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我問道
“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我只知道鳳隱是鳳氏一族最為隱秘的一股力量,而這股力量頗有顛覆之勢,無論是君父,還是重臣,都會多少忌憚著鳳隱,景瑜,只是我沒想到,鳳隱一事鳳相竟從未與你提及過,倒是讓我驚訝”
爹爹從未與我提及過鳳隱的事情,從小到大,我似乎對鳳家的了解,那個會經(jīng)商的景睿,慈愛的爹爹,溫柔的母親,一起長大的姐姐,其它的在我眼中,在似乎沒有太多的記憶,從小到大?哈,小時候的記憶我又記得多少?長大后,不也是活到了今天,可曾經(jīng)歷過什么?又或者,我忘了什么?我的頭開始有些隱痛,不多時這疼痛已經(jīng)有些劇烈
“??!”
我沒有忍住這劇烈的疼痛,眼前漸漸模糊,七哥在和我說著什么,可是我完全聽不到,也聽不見,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去做什么?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一陣疼痛襲來,腦中翻江倒海,眼前一黑,仿若進了太虛幻境,不知自身置于何處。
就像是游園,到處都是火紅的花朵,我認得它們,接引之花,彼岸花,妖冶的綻放,這里好熟悉,卻不像是第一次涉足這里,這種熟悉的感覺,不知為何叫我莫名的恐懼。
“赤焰?”
不知赤焰是從何處來的,我撫了撫他的鬃毛,它長嘯一聲,似乎是要帶我去什么地方,我騎上了馬,任由它帶著我走,兩邊的彼岸花隨著清風(fēng)搖曳著,似乎是在敘述著一個個凄美的故事,過了許久赤焰停了下來,我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這是,望鄉(xiāng)臺?
面前忽然展開一張百米畫卷。如同送走姐姐那一日,送走阿牛那些魂魄之時我所見到的,難道,這次是我?
我下了馬,那畫卷忽然變亮,然后一些畫面展現(xiàn)開來,沒有聲音,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突然,我在畫面中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是我?又或許不是,她眉宇間的那種氣質(zhì)是我不曾有的,可是為何與我長得這般相像?
我走上前,細細的看著面前的她們坐在小船上‘我’她在一張紙上畫著什么,交到了那人手上,我想看的再清楚一些,卻覺得自己的頭炸裂似的疼痛,有人在呼喚著我的名字,那是,三哥?
“阿瑜,阿瑜你醒醒,阿瑜,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光線越來越亮,這次不是做夢,視線逐漸恢復(fù),三哥的俊顏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只是有些憔悴
“三,三哥”
我口干舌燥,嗓子里面發(fā)出的聲音沙啞無比
“軍醫(yī),軍醫(yī),叫軍醫(yī)過來”
我一臉茫然的看向三哥,這,究竟是如何了?
“殿下,這位姑娘,已經(jīng)無事,之前只是受過驚嚇,再加上旅途勞累,所以昏睡的時間久了些”
“嗯,下去吧”
三哥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沒有離開一步,繼而轉(zhuǎn)身去拿了一杯水將我扶了起來,一點一點的喂給我。
“我,睡了多久?”感覺自己的體力正在逐漸恢復(fù)我開口道
“兩日,阿瑜,你昏睡了兩日,我卻不知所措,也不知能做些什么”
我面上忽然一笑伸開還沒有太多力氣的手環(huán)向他
“三哥,你回來便好”
我心中有好多話想問他,可是在這一刻,我竟只能說出這樣一句,那一夢,竟然做了兩日。
“這是哪里?”我松開他環(huán)視四周
“我們在城外扎的營,這里距盛京有三十里,過兩日,我們會啟程去更遠一些的地方,在那里和士兵安營休養(yǎng)”
三十里,盛京外的三十里。
我忽而想起了我昏睡之前的事情,王成內(nèi)亂,世子瑛在城中布下埋伏,王后弒君……我移目去看他的腰間,那里赫然綁著一條白巾。
“三哥,王后她?”
三哥眼中的痛楚逐漸散大,我想,應(yīng)該是了。
“歿了”
短短兩個字,卻不知他用了多大的決心去說的,我正想著該如何安慰時,帳外忽然有人稟報。
“你去吧,現(xiàn)如今不比從前,要事事小心”
他將我放下,順勢替我掖了掖被角道
“阿灼在為你準(zhǔn)備吃食,一會兒就會過來,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看著他的背影,我卻覺得自己昏睡的這兩日錯過了太多的事情,剛剛?cè)绲臉幼樱矣植蝗绦娜?,既然王后已?jīng)歿了,那君上會不會?還有,爹爹那邊怎么樣了,他們沒事吧,我搖了搖有些發(fā)脹的腦袋,試圖起身,卻感覺眼前一片眩暈,索性又坐了回去
“姑娘怎么坐起來了?快躺下,阿灼剛給你弄好的湯,喝一些也好”
我面上禁不住的笑意
“阿灼,我不坐起來如何嘗得到你的手藝?”
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
“都是我,糊涂了”
她將一勺湯送到我的嘴邊,餓了許久,喝什么都覺得是美味。
“這里畢竟是軍營,不比在盛京要什么有什么,糧食都是最為金貴之物,所以姑娘不要嫌棄這些,盡可能的好起來多吃一些,等到了望京就好了”
“望京?我們要去望京?”
阿灼替我拭了拭嘴角的湯漬道
“是啊,接下來要行軍望京,那里算是與盛京最為接近的一個地方,我覺得應(yīng)該是因為這個所以殿下才要去望京的吧”
望京,應(yīng)該不是因為近吧。
一席談話過后趁著阿灼去收拾東西,我試探性的慢慢坐在床邊上,然后扶著床帳慢慢站了起來,凳子上放著我的包裹,我從里面翻出了一件衣服披上,畢竟已是入冬若是受了風(fēng)寒定然不會好的太快,我在帳中慢慢的來回走著,躺了兩日,腿上都沒了太多的力氣,現(xiàn)下已經(jīng)恢復(fù)的好很多了,我緊了緊身上的袍子,掀開帳簾,外面的風(fēng)一下子灌了進來,我打了個哆嗦,讓我驚訝的是,外面竟然下了雪,好大一場雪,將這些搭好的帳篷頂掩蓋,果然是最好的屏障,不多時天空中一聲長嘯,有幾只鷹徘徊在上空,我忽而想到之前三哥待我去看的那個地方,他說鷹是這個領(lǐng)空的霸主,或許,這正是三哥訓(xùn)練的那些傳遞消息的鷹。
忽而身子被橫抱了起來,我側(cè)目看過去,是三哥,他沒有說話徑直的朝著帳子里面走去,將我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才剛醒怎么就跑出來”
我笑道
“我是拘不住的性子,出來溜溜對身體恢復(fù)有好處”
他皺了皺眉道
“看來門口那兩個是想領(lǐng)軍棍!”
我的手撫上他的眉頭
“若是因為個女人遷怒于士兵,那你與之前的昏君有什么區(qū)別,若我是士兵跟你這樣的人打仗,還要隨時擔(dān)心著女人的枕頭風(fēng)?”
我這話說的實在曖昧,沒想到卻引來他一笑。
“我看你不是閑不住,說吧,想知道什么,知無不言”
我假裝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想問什么”
“從你剛剛一醒來開始我就知道,你的眼神,出賣了你”
我垂眸,良久才開口
“我從王宮出來之后,如何了?”
他面上沒有太多的神情,似乎早就知道我會問及此事一樣。
“那晚事出有因,內(nèi)亂之時,母后親自點燃了雷火,想要與君父同歸于盡,還好我的人早有準(zhǔn)備,那虛谷子與母親交情匪淺,與母后同謀,借冬節(jié)祭天之名想要覆滅邑南國?!?p> 他頓了頓,眸中有些沉思
“那么些雷火,究竟是何時運到宮中的?就算是世子琰的人應(yīng)該也不會放他們進來”
三哥笑道
“還記得我之前給你看的那一粒丹藥么?”
我頓時了然,那時還不知是為什么,總以為三哥的人搜查無果只是搜查出了一些丹藥罷了,可是我卻忘了,在道家,雷火,是煉丹的必須品,竟然是這樣
“只是我早有準(zhǔn)備,那雷火已經(jīng)被掉包,虛驚一場罷了,倒是此給了大哥一個逼宮的借口,以除掉母后謀逆之人為名,將大殿重重包圍,母后自知事情敗露,從懷中掏出匕首,想要自盡,卻被君父攔下,可誰知,大哥打開弩弓,那一箭,正中母親的胸口,君父悲痛之余,拔劍向他,卻……死在了他的弩下”
君上,果然還是與王后一道去了。
“他開始逼宮,將那些不服氣的老臣一并射殺,我在內(nèi)宮并沒有太多勢力,與十三一路殺出重圍,到城中與于鈞匯合之后先讓他發(fā)布命令,與神策軍舊部轉(zhuǎn)移,而后,我們帶著部分神策軍殺到城門,卻發(fā)現(xiàn)城門大開,到處是尸體,我拾得一塊令牌才知道,那是二哥的人,沒想到他也會動手,意料之外,不過還好,當(dāng)時怕事情有變,我讓一些我的人在城外候命,看到此時,應(yīng)該是派上了用場,如今看你一切安然無恙,我便放心了”
“三哥”
我有些哽咽,卻不知那一晚他是有多艱難
他笑著看著我
“不過,恩怨,終究是恩怨,大哥雖說殺了君父,但昨日將君父與母后一并安葬在了王陵……”
我揪住他的衣角道
“你也偷偷的去了對不對?就像從前,你看著王后那樣”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此也好,哈,王宮那邊再沒有什么顧忌的了,母后也能安歇了,他與君父斗了半輩子,也該歇歇了”
我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他頭微低道
“不過你放心,鳳相一家安然無恙,世子琰,多多少少還是會忌憚著他的”
“是鳳隱,對不對?”
他忽而抬眸,對上了我的目光“阿瑜,你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除了鳳隱,他世子琰還能忌憚著什么呢?”
他的手撫上我的側(cè)臉
“阿瑜,說實話,最開始我試探過你,可是發(fā)現(xiàn)你對鳳隱一事一無所知之后,我也就不再去想了,不告訴你這件事情,是怕你卷入這場是非之中,抑或是怕你與鳳相心生嫌隙?!?p> 我心中五味陳雜,原來他們早就知道,只有我,哈,三哥,你不知道的是,沒有人和我說過鳳隱之前,我也早已經(jīng)卷入了這場是非之中了。
“阿瑜,你莫要怪……”
我用手指立在他的嘴唇上
“我沒有怪,只是有些生氣,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如今這樣一來,便什么都能說通了”
他將我環(huán)入懷抱中,緊緊地抱著。
“阿瑜,你放心,我定會護你周全?!?p> “我信你”
第二日便要行軍,望京,距離那里還需要一日,三哥不放心我,與我共同坐在馬車之中,前面領(lǐng)軍的,是十三和七哥。
我與三哥坐在車中,他將我身后墊了好些個錦被,生怕我坐的不舒服,說來也奇怪,從前一向身體不錯,不知怎的,最近越發(fā)的沒力氣,或許是行軍在外的緣故吧。
“三哥,你能給我講個故事么,我,我不勉強的,你…若是想說便說,不說的話,就搖搖頭,當(dāng)我沒問好么?”
他笑道
“你還沒有問是什么,便說了這樣多,我還真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我咽了咽口水道
“能和我講一講壁國的故事么?”
他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出這個事情。
“我,你不想說的話就搖搖頭,沒有強迫的,那個,我只是想知道余姐姐那邊的事情,你調(diào)查了這么久,或許會有眉目”
他面色緩和,嘴角上揚
“一直調(diào)查的是你吧,余婉秋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你若說是壁國,那…就要牽涉另一個人”他頓了頓道“王后”
誠然,三哥還是說了,而且說得事無巨細,這倒是牽扯了一樁秘聞,三哥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就是那日王后謀反之日他也才對壁國有了一知半解,只是我沒想到,沈后竟然是壁國的公主,當(dāng)年宣帝當(dāng)政,設(shè)計一舉滅掉周圍四國,其中一個便是壁國,壁國被滅之后,王室的死士帶著公主和小王子們逃往邑南境內(nèi)的桑霞山避難隱居,只待能保住王室血脈,誰曾想,剛居于此一年,就被邑南發(fā)現(xiàn)他們所藏身之處,那一日屋瓦盡毀,整個村子的人全部被邑南的士兵屠殺,連小王子都無法幸免,而當(dāng)時領(lǐng)軍的便是七皇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景帝,景帝帶人所滅掉這個村子,只是為了博宣帝歡喜罷了,可誰曾想?yún)s滅了自己心愛女人的家園,原來一年前景帝帶人狩獵曾被猛虎抓傷路過此曾迷路進入這里,結(jié)識了沈洛雪,足足呆了三月,情根早種,最后傷好臨走之時竟偶然得知,這里竟是壁國余脈。
三哥垂眸看向自己手上的玉扳指道
“七年,我總以為,是父親不要我們了,足足七年,可是誰曾想到,是母親,母親躲了他七年,母親恨,自己族人就這么被他殘忍的殺害,這些年來母親從未與我說起過此事,或許,她想給我完整的愛,并不想要我繼續(xù)過著七年以前的生活,那缺失了一半父愛的感覺,不是很好”他搖了搖頭
我伸手覆上他緊握的手,有些涼,我試著將他的拳頭放松,但這一切都是徒勞,三哥承受的太多,這么多年來,他親口一個一個叫著君父的人,竟然是殺害了他母家的仇人,十幾年后才知道真相,又怎么能夠輕易放的下呢?
他抬眼看我
“阿瑜,我不想我們像他們一樣”
他伸手將我攬進懷中,緊緊的環(huán)住
:三哥,若是有一日鳳隱沒了,鳳家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但父親還是執(zhí)著于他的地位,你會如何?會是今天給我的這個承諾么?
我朝著他的懷中靠了靠,汲取些更多的溫暖,這外面的天,果然還是很涼。
第二日近黃昏之時才隱隱約約看見望京的城門。
那些交接之事我不便于去觀看,只是靜靜的待在安排好的住處,阿灼將我安頓好之后就開始去收拾房間,我倒是沒什么,這么些年成天在外逍遙也沒覺得住的好不好有多么重要,索性就由著阿灼去收拾我站在園中靜靜的呆著,聽別人說,這是一個太守的園子,戰(zhàn)事需要必須爭用,這也是他義不容辭的,所以他果斷的獻出這個園子給三殿下的人使用,我倒還真佩服這位府尹的大義凌然,卻不知他究竟在心中是支持哪一方派的,生怕將三哥給出賣了去,畢竟亂世中的浮萍,最想要的便是安穩(wěn)的投靠。
我腦海中思索起昨日在馬車上三哥與我說的壁國的事情,我好想豁然開朗一樣,歸根究源,當(dāng)年岑鳶一心想要攪亂邑南國的朝局,而余姐姐有著不為人知的目的最后與岑鳶達成一致,在京郊梅園賞梅之時刺殺君上,可是事情敗露,岑鳶被捉,最后莫名其妙死在獄中,這罪名扣給了黎曾,想象這其中岑鳶的死,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三哥說過她的死和王宮里的人有關(guān),又是他不想提及的事情,那么如此說來,最有可能的就是王后,試想一下,余姐姐是個煙塵女子,何來的籌碼與岑鳶結(jié)盟,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王后是她的幕后主使,結(jié)果岑鳶被捉王后怕事情敗露所以將岑鳶在獄中秘密殺害,可是唯一她失算的是我會出現(xiàn),本想著可以把罪名推到我的身上,可是最終卻因為那個紫晶環(huán)佩而將三哥詔入宮中,唯一一個可以解釋三哥為何會安然無恙的答案就是,是王后保釋了他,不然,沒有別的解釋……
“在想什么呢”
三哥從身后環(huán)住了我,我適才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黑透,不知不覺自己已經(jīng)站了這樣久,不乏覺得有些涼意。
“我在想,你帶著軍隊來望京,絕不僅僅是因為這里離盛京近吧”
他將我轉(zhuǎn)過身來對著他道
“就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我面上一笑道
“說,你與這園子的主人是何關(guān)系”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
“曾經(jīng)在宮學(xué)時,我們可是三年同窗,說起來也算是志同道合”
“哦?那為何他現(xiàn)在僅僅是盛京的太常,而不是在朝中做官?”
三哥攬著我進了門道
“為官清廉在朝中那濁氣橫行的地方多少回會些排擠,倒不如隔岸觀火,一如現(xiàn)在,今日我也看了,他將這望京治理的很好,我看,不亞于盛京之地”
如此說來我倒是真的對這位官員有些刮目相看,這樣倒也成全了三哥的事情。
“你今日怎么總是這樣出神?想家了?”
我搖了搖頭道
“未曾”
“不過剛剛我收到了盛京內(nèi)我的人傳過來的消息,景睿兄事發(fā)第二日去了江州,如此,你可不用擔(dān)心了”
我面上一笑道
“哥哥行事一向穩(wěn)妥,對于他我倒沒什么掛念的,既然戰(zhàn)事已經(jīng)拉開帷幕,哥哥也好好的該收收心了,免得成日里去逍遙,只是……”
他看著我道“阿瑜,我知道你有話想問,說吧”
“只是為何,月前你已經(jīng)知道了會有今日,為何不直接將兵力部署在城中,也好起事?”
三哥側(cè)目看著我,那眸中盡是笑意卻又飽含堅定的說
“霸占王宮,那是最愚蠢的想法,我們要從外面打進去才真的是光明正大!”
聞言我才明白一切,這些天心中這句話早就想問他了,可是卻不知如何開口怕是因為他沒有部署好之事,但沒有想到,三哥啊三哥,你真是先人一步。
我突然想起一事,趕忙去剛剛阿灼收拾好的柜子里面翻騰,三哥也是一臉不解地看著我在翻騰,好不容易將我那包裹打了開來,一個精巧的卷軸呈在我的手上,我拿起這個卷軸放在三哥眼前,他眉目一緊,我們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什么,卻對上面的內(nèi)容有些猜忌,這么多天我一直不敢去看。
“三哥,這世上事發(fā)那日衛(wèi)大人來到我府上親自交給我的,說要我交到你的手上”
他眸中顏色一緊,遲遲沒有接過這個卷軸
“三哥?你在猶豫什么,何不打開看看?這么些天我一直好奇可我卻從未……三哥”
也就那一瞬間他突然站起身來將我環(huán)住,在我耳邊輕輕道
“你都說了,是那日事發(fā)之時的圣旨,必定是賜婚一事,我越發(fā)的不想接旨”
我腦中一陣嗡鳴推開他道
“三哥,那衛(wèi)大人不是你安排在我府上等我的?”
他搖搖頭道
“是,也不是,我之前的確有心收買衛(wèi)嬴,可是卻毫無見他表態(tài),索性就有些氣餒,我只是叫他在那日為你行個方便而已,卻不曾想他親自到了你的府上”
我有些后怕
“可他還知道有人在后門接我之事”
三哥有些猶豫,這種恐懼卻不知從何說起
“三哥,我的建議,先看看圣旨,如果是賜婚,衛(wèi)嬴是不會知道這些的”
燭光下,黑龍卷軸被徐徐打開,黑亮的字逐漸展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
“奉天命,知地時,……命三子衍昭接任邑南第五十三代君主”
我與三哥均是一驚,原來,衛(wèi)嬴送來的,不是賜婚的圣旨,而是,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