手指一挑,那盒子應(yīng)聲而開,我取出里面的那支珊瑚細(xì)細(xì)端詳,燭光下竟泛著誘人的光澤,東海的人可真是會美,也難怪,那里遼域廣闊,深不可測,有些個寶貝也不足為奇。

  只是相比之下,血玉簪子已經(jīng)和我有了感情,我似乎很不愿意出門的時候戴別的東西,除了那次我為了錦上添花的彼岸,但仍逃不出被冥演說難看的命運(yùn),看來,還是血玉適合我,既然如此,不出門的時候戴戴珊瑚釵子還是無妨的,我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的脖子,發(fā)現(xiàn)有些僵硬,身上也有些乏力,忽然想起了聚靈池水,看來應(yīng)該去泡一下還是有好處的。

  我摘下頭上的簪子,黑發(fā)順勢鋪陳開來,我隨意的卷上,而后用珊瑚釵子一別就算大功完成,而后興沖沖的前往后園。

  待水漫過我的脖頸時渾身的輕松讓我放下了一切勞累,其實(shí)說到勞累,子嫻應(yīng)該比我更累,估計此刻應(yīng)該在自己府中罵我這個大人呢吧。

  我撩起一抔水,盡數(shù)灑在面上,那溫潤的感覺不是普通的泉水可以比擬的了,我腦中忽而閃現(xiàn)起一個畫面,同樣是在聚靈池水旁,冥演的薄唇落在我嘴唇上的那一刻……

  我甩了甩發(fā)燙的臉頰,將頭沒入水中,好讓自己清醒。

  “大人?大人?”

  在水下我的聽力就不算太好,但總是能感覺到有人在叫我,我睜眼看去,水面上是子嫻的樣子,于是我準(zhǔn)備……

  嘭的一聲,我瞬間從水中抬頭,正好將探頭探腦的子嫻給淋成了個落湯雞,此刻她的表情很微妙,微妙到我無法想象

  我指著她哈哈的笑了好一陣,許久沒有見到子嫻如此落魄了

  “大人!”

  果然,還是生氣了

  我趴在池子邊上,與她面對面,順勢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道

  “我就喜歡看美人生氣的樣子,何況還是個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女鬼”

  她嘴一撅就要轉(zhuǎn)過臉去,我手上一動,便將她的臉正了過來,另一只手的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鼻尖道

  “說吧,探頭探腦的這是怎么了?有什么案子辦不了還需你親自跑我這里一趟”

  她一臉嫌惡的扒拉開我的手指道

  “大人,還真有一個案子子嫻是辦不了,你得親自去”

  我轉(zhuǎn)過身,整個人靠在水池邊上閉目養(yǎng)神

  “說吧,是誰?”

  她將臉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道

  “是鳳隱啊大人”

  我攸的睜開雙目

  “好笑,我還從未向我自己這里投過一樁案子”

  “大人可還記得鬼王?”

  她悠悠的說道,順勢坐在了水池的邊上

  她不說我還差點(diǎn)忘了,這鬼王好像消停了好一陣子了,前些陣子因?yàn)槟ё宓氖虑槲易屗煤玫厥刳そ绺魈?,如今事態(tài)安平,他終于一鼓作氣,又開始覬覦我這個位置了,說實(shí)話,我有時候還真想把這份‘美差’交到他的手上,免得我成日里弄得焦頭爛額。

  我扶額道

  “這次他又說我什么?”

  “還能是什么,和從前一樣,玩忽職守”

  我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道

  “冥演那邊怎么說”

  “不也就是那一套說辭,等有機(jī)會讓大人你親自去解釋一下”

  我輕輕的撩起一些水,看著它們在手中四散而開。

  “就知道會是這樣,鬼王還真是一鼓作氣,一戰(zhàn)再戰(zhàn),看來,我真是小瞧他了,那就和往常一樣,裝作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過就好了,反正冥演已經(jīng)不把他的話當(dāng)話了,找機(jī)會讓我親自見面無非就是說給鬼王聽的,好了,沒事兒了,忙你的去吧”

  許久了,我并未感覺到身后之人的離開,于是轉(zhuǎn)頭看過去,子嫻一臉的沉思樣子,就連剛才被我弄濕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干了。

  “子嫻,你怎么還不走,難不成,還想看我洗澡?”我壞笑的看著她

  她皺眉搖了搖頭道

  “我在想一件事情大人,這次冥君說的是等有機(jī)會讓大人親自解釋一下,然后又補(bǔ)了一句……”

  “補(bǔ)了什么”

  她抬眸看著我,一臉認(rèn)真說

  “冥君說,現(xiàn)下正是個好機(jī)會,鳳隱神君剛剛回來,正在幽冥司中,于是便著我來找,命大人你速速前去”

  我疑惑,冥演怎知我是何時歸來,并且有了這番說辭,可是我心中卻容不得半分猜忌,難道是我最近真的懈怠了許多?畢竟鬼王告狀,也告了千年了,我總不能一次面都不見吧。

  我起身,將衣物穿好,子嫻一直在身后看著我更衣,我在想這小妮子該不會是羨慕我的身材吧,我面上輕笑,繼而秒便嚴(yán)肅,我側(cè)目道

  “以后一句話說完,別大喘氣似的”

  語畢我便快速的朝著冥宮的方向前去。

  大殿之中,鬼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處,就連看我的眼神都有些鄙夷,我朝著上方的冥演盈盈一禮

  “冥君,此下找鳳隱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我仔細(xì)的瞧了瞧冥演,他面上并無奇怪的神色,只是很奇怪的叫我親自過來一趟,我微微聳肩,真的開始有些捉摸不透他了。

  “何事?大人難道不知道幽冥司的職責(zé)是什么么?可是最近您幾次三番的出去游玩,不知道手頭的案子都辦得如何了?”

  我眉毛一挑,看著上面的冥演,他卻絲毫沒有說話,我回答道。

  “鬼王,怎么有空關(guān)心幽冥司的事情了,再者說,剛剛的問題本君是在問冥君,何時需要你來答?這冥界的規(guī)矩也太擺設(shè)了,就連鬼王都能漠視”

  繼而我眉毛一挑看向冥演

  “冥君你看,鬼王好壞,又在說人家,人家可是兢兢業(yè)業(yè)為三界辦案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我佯裝著‘哭泣’順勢卷了衣角來抹臉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這一出苦情戲唱的,應(yīng)該不錯。

  “你!”鬼王臉色鐵青

  鬼王這人其實(shí)不壞,只是他總是想往更高的地方爬,我知道他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還是喜歡干一些小偷小摸之事,不然他在幽冥之境近萬年也不會一直沒有升遷,或許他是幽冥之境中唯一一個特別喜歡向上走的人,相對于他來說,我就算是沒志氣沒上進(jìn)心,并且還能有今天這個位置,在他看來,我就是‘走后門’來的,可是這幽冥之境內(nèi)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走后門來的’所以不敢惹,也唯獨(dú)有他算是一朵很特別的花,也就是奇葩。

  “鬼王,你也應(yīng)該注意你的言辭,再不濟(jì),鳳隱也是神君”

  鬼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

  “冥君莫怪,小王也是一時有些氣不過而已”

  再不濟(jì)?我心中不禁又將冥演拎出來罵了個遍,怎么說也要給我留個面子啊,我除了位份上能蓋過鬼王,難不成什么都沒有他好?可是這些小情緒,我也只能隱忍不發(fā),畢竟冥演才是這冥界的老大,我這個‘老二’還不至于傻到這個時候逞威風(fēng)。

  繼而冥演話鋒一轉(zhuǎn)送到了我這里“鳳隱,這些你要和鬼王好好解釋,畢竟本君沒有時間給你們斷案”他將‘你們’二字說的極重。

  我看了一眼那小人得志樣子的鬼王輕咳了兩聲道

  “至于鬼王所說鳳隱玩忽職守一事,鳳隱并不贊同,不如這樣,鳳隱先問幾個問題可好?”

  鬼王面上一笑道

  “洗耳恭聽”

  “這些日子以來,可有任何人說我幽冥司沒有為投案之人斷案?可有人說我整日游山玩水消極懈怠,可還有人說我幽冥司斷了冤假錯案?”

  鬼王一時語塞

  “那也不能證明你沒有偷懶”

  我嘴角一揚(yáng)道

  “哦?那依鬼王高見,何為偷懶?”

  他此刻竟是真的一言不發(fā),只剩下憤怒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就是想雞蛋里面挑骨頭,這么長時間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這件事情本君定會明察,不久便給鬼王一個答復(fù)”

  鬼王又是一禮道

  “多謝冥君明鑒”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走出了大殿。

  我看著鬼王的背影,心底里面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鬼王當(dāng)真是對‘瀆職’這件事情‘如膠似漆’‘情根深種’總之不管用什么詞來形容,都比不過我鳳隱的一張巧嘴,還有這不要臉的本事,我竟然將這種‘挑釁’當(dāng)成了一種樂趣,如若哪天,冥界沒有這種‘伸張正義’之人,我還真有點(diǎn)不習(xí)慣,畢竟鬼王是第一個看不慣冥演給我開后門并且勇敢指出來的人,這樣的人才,多幾個不是麻煩。

  我原以為事情就這樣算是煙消云散,所以也想隨著鬼王后面離開,卻被冥演叫住了身形。

  “冥演,鬼王胡鬧慣了,你怎么也認(rèn)真起來了”我道

  “胡鬧?這一次,可不見得鬼王是在胡鬧”

  他一步一步的從上面走下來

  “不是胡鬧又是什么,這千年來他一直這樣,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我,你沒習(xí)慣,我都習(xí)慣了呢,要我說啊,趕緊給他升官,他巴不得呢……”

  順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這九娘給的彼岸花汁染得指甲掉色真快……

  他走至我身前一步的時候忽而停住了腳步

  “那,依鬼王所說,你這幾日,可有在司里?”

  我抬眸看著他,一臉的坦然,不,可以說是等待宰割

  “沒有啊”

  我道,并且認(rèn)為這不是什么大事兒

  “那你倒是說說,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我沒去天庭,當(dāng)然可以理直氣壯了,于是我道

  “東海啊,連瑛夫人設(shè)宴我自然是要前去”

  他繼續(xù)朝前走了一步,然后伸手,我本想下意識的躲開,可是誰知他另一只手將我腰身一攬,我便動彈不得,頭上沒有了束縛,那一頭墨色的長發(fā)順勢滑落,還帶著未干的水珠滴在我們之間的衣裙上。

  “你給我”

  我一把將他手中的珊瑚釵子搶了過來仔細(xì)的攥著,而后推開了他的束縛。

  “水族的東西,你竟護(hù)得這般境地?”

  我道“他既然送與了我,那便是我的東西”

  “他?可是連玦?”

  我側(cè)目道

  “冥君既已知道又何須再問,若沒有事,鳳隱,便先告退了”

  “慢!”

  我駐足,心中卻是在暗暗發(fā)抖,我不知道冥演接下來會做什么,是生氣,還是……

  他將我身子扳了過來,我正等待著暴風(fēng)雨的來臨,誰知他將我攬入懷中,力道大的可以,我有些喘不過氣,之后他在我耳邊輕聲道

  “血玉簪子定要好生收著,切不可弄丟”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不經(jīng)意間我唇角已經(jīng)泛起一絲微笑,看來,他也不全是生氣嘛。

  “你送我的禮物,我定會好生戴著,那簪子早就與我融為一體,我已經(jīng)離不開它,又何來丟?”

  我似是感覺到了他全身的放松,而后他將我從懷抱中放開說道

  “離不開……就好”

  他的情緒,我捉摸不透,不知為何,這種感覺,卻是我想要的。

  他看著我,恍惚之間我似乎看見了他眸中有些許笑意。

  “冥演,你這樣看我,好生奇怪,我不都說了,血玉我定會好好保管,不會丟的你……”

  “你這樣子,我雖不是第一次見過,但卻記憶深刻”

  他如是道

  我低頭看去,雙頰發(fā)熱,剛才走的匆忙,身上的衣服也只是簡簡單單一穿,腰帶也是系的扭扭歪歪,兩片衣襟里出外進(jìn)露出了里衣不說,最尷尬的是頭發(fā)上的水未干滴答下來竟蔓延在胸前大片春光……

  我趕忙捂住前胸,天哪,剛剛鬼王難怪那樣鄙視的看著我,原來,竟是我自己失了禮數(shù)。

  我轉(zhuǎn)過身去,扭捏的整理著衣襟和頭發(fā)。

  “那個,我先走了,改日再見”

  冥演的手順勢抓過我亂弄的爪子將我扯了回來。

  “你還想干什么啊”

  我有些不耐煩,這幾千年來,我習(xí)慣了對他‘動手動腳’對于這種他總是動手動腳的人,我還是有些不習(xí)慣,可是無奈,他是冥演,數(shù)千年來我最沒有防備心的一個人。

  他上下看了我一眼道

  “你這個樣子來倒是沒什么,若是你還這般模樣從我冥宮中走出去,我不敢保證明天又會有什么樣的傳聞出來”

  我的剛剛從我臉上褪下的紅暈一瞬間又蔓延開來,我忽而想起之前孟婆和我說起過的天庭那邊對我和冥演的傳聞,想必現(xiàn)下他定是知道了些,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冥演啊冥演,你能不能下次不用那個能夠噎死人的語氣來說話么?

  他又是一扯,拽著我的手進(jìn)了他的寢殿,或許,我對這里應(yīng)該說是很熟悉了,之前我,哦不,應(yīng)該是說我的肉身,可在這里躺了許久呢。

  “你帶我來這做什么”

  因?yàn)槲蚁肓耍退闶菗Q衣服也不可能,要換也得回幽冥司去換,他這里哪有……但我一想到上一次去人間的時候他讓我穿的那套衣裙就是出自他之手時我就覺得,冥演的寢宮里面一切皆有可能。

  果不其然,他從柜子里面取出了一個大盒子放在了桌子上面,他示意我上前打開它。

  顯然里面是一套衣裙,我拿起那套衣裙在手中,輕的好像沒有重量一般,就是從前,我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料子。

  “這衣裙,可是送給我的?”

  “難道這還有別的女人?”

  “有啊,子嫻,九娘,還有芙……”

  我看著他臉色逐漸的陰沉,卻又不敢繼續(xù)跟他抬杠。

  我心想到,芙蕖不也是個女人么,只不過她喜歡白的,而我喜歡紅的。

  數(shù)千年來,我的吃穿用度幾乎都是從冥宮里面來的,我的用制和冥宮里面的一樣,就連我的衣服也全部都是冥演給的,并且款式都是冥演親自過目,剩下那些不入流的都是我自己挑選的,就比如我從織女那里要的一套衣裙,只是,冥演總說那些不合時宜,所以時間長了我也就理所當(dāng)然認(rèn)為,冥演送的便是這世上最好的東西。

  見冥演并沒有半分要出門的意思,于是我便躲到一處屏風(fēng)后面,將身上的衣裙悉數(shù)脫了下來,歡喜的將冥演送的這一套換了上去,織布不同于以往他送的款式,從前的款式都是精簡得體的,衣擺不過長,袖口處也是收緊,而這一次的衣擺及地,雖說里袖是收口的,但外面還是一個廣袖,難道,這冥演看事情的角度變了?甚至連審美也改觀了?

  我緩緩的從屏風(fēng)內(nèi)走了出來,冥演看見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細(xì)細(xì)的打量,似乎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瓷器,抑或是……

  “總怕這套不合身,但如今看來,我的擔(dān)心倒是有些多余”

  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這套衣裙,除了顏色沒有變,剩下的都變了。

  “怎么這次突然換了樣子,以前那樣不是很好?干什么事情都很方便”

  我擺弄著自己的袖子,這廣袖雖說是更加端莊好看,但寫字的時候我都怕沾到墨,不過還好,這料子極為輕盈,穿在身上并沒有重負(fù)的感覺。

  “從前讓你穿那些簡練的衣裙,只是想著你愛嬉笑玩鬧及地的長裙不適合你,可如今……”

  他伸手撥開我耳邊的頭發(fā)

  “如今倒覺得你也該收斂一下心性,知道什么是端莊得體了,那才是一個女子該有的姿態(tài)”

  我啞然,原來他給我衣裙還有這樣多的說道啊。

  “只是……”他繼續(xù)說道“只是,端莊得體不只是從衣裙上看的出來,還是要發(fā)自本心,鳳隱,你可做得到?”

  我扁了扁嘴巴,極為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他只是搖了搖頭,在那個大盒子里面繼續(xù)摸索著什么,原來,竟是一個小盒子,他牽著我的手將我?guī)У揭惶幾由献茫种笇⒛切『凶虞p輕一挑便開了,里面是一支羅黛,一黑一紅。

  他將我的額頭扶正,輕輕地挑開我額間的頭發(fā)道

  “既然是冥界的神君,就該有冥界神君的樣子,切不可像以前那般隨意”

  我反駁道

  “以前哪有隨意,我那叫出淤泥而不染好不好,若是都打扮成子嫻那樣就算是得體了?”

  他板著我頭的手掌微微用力,那力道不輕不重正好能給我一個‘警醒’

  “你倒是學(xué)會用書上的話來反駁我了”

  “那叫學(xué)以致用”

  我吐了吐舌頭道,順道感嘆自己接茬的能力又上了一層樓,這也多虧了和子嫻的實(shí)戰(zhàn)。

  我心想著,這就叫養(yǎng)活徒弟餓死師傅,這些書不還都是你讓我看的,引經(jīng)據(jù)典又怎么了。

  此時他已經(jīng)執(zhí)起一只羅黛在我眉上輕輕描著,我微微皺了皺眉,想將脖子擰向另一處,雖說我剛來冥界的時候,他曾為我畫過眉,雖說是做做樣子,讓我以后就這樣畫,但那都是我還少不更事的時候,額,確切的說,是初來乍到需要他扶持的時候自然是他說什么,做什么我都順從了,可是如今,有句話叫做‘翅膀硬了想飛’雖說沒有那么嚴(yán)重吧但也確確實(shí)實(shí)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看法,他竟然還親自給我畫眉,我心中著實(shí)有些別扭。

  他手輕柔的將我的頭轉(zhuǎn)了回來道

  “安分些”

  他的手上有淡淡的松香,數(shù)千年來這味道一直不變,我很熟悉。

  我從他的眉腳看下去,我看到他認(rèn)真的眸子,他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和有著英俊輪廓的臉龐,不錯,他很英俊,他也一直是我認(rèn)為的最英俊的男子,沒有其他,只是,這眉眼,這神情,我竟好似是在看另一個人,可那人是誰?為何,不像我認(rèn)識的冥演?

  我一把捉住了他正在為我畫眉的手,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我的眼上。

  “冥演?”他看著我不語。我繼續(xù)說道“你是冥演,對么?”

  他眸中神色微動,視線定在了我捉住他手的那只手上道

  “沒錯,我是冥演”

  我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

  “可是為什么,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

  “是幻象”

  他打斷了我的語言

  “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幻象,我的身上什么都沒有,我只是冥演,而你是鳳隱,是這幽冥之境中除我之外唯一的一位神君”

  他說了很多,而我的問題卻很簡單,為什么,你和從前不一樣。

  我緩緩放開他的手,心里有個地方莫名的空落落的,卻不知我究竟失去了什么東西。

  “好了”他手上動作停止,將羅黛放回盒中,我本想起身,卻又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先別動”

  我看他拿起了那支朱砂筆,而后在我額間細(xì)細(xì)的描繪著,許久之后才停下手來,他拿出一面小鏡子放在我眼前,鏡中容顏?zhàn)屛殷@訝,我竟不知冥演還會作畫,而且是在女人的臉上作畫,之前子嫻曾經(jīng)在我額間繪過彼岸,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而如今冥演畫的彼岸卻在悄悄地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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