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世和我死得一樣
少爺委屈的樣子，如同小時候受了欺負找自己哭訴時的慫樣，剛剛對少爺數(shù)典忘宗的氣也就消了。
于是，胖丫鬟便柔聲哄道：“好少爺，紙可是讀書寫字的精貴物件，怎么能擦屁股呢？別說咱們家，聽夫人說，就是京里的達官老爺也用這個。船家的東西到底粗陋，可不是在家里，您就湊合湊合吧?！?p> 沖扣兒晃了晃屎臭的竹片，悲憤地說道：“可是少爺我用不了這玩意！”
扣兒無語得搖搖頭，恨恨拍拍少爺?shù)念^，卻也不嫌臟，伸手搶過廁籌，俯下身子在旁邊盛滿清水的木盆里攪了幾攪。
瞧著表面似乎干凈了，便起身半蹲著沖少爺埋怨道：“真真是命里的魔星，轉(zhuǎn)過去撅屁股，奴婢命苦給你擦?！?p> 木盆里的清水飄起了屎花，美麗得讓自己兩眼發(fā)綠，聽見扣兒的命令，臉不由一紅，扭捏著不肯動。
瞧少爺狼狽，扣兒噗嗤噗嗤笑道：“從小伺候著您，還怕奴婢沒見過？”
說完，扣兒油黃的臉忽然一紅，湊到自己耳邊低聲笑道：“從前伺候少爺洗澡時，您忘了對奴婢做的那些丑事，可是大了知道要臉了？”
調(diào)笑完少爺，似乎也覺的羞臊，扣兒便恢復(fù)了半蹲狀態(tài)板著臉說：“是要奴婢擦，還是您就這么坐下去？”
不挑食的“前身”和胖丫鬟的奸情最好別提的，而且胖丫鬟說得在理，總不能不擦屁股吧？
于是，咬咬牙，本著一副咱是男的誰怕誰的苦逼心態(tài)，轉(zhuǎn)身撅起了屁股。
如同刮痧一般，只覺得扣兒左兩下右兩下，前后三個回轉(zhuǎn)，便拍拍自己的白屁股笑道：“行了，小祖宗起來吧。”
剛提起褻褲，便聽扣兒揚聲喊道：“蓮兒姐姐，有熱水沒，我家少爺要洗浴！”
那少婦殷勤笑道：“自少爺落了水，小姐便料到要用熱水，早就吩咐備下了，就等著公子要呢。船大哥，勞煩一會兒提涼水?！?p> 少婦說完，領(lǐng)著小屁孩兒進了船艙。
不一會兒自己滾出個木桶，又陸續(xù)提了熱水，咕咚咚倒了進去。
船夫倒也識趣，配合著一桶桶從運河里提取涼水，三五下便將大木桶填滿。
少婦伸手試試水溫，扭頭對自己笑道：“不算太燙，好在天氣正熱，旅途在外，少爺便將就將就吧?！?p> 說完，卻不走，一副下人伺候主子理所當(dāng)然地模樣，只是目光灼灼瞧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好在扣兒肥水不流外人田，直接揮手?jǐn)f人，然后催促道：“少爺，里面有女眷不方便，就在這湊合湊合吧，夫人可是等急了。”
才出狼窩又入虎穴，才出屎坑又入水坑，心里埋怨著扣兒也不拉個簾子，臉上則故作矜持地點點頭，再說渾身上下半干半濕，加上屁股上的屎點，也實在難受。
有粗壯胖丫擋住走光，前身和扣兒又有些不清不楚，再說屎都讓人家擦了，還有什么不能看的，所以好歹不十分排斥。
心里還自我安慰著，后世陪客戶洗桑拿的時候，自己這個初識風(fēng)月場所的小處男，不也挺放得開么？
后世燈紅酒綠，此世紅袖添香，哦，胖丫鬟添香，不管了，以后總有紅袖的。
所以，作為未來宰執(zhí)的二衙內(nèi)，死豬不怕開水燙地完成了從屁民到封建衙內(nèi)的快速轉(zhuǎn)變。
上下一頓手忙腳快，一個飛身便鉆進大木桶，把頭扎進溫水里憋了片刻，便露頭仰天噴出一大口水，舒爽得一塌糊涂。
伸手抹去臉上滾落的水線，視線愜意地掠過上前伺候的扣兒，便轉(zhuǎn)向了烏篷外美麗的汴河風(fēng)光，正看到少婦提著自己剛剛用過的馬桶，肆意將大片新鮮的黃湯，豪邁地潑灑在運河的水面上。
嘔吐嘔吐，臉上滾下淚珠；酥麻酥麻，扣兒你要干嘛？
扣兒毫無違和感，熟練地一手持瓢一手搓洗，只是手開始往下，不由驚悚得心猿意馬。
連忙夾住作怪的丑物，轉(zhuǎn)移注意力，抬抬下巴指指正就著運河水刷馬桶的少婦，向胖丫鬟打聽：“扣兒姐，那小媳婦誰?。俊?p> “蓮兒姐啊，周家姑娘從前的大丫鬟，現(xiàn)在的管家婆子，都伺候一路了，少爺也忘了？”
“一個下人，誰耐煩記得她。這周小姐又是誰？”
“還裝傻？”頭被敲了一下，“若不是周小姐，咱能有這免費的船？說來，也不是夫人貪圖她便宜，實在是從小和周小姐的娘要好，瞧著父母雙亡沒了依仗，姐弟孤兒又被家里欺負實在可憐，才耐不住請托答允她送咱們進京的?！?p> “她為啥要送咱們？”
“這周小姐也是可敬，父母雖然沒了，可到底硬氣，領(lǐng)著年幼的兄弟接手了爹娘的首飾鋪子，竟是整的紅紅火火。這不又在京城開了分號，帶了滿船的貨進京，想著老爺升了朝官，正好借著咱家的招牌，避開一路的麻煩和官差的抽稅?！?p> “哦，女強人啊，倒要好好會一會?！蹦X海里閃出剛才的粉衣女子，想來她就是周小姐了。
頭又被打了一下，耳朵里聽見醋意：“忘了夫人交代了，你還要管人家叫表姐的，閨女家家的不容易，可不許壞了人家的名節(jié)。”
“呸，胡說八道，我哪兒有那心思。對了，那蓮兒姐剛才說我落水了，又是什么情況？”
聽到少爺這個問題，柔情似水的扣兒又怒了，使勁兒擰了一下少爺耳朵，同時氣呼呼地說：“您好意思問，奴婢都沒臉說，還不是你貪花好色惹的事？”
貪花好色，和誰啊，難道是前主和扣兒？不會吧，光天化日，老娘還在，還有個表姐表弟，自己不會這么狗血吧？
以為少爺還在裝傻，對少爺有點小心思的扣兒，不由有一種被情郎辜負的恨意。
扣兒帶著股醋味當(dāng)面打臉：“少爺被那畫舫上的狐媚子給迷了眼，傻傻瞧了人家一路。結(jié)果，見人家被樓船請了去，又被船上的貴人欺負急了跳了水，便不管不顧跳河去救人?！?p> 一聽松口氣，感情前身和自己一樣，也是個英雄救美的主，想著死得和自己一樣悲催，感同身受之下，便豎著大拇指贊了一句：“爺們！活雷峰！”
“屁的鋒，我說少爺，您說您連個狗刨都不會，怎么就傻乎乎地要救人呢？人您沒救成，差點搭上自己的小命，最后倒讓那個跳水的狐貍精給撈上了船。滿汴河都瞧見笑話了，您說您丟不丟人？”
“丟人！真他媽丟人！”
前主救的是千嬌百媚的小美人，死了真值，本主救的卻是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掛了真冤。
同人不同命也就算了，這小王八蛋還他媽的沒救成人，倒讓女人給救了。
人是你小子丟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卻報應(yīng)在自己身上，能不氣嗎？
“夫人給你臉，剛才沒追究，你可小心著。你跳河的時候可把夫人真氣著了，指著你就是一頓大罵，說好好的官宦子弟，為個青樓女子，爹娘不要了，小命不要了，世風(fēng)門第也不顧了，非要告訴老爺打死你不可。”
想想若是老爺知道了，少爺一定很悲催，貼心的扣兒又不由有些擔(dān)心，便嘮嘮叨叨地叮囑著。
想想李綱對天子的態(tài)度，估計對親兒子一定下得了死手，立即識相地接受了扣兒的囑咐，下定決心要拍好親娘的馬屁。
這可是未來家庭倫理暴力的護身符，一定要收好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