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想挑起人妖兩界的矛盾,那她怎么會盯上我了?”白梨擰眉,“那日她說,只要我跟她走,靈玉師兄就不會有事?!?p> 誰都看得出,這女子顯然是只沖著白梨來的。
“大約是因為你的妖靈,”蘇越語氣依舊平淡,白梨沒有察覺他努力遏制的緊張,“畢竟她是以妖靈為主修煉的魔,盯上你的妖靈也不足為怪?!?p> “可遇上那女子之時,師兄的妖靈遠(yuǎn)在我之上,她看不出來嗎?”
白梨的困惑不無道理,那個時候還沒有把白梨的妖靈給她,那女子若是當(dāng)真沖著妖靈而來,確實(shí)說不通。
蘇越背在身后的拳微微握緊,說出的話卻無一絲波瀾:“許是她曾經(jīng)與你有些淵源,聽說過你妖靈強(qiáng)大,此番認(rèn)出了你,卻不知你妖靈并不在自己身上?!?p> 聽了這話,白梨微訝:“這……有這可能?”
“嗯,你從前識得誰,只怕自己也不記得了吧?!碧K越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就揭過了話頭,“她知你在此,一定還會再找機(jī)會。到時候若能生擒了她,想必能問出些所以來?!?p> 蘇越這話說得可真是輕描淡寫。
且不說那女子法力之強(qiáng)大,光是她專取妖靈這個特性,就讓白梨不想靠近。
生擒……白梨只覺得渾身一個哆嗦。
“對了,”白梨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那日我親眼看見那女子握住了降妖锏,您最后是怎么……打跑她的?”
蘇越微微挑眉,靈玉抓著她這一通跑,她竟然還有工夫回頭看了?
“她是人,降妖锏自然對她無用,”蘇越斟酌著用詞,心道一句頭疼,最終還是含糊著翻過了篇去,“你師父也說了我法術(shù)高強(qiáng),到時候你跟我學(xué)了,你便知道我是如何打跑的她?!?p> “哦……”白梨喏喏地應(yīng)下。
她也說不上來哪里講不通,可既然師父與蘇將軍都這么說,又能有什么講不通呢?
“聽云翳仙人說,萬妖府是你的?”蘇越不動神色地帶開了話頭。
“與其說是我的,不如說,是師父要我做的?!卑桌婷虼?,望了一眼蘇越,“我既拜于他門下,自然也是跟著學(xué)醫(yī)濟(jì)世,但師父說我是個百年狐妖,本就修為而言不必聽他的話,所以讓我創(chuàng)建萬妖府,便有個萬妖府主人的身份?!?p> 當(dāng)年白梨蘇醒之后,便見到個醫(yī)仙說自己救了她,要她拜了師老老實(shí)實(shí)學(xué)醫(yī)術(shù)。
兩眼一抹黑的白梨糊里糊涂地就跟著做了。
只是云翳仙人本也閑散,這些年來,白梨的醫(yī)術(shù)沒什么長進(jìn),倒是越來越像萬妖府的山大王了。
說到這兒,白梨不禁苦笑一聲:“什么萬妖府的主人,聽著名頭大些罷了。我平日大多還是跟著師父學(xué)醫(yī),畢竟妖禁內(nèi)也沒有那么多妖精天天在受傷的,要我說,萬妖府更像是個客棧,而非醫(yī)館了?!?p> 蘇越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你可喜歡學(xué)醫(yī)救妖?”
“自然是喜歡的,”白梨靦腆一笑,“只是我貪玩兒,若不是我虛長著幾百年的歲數(shù),哪里能做萬妖府的頭頭了,若論修煉刻苦,里頭住的妖可都比我勤奮多了?!?p> “你師父不管你?”
“管啊,不過我好歹也是個百年狐妖,雖說那時妖靈不全在身上,但師父打不過我,”白梨嘴角一彎,面上沒兜住,露出一絲得意來,“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大多數(shù)時候他就也隨我去了?!?p> “那我可打得過你。”蘇越不輕不重地接了一句。
白梨臉上笑意一僵,轉(zhuǎn)而訕笑了兩聲道:“蘇將軍您放心,既然師父讓我跟著您學(xué),那我自然是好好學(xué),定不會偷懶的。”
蘇越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白梨心中忐忑,不知蘇越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雖是見識過了蘇越的本事,可他張口就是輕飄飄的一句我可打得過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畢竟一個是人,一個是妖啊。
“對了,蘇將軍,”白梨不動神色地打探,“先前您便說了自己是人,那您的這身法術(shù)本事,究竟是怎么練的?我聽說人間的道士修仙什么的,您也是那般?”
白梨不知怎么表達(dá),她畢竟只有二十年的記憶,在云翳仙人身邊的這二十年,外頭的事情也不曾知曉,無非是自己師父閑話之時才聽得一二。
“是,也不全是。”蘇越思忖了一番,這才答道,“妖修妖靈,取天地的散靈凝聚;而人本就有高于其它生靈的靈力,修仙之人或是鉆研法術(shù)修煉,或是追求得道成仙……”
蘇越說到這兒笑了笑:“我都不是,我不過是鍛煉自己本身的靈力罷了,但也算是修煉的一種?!?p> 白梨聞言瞪大了眼睛道:“那光練靈有什么用?”
“沒什么用,”蘇越滿不在乎地答道,“夠掌管妖獄就行了。”
白梨一噎,她差點(diǎn)忘了,蘇越最為人所知的身份,便是那個掌管妖獄的將軍。
那個讓妖聞風(fēng)喪膽的蘇將軍,可不是只會晃晃降妖锏嚇妖這么簡單。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輕咳一聲,掩去了一晃而過的心虛:“蘇將軍,您掌管妖獄……好多年了吧?”
“六年,怎么了?”蘇越轉(zhuǎn)頭看她,正好對上她探尋的目光,對視一刻卻見得她抿唇一縮,似還是怕他的。
當(dāng)日見面,便對她膽小敏感的模樣深有體會。
“你不必怕我,”蘇越語氣平和,“你師父也與你說了,我本就沒有害妖之意;更何況往后你只怕是要與我朝夕相處,不必這么拘禮。”
什么朝夕相處?
白梨總覺得這個表達(dá)有什么不對,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又聽見蘇越補(bǔ)充了一句。
“其實(shí)你也不必以敬語稱呼我,只是你師父托我教你法術(shù),我說到底也不是你的師父?!?p> 白梨抿了抿唇,偷偷看了一眼蘇越:“蘇將軍……”
問完眼下最好奇的,就只剩一件事兒了,白梨想要個答案。
“我?guī)煾刚f,二十年前……是你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