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典當行
只是暗殺皇上那女子乃是昨夜下的手,又是皇上身邊的暗衛(wèi)處理的,東廠的人一時半會兒的,連個尸體都查不到在哪兒。
高鶴倒也不著急,沒催促他們,只是轉(zhuǎn)頭去院子里尋了些好物什差人送到姜府去,點名是送給姜瑗的。
隨即他就出府去找此前送人來的那于府的人算賬去了。
“喲~看來本公這是沒來對時辰啊~”高鶴神色莫名的看著于府的人在院子里教訓(xùn)他家那不成器的嫡長子,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于府的人個個兒抿著唇不答話,于家主討好的笑了兩聲,便讓下人將嫡長子給拖到后院去,這才恭恭敬敬的把高鶴給迎到前堂去,“廠公到來,我等有失遠迎啊,還望廠公恕罪?!?p> 于家主這一邊嘴上念著,一邊心里就開始泛起嘀咕,這些日子顧念著皇上和高鶴都在揚州城,他們于府可什么都沒敢干。
就連往日出去招貓惹狗的嫡長子,都被他拘在家中,不可隨意外出,怎么的就把高鶴這個殺神給招惹來了呢?
高鶴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尾,“于家主啊,你可當真是給本公送了兩個好女人來啊~”
于家主瞥了眼高鶴的臉色,直覺這里頭有些問題,便略帶兩分試探的口吻,“不敢不敢,廠公若是喜歡,那草民再送兩個給您?”
“哼,昨個兒你送來的人,膽大包天的敢對皇上下手,害得本公一大早便被皇上罰了一通,你說這事兒怎么解決呢?”高鶴手指輕輕的彈動著茶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于家主則被高鶴這消息,給驚駭?shù)牡纱罅搜郏潘氖畡偝鲱^的年歲,手就已經(jīng)抖得宛如是重病在身的患者一般。
他抬眼瞄著神情莫名的高鶴,心里漏了好幾拍,“廠公大人,這、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啊,草民送給您的人,都是草民家里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怎么可能會暗殺皇上呢?”
這事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高鶴神情淡淡的飲茶,“于家主,本公今個兒就是來給你報個信的,接下來該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p> 于家主摸了摸自己系在腰間的錢袋子,心道莫非高鶴今日來,是想從他手上撈走一筆銀子?
就在高鶴和于家主你來我往打機鋒的時候,外頭的日頭逐漸升高,從閑郡王府的后門走出一個婢女,穿著素樸行色匆匆,還低垂著頭,似乎并不想被人瞧見一般。
這婢女是直接朝著揚州城最大的當鋪行沈家當鋪走去的。
沈家當鋪行就在揚州城最中心的那條街上開著,開當鋪這一行,一般都是開張吃三年的,平日來來往的客人并不多。
這婢女許是來了三兩回了,坐在高位上那當鋪行的掌柜瞧著她,都有些許面熟了,“喲~趙姑娘,您兒今日來又是想要當些什么東西???”
婢女姓趙,雖說慣來當鋪的掌柜對人態(tài)度不好,可那也得分人,你若是一身窮酸的走進來,因手上拮據(jù)來當東西的,當?shù)挠侄际切┬∥锛?,不甚能賣錢的那種,這掌柜知曉你沒那把東西贖回去的本事,態(tài)度自然不好。
可像趙婢女這般的,一瞧就是人大家族出來的婢女,出手又都是些好物件,這當鋪的掌柜那自然是喜歡。
趙姓婢女四下瞄了眼,見當鋪里無人,便將自己背后背著的包裹給取了出來,遞到那高高的柜臺上。
掌柜的打開一瞧,眼睛都亮了,里頭有三件東西,分別是章輝的一副字、一塊由血玉雕成的蒼鷹、一個象牙雕。
章輝那可是郢朝被稱為第一書法家的人,現(xiàn)下他的一副字可謂是價值千金,想求一副字的人如過江之鯽,但他流傳出世的作品,卻少得可憐。
再說那血玉雕成的蒼鷹,整塊玉玉色純凈,紅得發(fā)亮,再加上這極品的雕工,這東西也算是有市無價。
最后那象牙雕,乃是番外貢品,雖平常來揚州城的那些個外邦商人也會販賣,但那雕工和材質(zhì),一瞧便不如他現(xiàn)下手上的這塊好。
掌柜覺得這東西有些像是入宮去的貢品。
想至此,掌柜的便打量了下趙姑娘,故作隨意的問起,“不知趙姑娘這是打哪兒來的東西啊,這般珍貴,我這兒怕是吃不下?!?p> 趙姓婢女能被顧長清派出來處理這些事,那自然不是什么簡單人物,一聽便知道掌柜的在擔(dān)憂些什么,便微微搖頭,“我家主子的東西,東西來路是正的,你放心吧?!?p> 掌柜的眼睛半瞇,東西來路正,又這么大手筆……
“行,趙姑娘您這話我信了便是,這字我出兩萬兩銀子,血玉雕八千兩,這象牙雕,一萬五千兩如何?合計共四萬三千兩銀?!闭乒竦膶⒛撬惚P珠子撥得震天響,眼中帶著兩分貪婪。
他們這些人,可不就喜歡這種既稀罕又值錢的東西嗎,轉(zhuǎn)手賣出去,那少說也得翻倍賺回來。
趙姑娘冷哼了聲,“我都來這么兩三回了,掌柜的還這般作態(tài),可真當這揚州城就你們一家當鋪呢!”
當真欺她不懂行情嗎,這東西哪怕放到京城都是被人爭著搶著要的,在這揚州城,竟被如此賤賣。
掌柜的壓價也未免壓得過狠了。
那掌柜的見趙姑娘不樂意,便又跟她殺起價來,最后用八萬九千七百二十一兩銀子,將這三樣物都收到手上去了。
他們殺價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途徑當鋪行的老嬤嬤,因錯愕而掉落了手中的籃子,里頭買的兩袋子?xùn)|西都散落在地面去了。
她也沒去撿起,而是拎著籃子便快速掉頭回去。
田氏正在府上盤算賬冊呢,便見孟嬤嬤拎著個空籃子走了進來,微微皺了下眉,“我不是讓你去給我買些果子回來解饞嗎?”
“哎喲我的夫人哎,現(xiàn)下可不是解饞的事兒了?。±吓讲派辖?,瞧見閑郡王身邊那婢女,竟然在沈家當鋪行里,您去年花了大價錢送給他的那血玉雕的蒼鷹,就被他給賣了?!泵蠇邒呱裆鼻械恼f著,眼中還帶著些擔(dān)憂。
田氏聞言,手中那賬冊便被劃了一筆粗線,“你的意思是閑郡王府中無錢,要靠著賣府上東西維生了?”
孟嬤嬤點著頭,“可不是,聽那掌柜的口氣,怕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田氏那臉色,當真還是難看的要了命,閑郡王府已經(jīng)窮困成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