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蔡京的隱私價值十萬貫

　　趙元奴癱坐在地上，忽然嚎啕大哭：“蔡允，你花言巧語騙了飛燕的身子，許了我們母女多少好處，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奴眼皮子淺答應(yīng)助你為惡，想不到你這禍首沒事兒，我們母女卻遭了報應(yīng)，你蔡家還有沒有天良??？”

　　罵完，想起來都是閨女鬧的，便沖著趙飛燕連打帶罵：“死丫頭，都是你，貪圖蔡家的妾室身份，哄著我昏了頭跟著你們鬧，如今倒了霉都是你鬧的。你怎么不去死啊，嗚嗚…”

　　趙元奴一邊哭一邊打，被打急了的趙飛燕忽然起身，沖著蔡允冷笑：“蔡郎，事兒是你起的，你當(dāng)真不念往日恩情，要讓我和媽媽當(dāng)替死鬼，就不怕魚死網(wǎng)破？”

　　蔡允也是冷笑：“你個賤坯子，少給我潑臟水，不過是瞧著你有個好相貌和好名氣，否則誰耐煩理你。告訴你，你若想死，就不妨魚死網(wǎng)破，看我蔡家如何收拾你?！?p>　　想著蔡家的權(quán)勢，趙飛燕有些軟弱，可生死關(guān)頭悲憤難忍，不由傷心欲絕，眼淚撲簌簌直落。

　　眼見蔡允無情，只得抱起了佛腳，趙飛燕跪在李眉身前求道：“姐姐，都是我們糊涂，幫我們求求李公子，請他高抬貴手，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李眉眼睛紅紅的，果然轉(zhuǎn)頭看向李宗瑞，李宗瑞翻了個白眼：“甭想，少爺差點死在她們手里，此仇焉得不報？”

　　早在官家面前，見識了這個又慫又毒的小子，見李宗瑞說得決絕，也不知如何開口，心想你們得罪他在先，又是如此惡毒，難怪他要下死手。梁師成、王黼都沒法子，自己又能如何？

　　見李宗瑞不依不饒，李眉也無可奈何，趙飛燕便沖李宗瑞咬牙切齒：“李公子，是我們栽了，你有什么章程，我和媽媽接了就是，何必要致人死地？內(nèi)情如何，李公子難道真的不知，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p>　　李宗瑞笑道：“你口口喊冤，想給蔡兄栽贓，可你得有證據(jù)??？瞧見沒，少爺就是講證據(jù)，才絕路逢生沒讓你冤枉了?！?p>　　趙飛燕無奈道：“他既不認，奴能怎樣？”

　　李宗瑞引誘道：“那你還想魚死網(wǎng)破，這不是癡人說夢嗎，除非你知道蔡家的隱私？”

　　趙元奴忽然醒悟，風(fēng)月場多年，怎么聽不出李宗瑞話里有話，便連忙止住哭嚎，大聲對李宗瑞揭發(fā)：“蔡允曾經(jīng)自夸，他父親蔡絳瞞著官家，私自偽造手書，將他舅舅韓木呂提拔為戶部侍郎?！?p>　　何為手書，就是中旨。

　　趙佶之前，中旨只在內(nèi)廷有用，若想下發(fā)朝廷地方，必須要有中書門下背書。

　　可蔡京為奉承趙佶，竟然將中旨，也就是手書合法化了，以至于可以越過中樞和尚書省，也有了圣旨的地位。

　　聽趙元奴揭發(fā)，蔡允汗都下來了，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嘴賤給家里惹禍啊。

　　“趙元奴，你個老鴇子，胡說八道想死嗎？”蔡允慌了，跑上前就是一腳，想堵住趙元奴的嘴。

　　趙元奴死到臨頭，也是豁出去了，指甲向蔡允挖去，逼得蔡允退后，嘴里還不忘揭發(fā)：“公子若是高抬貴手，奴愿意作證?！?p>　　李宗瑞搖頭笑道：“這事兒吧，雖然犯忌，可也不算大事兒，畢竟官家也是許了蔡太師的，你就沒點別的隱私？除非讓官家厭了蔡太師，否則你這仇可是難報啊?！?p>　　趙元奴想了想，突然大聲道：“奴還知道，蔡允吹噓蔡太師，說從天子以下都是糊涂蛋，受了童郡王和王相公的煽動，竟然一個個搶著要聯(lián)金滅遼，結(jié)果鬧出天大的笑話。唯有蔡太師英明，可惜天子糊涂不納忠言，收復(fù)燕云不成竟然贖買，居然還有臉自夸其功?！?p>　　“哦？”李宗瑞給了蔡允一個壞笑：“有點意思了，不過這是蔡兄的話，涉及不到蔡太師，隱私揭得還是不夠啊?！?p>　　趙飛燕絕望下看的希望，便也一刀捅來：“蔡允和奴說，官家想用張覺占金人的便宜，結(jié)果讓人家一嚇就露了底，又將張覺殺了奉上人頭賠罪，還寒了什么郭藥師的心，日后燕云必有大禍。他祖父說，這雞沒吃著，倒吃了一嘴毛，堂堂天子竟然小家子氣，不僅懦弱還沒擔(dān)當(dāng)，竟耍些不成器的小聰明小手段?！?p>　　“我殺了你?！辈淘蔬@回真急了，沖著趙飛燕就沖了過來，卻被李宗瑞攔住了。

　　“蔡兄，殺不得啊?！?p>　　“死娘們，敢構(gòu)陷蔡家，如何殺不得？”

　　“哎，這案子可是通了天的，還把天給捅了個窟窿，你若動手，可是有滅口嫌疑啊，天子面前你讓蔡太師如何交代?！?p>　　李宗瑞說得也很無奈，自覺該好好反省了。禍國殃民動搖不了蔡京，卻要利用他老人家難得的一片逆耳忠言，去給趙佶上蔡家的眼藥。這人格丟了是小事，怎么自己的國格也如此不堪，要檢討啊。

　　“你，你胡說！”看著李宗瑞高深莫測的笑容，蔡允心慌意亂問道。

　　“呵呵，”李宗瑞拍拍蔡允的肩膀笑道：“是不是感覺自己嘴太賤，人家都是坑爹，你是連爺爺一起坑啊?！?p>　　“你什么意思？”蔡允喏喏問道。

　　“放心，咱是什么關(guān)系，兄弟??！”李宗瑞得意笑道：“就憑這酒席，兄弟就義不容辭！定會在官家面前，將這事兒好好為蔡家解釋清楚。放心，一切有小弟，包在我身上。我是誰？兩肩擔(dān)道義，胸襟寬似海的仁義道德小郎君，說得就是兄弟我啊。蔡兄，很感動吧？”

　　“你，你想干什么？”

　　“相逢一笑泯恩仇，宰相肚里能撐船啊。蔡兄，這倆娘們這么害我，可是我大氣啊，我豈能難為弱女子，這種混賬事兒能做嗎，不能啊，所以，我決定放她們一馬。”

　　“啊，你真的放過她們？”

　　“當(dāng)然…”

　　蔡允松了口氣，若不是將趙元奴母女逼到絕境，哪里會有后面的爛事兒。

　　“不能放過。”

　　“??？可你剛才說…”

　　“她們得賠錢，我的名譽損失還有精神傷害，以及身體受到驚嚇導(dǎo)致的損傷，必須拿錢彌補?！?p>　　蔡允長出了口氣，立即連連點頭：“賢弟大度，愚兄佩服。她們?nèi)绱撕荻?，?dāng)然得賠錢。賢弟，一萬貫可夠？”

　　李宗瑞為自己鳴不平：“王黼倆孫子打了我這么點小事，人家可就賠了十七萬貫?zāi)?。?p>　　“??？”蔡允怒了，打了你算小事兒，我可沒碰你一個指頭，就算算計了你，你掉根毛了嗎，還十七萬貫，你想錢想瘋了。

　　“當(dāng)然，畢竟我毫發(fā)無傷，也不能太過吧？”

　　你這才是人話，蔡允又松了口氣。

　　“那就勉勉強強十萬貫吧，咱也不能欺人太甚是不是？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忍風(fēng)平浪靜，哎，總是這么為人考慮，我都不好意思了，一不小心都成圣人了？”

　　圣你娘個屁，不要臉！

　　蔡允心里暗罵，嘴上急急還價：“賢弟，十萬貫，我一時，啊，她們也拿不出來啊。”

　　“不會借嗎？開個口借點錢，能累死她們不？實在不行干脆娘倆一起上，同窗們都捧捧場，給她們湊一湊不就行了？先說好，我潔身自好，也沒錢，我愿意無償捐助她們一貫錢，其他的就麻煩蔡兄和諸位了?！?p>　　“啊，可這么多錢，大伙做不了主啊?！辈淘蕷饧睌牡?。

　　“傻啊，做不了主，回家找做主的去不就得了？記住，要有仁慈之心，人家落了難就要幫襯一把，蔡兄，我那一貫就先拜托你了，等我收了十萬貫必定還給你，還算利息。”

　　“??？”

　　“還有，我雖然仁慈，可也得有個限度吧？三天之內(nèi)，若是沒見到銀錢，少爺我只好拉著她們告御狀去?！?p>　　李宗瑞搖頭擺尾向門外走去，剛到門口回頭笑道：“蔡兄，這兩位若是有個閃失，我損失十萬貫不要緊，恐怕有人要全家倒霉了?！?p>　　剛走了一步，李宗瑞又回頭問道：“蔡兄，我那一份酒席，可送了家去？”

　　蔡允忍著氣答道：“自然，賢弟放心?！?p>　　“哎，忠君愛國，豪俠仗義，咱他娘的還孝順，這是么多高尚的品格，你們說我小小年紀就這有般節(jié)操，上哪兒說理去？”

　　“噗嗤！”李眉沒忍住，見眾人瞧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便一施禮也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