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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十三皇子

第九章 花樣比箭

我和十三皇子 甜糖暖陽 5465 2020-09-14 21:48:31

  我們去的是坐落于京西什剎海邊的一座大院,大院位于綠柳蔭蔭、靜謐悠長的深巷里,什剎海邊富貴云集,深宅大院既開闊又堂皇,謙府在它們面前只能稱作陋室啦。

  進了大門穿過影墻,走了很遠才見亭臺樓閣,金磚碧瓦的輪廓在綠樹成蔭的陽光底下若隱若現,兩邊的合歡樹剛好遮住頭頂的陽光,灑下斑駁的光影來。

  “這是什么地方?”仿佛被無形的靜謐壓住了心臟,我不由自主地悄聲問他。

  走在前面的引路丫頭仿佛長了千里耳,馬上回過頭來笑:“這兒是都統(tǒng)府。”

  我立馬住了嘴,轉過頭去看十三阿哥,用眼神問他為什么要帶我來都統(tǒng)府。

  接著我便聽到了遠遠傳來的破弦之音,正是弓箭離弦時發(fā)出的空靈且鋒銳的‘噼’和‘嘭’聲。

  快走幾步穿出林蔭道,便發(fā)現這是一個寬闊的校場,最前邊的高臺正中掛著一面巨大的銅鼓,銅鼓左右一溜排開各樣花色的遮陽蓬,下面擺著矮桌蒲團,歪歪斜斜地坐著幾個公子哥兒,有半躺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有翹著二郎腿嗑瓜子的,還有個手握折扇口若懸河,個個形狀不一,卻不約而同地盯著臺上正在拉弓的人。

  那是個身量嬌小的女孩,她穿著鹿皮靴子、杏色短衣、橘紅馬甲,一頭青絲綰成隨云髻,雙頰微紅笑意盈盈,像故事書里走出來的花木蘭,手里握著一把金絲弓,陽光底下熠熠發(fā)光。她輕巧地拉開弓,瞇起眼睛來看遠處的箭靶。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我便從頭到腳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涼透了,圍場盡頭的箭靶竟是一個活人!頂多十六七歲,他將一個瓷瓶舉在頭頂,不停顫抖的瓷瓶讓我感到骨寒毛豎的空虛。

  隨著破空而出的‘噼’聲,雕翎箭呼嘯著飛過圍場,‘啪’地擊中瓷瓶,空曠的破碎聲迎來看席上的一片歡呼。那孩子歪倒在地,顫著手去抓滿頭滿臉的碎瓷片,有人在他面前扔了一包銀子,驚訝道:“竟然尿褲子了?!备且帽娙伺醺勾笮Α?p>  射箭的女孩開心地笑著轉過身來,粉面紅唇,柳眉高鼻,寫滿了不可一世的驕傲,霎時間花木蘭配不上她了,她應該當蘇妲己。

  “為什么要這樣?”我問十三阿哥。

  他背著手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這樣,不是更有意思嗎?”

  我哽住了,難道只要生活在這堆金砌玉的京城里,便都會生成一顆輕賤人命的心嗎?難道連十三阿哥這樣的人,也會……

  那女孩聽到通報便歡呼雀躍地跑了過來,一旁的公子哥兒們也全都站了起來肅手而立,不再嬉笑胡鬧。

  女孩嬌嗔道:“十三爺,宛兒還以為您不來了呢,錢大少也失約,說什么有事在身!”

  “他今兒是來不了了,”十三阿哥慢悠悠地徑直走上射箭臺,拿起剛才那把金絲弓,“這是皇阿瑪賞給太子爺的東西。”

  原來她叫宛兒,好難聽的名字。

  宛兒自豪地笑道:“太子爺賞了爺爺,爺爺又給了我。”

  十三阿哥笑了笑,“箭術大有長進?!?p>  宛兒仿佛聽見什么了不得的贊譽,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線,“若是你教我,定會更有長進的?!?p>  “彥泰不是教的挺好。”

  宛兒噘嘴不愿意:“天下間有誰比得上十三爺的箭術,可是你又不教我……”

  十三阿哥將金絲弓‘啪’地放到托盤內,那樣的冷淡驚得宛兒馬上住了嘴。

  “你是誰啊?”宛兒從剛才起便一直拿余光瞟我,終于忍不住站到我面前問道。她雖然矮著我半個額頭,卻把頭仰得老高,眼白朝上地看著我。

  “你又是誰?”

  “我是石宛兒,這兒的……”

  我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你怎么不叫瓷碗兒呢?”

  話音落了發(fā)現周圍的人都看著我,沒一個笑的,他們竟不覺得這刁蠻大小姐的名字好笑么?還是已經習慣了?

  “你竟然放肆!”石宛兒的眼睛倏而瞪得滾圓,作勢要去抓箭臺上的長鞭,一看那嫻熟的動作就知道她沒少用鞭子抽人。

  我趕在她碰到鞭子前推了她一把,她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差點跌倒,繼而勃然大怒,鞭子也不要了,張開巴掌就朝我打過來,我躲開她,朝她小腿處狠狠踢了一腳,她‘哎呀哦喲’地叫起來,甩著十個長指甲撲過來,我后退兩步,握成拳朝她甩過去,突然就被一個公子哥兒攔住了,她也被拉住。

  “沒人跟我說今兒是比武?”十三阿哥氣定神閑地看著我們,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她死定了!”不知趣的宛兒還在大吼大叫,“敢跟本小姐叫板,定要讓她吃夠苦頭,來人啊,給我拖出去打!”

  “拖到哪里去打?”十三阿哥并未火冒三丈,反而嘴角含笑地問宛兒。可眼神里的寒氣卻讓我都有些不寒而栗,比狂躁的脫口大罵暴跳如雷還要恐怖三分。

  想來宛兒更了解他,忙收了聲偃旗息鼓。

  人群中還有一名女孩子,妝容淡雅得多,衣飾也只是一些尋常之物,但眉目清秀,眼波流轉,吸引人的是她那與年齡不相稱的眼神,是一種少年老成,經見世事的眼神,此時走上前來打圓場:“莫非這位妹妹就是邊西來的公主?”

  宛兒看她一眼,臉色變得很難看:“你就是那個公主?”

  我沒吭聲,發(fā)現她對我的敵意竟然有增無減。

  “沒見過世面,不懂禮貌,天生欠揍……”

  我被氣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德妃附身了,“就你見過世面,瓷碗不當當石碗,草菅人命神經病。”

  宛兒氣得鼻孔直冒氣,“你才有病?!?p>  那穩(wěn)重的女孩趕忙插話,“公主有所不知,今兒是花樣比箭,個個都想著法兒地表演箭術,不會傷到人的?!?p>  花樣比箭?射箭就射箭,整那些沒用的干什么?

  提到射箭,石宛兒立馬二五八萬似的把頭昂的更高:“完顏,跟她說那些做什么?她聽得懂嗎?”

  我贊同似的點點頭,“如果是剛才把人當猴耍的那種,我的確是不太懂,不僅不懂,還覺得無聊?!?p>  宛兒要吃了我似的朝我撲過來,被叫完顏的姑娘拉住了,“公主要是覺得無聊的話,那咱們就……”

  我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已經吃起了葡萄的十三阿哥,有點懂了為什么他說這個地方適合我來,今兒比箭,他是覺得我會贏嗎?然后呢?給這些公子姐兒的找個樂子嗎?

  我想起十四阿哥帶我去草廬的時候也把我當歌姬來著,或許我覺得誤入了猴山,四處都在上演我覺得無聊的猴戲,但這些猴子反而覺得我才是那個演戲的人?

  我上了射箭臺,問完顏,“剛才誰最厲害?”

  完顏驚了一瞬,結巴道:“是咱們宛兒。”

  我點點頭,指著站在石宛兒身邊那個最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又問,“他貴重還是剛才那個捧瓶兒那個孩子貴重?”

  那公子哥兒氣得臉色鐵青,礙于十三阿哥不敢發(fā)作,完顏硬著頭皮道:“衛(wèi)徉是前九門提督衛(wèi)將軍的長孫,當然要比……那個孩子貴重幾百倍。”

  “行,”我低著頭找了一遍,沒動那把金絲弓,反而挑了一把樣式最丑的拿了起來,木頭普通,箭弦很細,應該是給新人練手的弓。

  然后指著衛(wèi)徉,“你去站好,隨便捧個啥,就那顆葡萄吧,”我指著十三阿哥手上捏著的葡萄,故意狡黠一笑,“十三阿哥,可以嗎?”

  他嘴角一揚輕笑了一下,隨后直接將葡萄拋到了衛(wèi)徉手里,衛(wèi)徉嚇得要跪下,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還有,”我走過去站在衛(wèi)徉身邊比了比身高,然后故作深沉,“衛(wèi)公子,您待會兒能喊多響亮就喊多響亮,千萬喊出聲兒來,否則我聽不到會射歪的?!?p>  “為……為什么要喊?”衛(wèi)徉一臉蒼白。

  “因為這個,”我扯起漢裝長長的裙擺‘嘩啦’撕下一截,然后走上箭臺蒙住了眼睛。

  衛(wèi)徉嚇得直呼救,宛兒和其他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向十三阿哥求情。

  我站在射箭臺上,搭箭上弦,卻沒有聽到十三阿哥出半個聲兒。

  沒等多久,我聽到了衛(wèi)徉的喊聲,“我在這兒,我在這兒!”響亮的聲音只怕隔壁那家院子都能聽得見,我抿嘴偷笑,調轉箭鋒,在宛兒那個白癡呼天喊地的大叫聲中‘啪’地一聲松弦放箭,只聽得箭翎穿破空氣發(fā)出呼嘯聲,扎中葡萄后帶著葡萄脫離衛(wèi)徉的手插在了他身后的箭靶上。

  衛(wèi)徉呆立半晌后才反應過來似的哭喊出聲:“我以后再也不玩花樣射箭了?!?p>  我扯開蒙眼布,哈哈大笑起來。

  宛兒疾走兩步跳上射箭臺,怒道:“死丫頭!”

  我收了笑,看著石宛兒,卻對衛(wèi)徉說:“衛(wèi)公子,剛剛這只瓷碗特吵,要不是本公主箭法超群,定要被她攪得在你身上扎幾個窟窿,你閑下來可得找她算賬?!?p>  石宛兒還要罵我,卻聽得十三阿哥笑了起來,“有趣?!?p>  天已經黑透了,一枚清冷的月牙吊在半空,從都統(tǒng)府出來后,我覺得很累,不是吵架吵得累,是被這群人累得慌,一個個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連帶著想問十三阿哥聽沒聽說過一個姓‘方’的前太醫(yī)都給給忘了。

  十三阿哥走在前面,這兒離謙府遠,可離紫禁城很近,我躊躇半天,小跑著追上他,小聲道:“你別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吧。”

  他沒回頭,看了一眼半空的彎月,“沒事兒,我走走。”

  不用送是我說說而已,要是他真的轉身就走,那我得氣得跳腳吧,我美滋滋地想了半天,又覺得心里堵得慌,忍不住道:“你們平時都這么玩兒?”

  他駐足腳步看我一眼,‘嗯’了一聲。

  我噎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德妃輕賤小太監(jiān),姓錢的惡霸欺負弱女子,剛才那個壞丫頭更是把人當箭靶,你們的玩法可真讓我大開眼界?!?p>  “人既有貴賤之分,就有貴賤之別,你覺得自己鋤強扶弱,逞一時之氣,卻沒有想過后果?!彼敛辉谝馕业脑u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沒聽太懂的話。

  見我狐疑地看著他,他笑了笑,他笑起來特別好看,眼睛略彎,嘴角上揚,整張臉都像被燭光點亮了一般親切又有幾分不羈。

  看臉耽誤聽話,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到后半部分:“……那個小太監(jiān),隔天便被調往辛者庫去了……那個人靶子是自愿的,為了那一百兩銀子,如果你在宛兒射箭之前攔住她,他就拿不到那也許是用來救命的銀子。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卻從沒想過,這些在你眼中不平的事,也許正是各樣人謀求生存的方式。你的莽撞,只會好心辦壞事?!?p>  “我……”我張口結舌,他的話像一盆冷水從我頭頂澆下來,原來我一直都在自以為是。

  聽說阿媽泡了溫泉回來之后天天在茉園打理花草,全然不理外面的事,自然也不想管我,我樂得自在。我天天趴在臨水小筑的帳篷里,想各種去找十三阿哥的理由,總用七珠金鈴來做借口都被薩梅識破了,天天追著我問是不是打算把金鈴送人。

  正當百無聊賴之際,我不自覺地伸手去摸脖頸上的斷炎翡時,卻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直接彈了起來,驚天動地地大喊:“薩梅,我的斷炎翡呢?”

  斷炎翡不見了。

  我和薩梅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幾乎將整個帳篷倒了過來也沒有找到。

  薩梅是從天香樓直接回府的,沒有跟著我去都統(tǒng)府,她咬定了斷炎翡掉在了都統(tǒng)府??晌依潇o下來仔細回憶了一番,想起在瑞錦軒換漢裝的時候斷炎翡就已經不在了。

  我和薩梅提著燈籠一路趕到瑞錦軒,半夜三更的大街上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也聽得到。薩梅有些害怕,緊緊地抓著我的衣角。我把瑞錦軒的門幾乎拍破了,睡眼朦朧的老板才來開門,很不高興地說從沒撿到過什么玉。

  想到斷炎翡在皇上和阿媽心中都非同尋常,我就急的兩腿發(fā)軟,如若他們知道我把它弄丟了,那我不被打死才怪。

  那晚我和薩梅眼都沒合地在臨水小筑里找了一整夜,卻仍舊一無所獲,相伴了我十多年的斷炎翡就這樣消失無蹤了。

  斷炎翡丟了之后,我就仿佛丟了魂一般,薩梅更是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問我要怎么辦?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如今只能瞞一天算一天,真是老天要懲罰我,自從來了京城就沒一樣順的。

  “還睡呢?。俊彼_梅捧著水紅色的旗裝,急道:“宮里來人了,趕快換衣服?!弊詮臄嘌佐鋪G了之后,薩梅一直都很暴躁。

  我們手忙腳亂趕到花廳的時候,旗頭還在薩梅手里拿著,腳上的花盆底鞋也高一只低一只。

  我一眼便認出了瘦削的太監(jiān)總管梁九功。

  阿媽自從病好之后又瘦了一圈,臉蛋寡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陪梁九功坐在上首,帶著讓人畏懼的嚴肅口吻教訓我道:“沒日沒夜地睡了一個月,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花朵嬤嬤連你的門都進不去!”

  “她們是自己不愿來的,又沒人攔著?!蔽业吐暦瘩g。

  “你弄個亂七八糟的牌子擱在門口,寫了侮辱的話,還讓她們怎么進去?花朵嬤嬤都是謙府里的老人兒了,你卻對她們半分敬意也沒有?!?p>  我雖然低著頭不說話,卻有些得意,寫那塊牌子擱在院門口還是十四阿哥給我出的主意,上面用滿文和漢文分別寫了一句話‘擅入者山間毛竹嘴尖皮厚腹中空’,文縐縐的一句話卻把花朵嬤嬤氣得再也沒來過。

  “呵呵呵……”梁九功笑起來,“公主古靈精怪才是本色?!?p>  梁九功對阿媽說:“皇上非常掛念夫人的身體,三番五次地交待老奴一定要問候夫人……”

  阿媽站了起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多謝皇上關懷?!?p>  梁九功含語在口,頗有些尷尬,我覺得很奇怪,阿媽最是講究分寸禮儀的,怎么會?

  梁九功是來傳旨的,定了接待御駕的日子,還送了許多珠寶首飾,最引人注目的一尊墨玉雕成的海螺仙子像,大概有一根長燭那么高,眉目清秀,黛發(fā)油亮,栩栩如生。

  就在我和薩梅一前一后繞著這尊雕塑嘖嘖稱奇的時候,梁九功笑瞇瞇地遞上了一個紅漆盒子,聲稱是無價之寶。

  那無價之寶竟是一襲嫁衣,一襲鮮紅的藏族嫁衣。

  絳紅色的上衣,薄絲及地長裙,珊瑚紅的短褂,都是用捻了金線的湖錦絲繡成的,鋪陳在陽光底下,反射出如血般的緋紅光影,紅紋腰帶輕薄柔軟,墜著彩金鈴鐺,殷紅色的披肩縫制得精致細膩,繡工可見一斑,就連邊角那種最不顯眼的地方都獨具心裁地用金線繡上了數不清的蝴蝶。

  “這件嫁衣說是無價之寶一點也不為過,湖錦絲本就極為貴重,捻上產自西域的金線,更是不得了,要知道宮中每三年只得兩匹從西域進貢來的金線,皇上看中公主,這幾年得的兩匹全都用在這上面了。還有那鈴鐺,可是用一粒千金的紫紅彩金打造而成,一顆鈴鐺可買三座大院,這腰帶上可綴有整整十七顆……”梁九功不停地叨叨。

  “為什么是嫁衣呢?”我忍不住問道,問住了正在侃侃而談的梁九功,他慈愛地笑了笑,“當然是因為皇上盼著公主早日出嫁,同夫郎舉案齊眉,永結同心?!?p>  “出嫁呀……”我雖然臉皮厚,但聽得梁九功如此直白,也不禁紅了臉,“我才不嫁呢,況且就算要嫁,我也得回拉薩去,嫁給藏人?!?p>  “胡說!”阿媽厲聲喝道,“不要口出妄言,一個閨中小姐,竟敢自言婚嫁之事,成何體統(tǒng),你跟著花朵嬤嬤,到底學了些什么?”

  “是梁公公說了這個,我才接話的,”我委屈道,“花朵嬤嬤從來都不教我怎么說話,她們只會教我不要說話,那不成啞巴了?!?p>  “你!”阿媽氣得一時噎語,梁九功忙道,“公主還小,此事從長計議,先收下這嫁衣吧,總有用到的時候?!?p>  他和阿媽對視了一眼,明顯滿目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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