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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起宮闈

第三章

鳳起宮闈 風(fēng)吹蘆葦花 2783 2020-09-18 19:03:37

  重華宮出了事,容秀哪里還能休息。

  她出了重華宮門,徑直去了長寧殿,秦公公今晚當(dāng)值,他一定會在那里。

  容秀站在長寧殿外,等著人去通傳,沒一會秦公公就走了出來,說:“大晚上的過來,出了什么事?”

  秦公公一向最是了解她,若是無事她一般都不會出朝露殿,更何況還是大晚上的。

  容秀湊近耳語,大致講了重華宮所出之事,便聽秦公公說:“只要人還活著就好,那兒是個是非之地,你暫且不要往上面湊,剩下的事,我會讓人處理妥當(dāng),你快回去歇著吧。”

  秦公公說完,又吩咐身旁的小太監(jiān)將披風(fēng)拿來。

  容秀也自知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jī),便憋住了心里的許多話,秦公公哪能不懂她呀,說道:“有什么話,等到明日再說?!?p>  容秀點(diǎn)點(diǎn)頭,秦公公拿起披風(fēng)給她披上,難免又叮囑一番:“雖說這白日還熱著,但晚上還是冷的,仔細(xì)著自個兒的身子,別著涼了?!?p>  容秀彎彎眉眼,笑著緊了緊披風(fēng),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

  秦公公進(jìn)了長寧殿,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坐在首座的看折子的人。

  秦公公未曾抬眼,但也能余光中瞟到,那人聽到重華宮三個字變了臉色。

  那人的目光回到折子上,說:“暗中查查,看看是誰動的手腳,朕還沒讓她死呢,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秦公公答是,又瞄了一眼燭火,盡量放輕自己的語氣,說:“陛下,蠟快燃盡了,可需要奴才再換一盞來?”

  皇帝看了眼燈盞,確實(shí)快燃盡了,說:“幾時了?”

  “回陛下,已是人定三刻了。”

  皇帝放下折子,用手揉了揉眼睛,說:“都這么晚了,不必忙了,就寢吧。”

  “是?!?p>  不管別人這一晚睡的好不好,容秀這一晚,睡得倒是很不踏實(shí)。

  腦海里渾渾噩噩,隱隱約約的閃過漆黑一片,或是燈火搖曳,忽明忽暗,轉(zhuǎn)眼間,突然都亮了起來,涼風(fēng)吹及后背,她剛轉(zhuǎn)過身,突現(xiàn)一張血泊大臉。

  容秀從夢中驚醒過來,腦袋里殘留著那張看不清面容的血臉,待眼睛里漸漸清明些,胸口像是被抽走了氣一般松乏,四肢更是如打了仗似的酸軟無力。

  “容姑娘,起身了么?”

  “扣扣扣”

  這幾聲讓床上的容秀動了動眼皮,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早晨的嗓音嘶啞著,說:“是誰呀?!?p>  門外的人喊著:“是我呀,長和宮的李嬤嬤?!?p>  容秀緩過神,喊著一句:“哦,來了?!?p>  她用袖子擦干額間的汗珠,扯了外衣搭在肩上,便下床去開門。

  她邀著李嬤嬤進(jìn)去坐坐,李嬤嬤推辭說:“長和宮還等著我回去侍候呢,就不進(jìn)去坐了,今個來,是給你帶信的……怎么瞧你這臉色不大好啊?”

  容秀接過信和一個小木盒子,笑著答道:“許是昨晚受了點(diǎn)涼,不礙事兒的?!?p>  李嬤嬤看她披散著衣裳,給她好好緊了緊,說:“這一早一晚的,得多加件衣裳,別仗著年輕不拿自個兒的身子當(dāng)回事兒,好啦,我走了,你也不用送?!?p>  容秀乖巧的點(diǎn)頭,說:“奴婢一定牢記嬤嬤的話,那嬤嬤替奴婢向瑾妃娘娘請安,日后奴婢再親自去長和宮請安。”

  “好,快回去歇著吧。”

  目送李嬤嬤離開,容秀便拆了信打開看,里面的字恣意蒼勁,就像寫信的人一樣快活灑脫。

  內(nèi)容無非是寫一些游記趣事,風(fēng)景名勝,地方美食等等,看得容秀倒是津津有味的,一掃早晨的陰霾。

  收好了信,她便打開小木盒子,里面裝的便是信中寫到的岐山黃石所雕刻的風(fēng)鐸,她搖了搖風(fēng)鐸,清清脆脆的聲音變響了起來,入耳及其好聽,便依照信中所言,把它掛在窗沿邊兒上,每每風(fēng)吹時,都能聽到聲響。

  她只當(dāng)這是個好玩的物件,卻不想這黃石價值不菲。

  秦公公還沒進(jìn)屋,便看見這小玩意兒,笑著說:“我說怎么這么高興呢,在外邊都能聽到這里邊兒的聲響,原來是得了件稀罕玩意兒?!?p>  容秀原本臉上帶著笑意,看見秦公公又略驚訝道:“干爹?您這是剛回來吧,怎么不先回先休息?!?p>  容秀走過去,茶盞都擺好了,準(zhǔn)備倒茶的時候才想起來,這壺里的水還是昨日的,邊說道:“我去燒壺新的過來。”

  秦公公搖搖手,示意她先坐,道:“別忙活了,坐著吧。”

  容秀大抵能猜到秦公公一早來她這兒的原因,定是有話要交代她,試探的問道:“干爹,是有什么我能幫到你的么?”

  秦公公笑著說:“真是越大越懂事了,先不忙說這個,你先說說,你是怎么知道重華宮會出事兒的?!?p>  容秀仔仔細(xì)細(xì)的回憶起昨日,說:“我只是覺得,送炭這種不緊要的差事,章儀親自送,若是去往哪個得寵的后妃宮里,我倒覺得沒什么,可偏偏章儀說了是送去晦氣的地方。”

  “重華宮現(xiàn)今雖然是座廢宮,但名義上住著皇后,能勞動章儀親自送,也算合理。只是這秋時怎的需要這么多炭?我心存懷疑,便去了重華宮查看?!?p>  秦公公心下思量,說:“如果章儀想害皇后,何必親自去送,還送的如此打眼,想來他也是顆棋子?!?p>  容秀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同秦公公的說法,“能讓章儀當(dāng)棋子的,看來是個大人物?!?p>  秦公公原本也是這樣想的,“那你覺,如今這事,可還能查?”

  容秀不緊不慢答道:“重華宮出事也就幾個人知道,只要把消息鎖死,背后之人必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查探結(jié)果,干爹,只要這消息一直掌握在我們手里,局勢,當(dāng)然是我們說了才算。”

  說道此處,她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過還有一件事……”

  “你是想問,昨晚死的那個女子?”

  容秀點(diǎn)頭。

  秦公公說:“是皇后的貼身侍女娉蘭,她是皇后的陪嫁丫鬟,想來跟皇后的主仆關(guān)系是極好的,不然也不會一個人跟隨皇后留在重華宮了……只是,她死的很蹊蹺?!?p>  蹊蹺?

  容秀面露驚訝之色。

  秦公公解釋道:“起先我覺得娉蘭是被人殺害的,畢竟連皇后的性命都能謀算,一個宮女又能算得了什么?”

  “但是,今兒一早,仵作驗(yàn)完尸,便來回稟,娉蘭身上沒有掙扎的痕跡,也沒有中毒的跡象,極有可能,是自戕而亡。”

  秦公公的話無疑是否定了她所有的假想,但她還是覺得不可能,便辯解道:“自戕?這怎么可能呢?從前那么多時日她不了斷自己,偏選了昨日晚上,這不是很巧合么?”

  秦公公順著她的話點(diǎn)頭,就是因?yàn)榍珊?,所以顯得蹊蹺。

  秦公公嘆了口氣,眉眼間略帶倦意,說:“重華宮的事,陛下特意囑咐過,既然人無礙,便不必興師動眾,暗中查探即可,原本我是想……哎,算了,這事既然由你發(fā)現(xiàn)端倪,最好還是由你來查,我也放心些,只是這些日子,怕是要累著你了。”

  容秀會心一笑,說:“我怎么會累著呢,要說累,干爹才累呢,昨晚定是無從休息,這剛回朝露殿又來了我這兒?!?p>  “您趕快去休息吧,我這就去泡您最愛喝的云景春茶,保證您一醒來,都能喝上?!?p>  秦公公心里一暖,要不怎么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呢,他笑著感慨道:“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仿佛昨日你還是個調(diào)皮搗蛋的孩童,怎么突然就長得這么高,這么懂事了呢?!?p>  正說著他才發(fā)現(xiàn)桌上的食盒,想起昨日吩咐王有才送的烤鴨,問:“昨日的烤鴨可吃到了?”

  一提起這事,容秀便覺難以下咽,但想著秦公公整夜未歇,如何能叫他費(fèi)心去管這等小事,便說:“吃了,還是一如往常的好吃,恨不得連骨頭都吃掉呢?!?p>  秦公公笑著,說:“知道你貪嘴,可也不能多食,我瞧著食盒子大,那王有才定是還送了其他的東西給你吧?!?p>  容秀聽了這話笑的別有深意,說:“那可不,我還想著,王公公的心意,他日我定要好好還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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