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內(nèi),陰冷的兵房里。
少年坐在小板凳上,眼神飄忽不定,內(nèi)心很是忐忑。
對面長桌上,蒼靈、莊修、三微月端坐其上,俯視著面前的失足青年,兇神惡煞般開始審問。
“姓名?”
“管布?!?p> “祖籍?”
“北州,天田郡?!?p> “性別?”
“男?!?p> “愛好?”
“愛好...”
“老實交代!”莊修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把管布嚇得一愣。
“愛好...女?!?p> “咳咳...好了,接下來咱們問點有用的?!鄙n靈清了清嗓子,避免了話題逐漸變態(tài)的趨勢。
“趁早交代,你所犯何事,被陰陽家追捕?”
“因為...未婚妻的事。”
“因為未婚妻何事?是否背著未婚妻進行了令人不齒的勾當(dāng)?”三微月杏眼圓睜,有模有樣地抬起硯臺拍了一下,權(quán)當(dāng)作驚堂木。
“是?!?p> “來人,拉出去砍了!”
蒼靈連忙拉住入戲太深的三微月,隨后撿起了被當(dāng)做令箭扔到地上的毛筆。
“唉...此時說來話長?!惫懿甲谛“宓噬?,低頭嘆了口氣,
“我本出身于陽派世家,和陰派的伯家正是門當(dāng)戶對,我也與未婚妻伯千潞自是青梅竹馬,從小便定了娃娃親。”
“十幾年來我們兩人也已互生情愫,更何況千潞無論是性格、樣貌、修為,每一面都出類拔萃,卻對我始終如一?!?p> 管布又是幽幽一嘆,繼續(xù)說道:“但是造化弄人,去年我按照慣例,弱冠之前請長老測了自己的命數(shù),得知自己的壽命不過三十三歲,前路坎坷。”
“我憤命運不公,索性去酒館買醉,就在我一個人喝悶酒之際,正好碰見一個姑娘,她便過來開導(dǎo)我,之后我們相談甚歡,又都是日上三竿的年紀(jì)...”
“唉,我錯了?!?p> “當(dāng)時我就下定決心,婚約一定要退,不能讓千潞年紀(jì)輕輕就守寡,所以自己也有些放縱的意味。”
“然而偏偏命數(shù)又捉弄我一次,第二天長老告訴我,我的命數(shù)被天機所蒙蔽,卦象沒有顯示出來,而昨日推算的結(jié)果是上一個弟子的。”
“后來長老親自去求司命大人卜算一卦,仍是推演不到太多,但起碼是個長壽命?!?p> “要是問當(dāng)事人感受的話,現(xiàn)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p> 蒼靈的腦海莫名其妙浮現(xiàn)出一系列的表情包...
當(dāng)事人管布繼續(xù)說道:
“之后我覺得無顏再見千潞,便一直躲著不敢見她。家族那邊,雖然我極力要求退婚,可族里定好的事哪是說改就能改的,而且我也說不出理由...為了逃避婚約我就只能逃出來了?!?p> 一則溫馨的小故事,男默女淚。
聽得蒼靈、莊修都沉默,三微月倒也沒流眼淚。
只是差一點,就笑出聲來。
三人對視一眼,蒼靈說道:
“月兒,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有沒有信心?”
三微月拍著胸脯便答應(yīng)了:
“我去準(zhǔn)備個木牌。
師兄,你找些捆犯人用的繩索。
小莊,你去準(zhǔn)備一根圓木,最好帶點刺。
速度,速度,速度!
額.,小莊,你先敲暈他?!?p> ......
縣城外樹林。
“莊修兄,你何必找如此荊棘的木頭...”
“蒼靈兄,你這綁的是不是有些緊了...”
“還有月姑娘,你在我脖子前掛的牌子,寫的是什么...”
管布被捆得像個粽子一樣,綁在一根木樁上。
脖子上赫然掛著三個大字,“我錯了”。
這便是三人沒有討論、一拍即合的解決辦法。
“別說話,按我說的做?!比⒃陆逃?xùn)道,“靈炁外放,讓方圓十里內(nèi)感知到你的氣息?!?p> 管布微微一嘆,屏息凝神,一道道‘炁’流緩緩流淌出來,惹得身周的光線都有些許波動。
三微月繼續(xù)齜牙咧嘴說道:
“不錯,下面我們來復(fù)習(xí)一下功課。
你,知道錯了沒有?”
管布低頭道:
“我錯了?!?p> “很好,錯在哪了?”
“我不該擅自逃婚,讓千潞一個人傷心?!?p> “還有呢?”
“我不該意氣用事,變成失足青年?!?p> “還有呢?”
“我不該對不起千潞...”
“呸,你錯就錯在,明明就兩句話的事,你偏搞出這么大陣仗,像個娘們兒一樣。”三微月訓(xùn)斥道,“你,悟了沒有?”
管布又是一嘆,說道:“對,我不該瞞著千潞...”
“很好,一會就這么答?!比⒃聺M意地點點頭。
拍拍手收工,躲進蒼靈莊修早就藏好的灌木叢里,抓了一把瓜子準(zhǔn)備磕起來。
坐等看戲。
不一會,紫色的身影現(xiàn)身,緩緩走到五花大綁的人面前。
嗑瓜子的動作都停下了,草叢三人組屏息聽著。
“千潞...”
“剛剛你所說的...我都聽到了。”伯千潞的聲音響起,冰冷中透著些許少女的羞澀。
“千潞...”
“我原諒你了?!?p> “千潞...我...”
“只是,失足青年是什么,你的腳可是受傷了?”
“...”
草叢三人組一齊扶額,這個發(fā)展...也罷,多了點磨難,結(jié)果終究會是好的。
此時的管布已經(jīng)被伯千潞松綁,放了下來。
管布低著頭,向伯千潞解釋著失足青年的事情...在一陣微不可聞的解釋聲過后,只聽見一聲:
“跪下!”
‘噗通!’
管布今后的家庭地位就此確立。
任務(wù)完成,草叢三人組悄悄回城了,不一會,見紅光滿面的管布也傻笑著回來,三人嘴角微微一顫。
罷了,打得鼻青臉腫也無礙,總之事情解決了,況且當(dāng)事人也不覺得疼。
還在傻笑。
......
第二天。
再一次站在草廬面前,徐伏子有些詫異:
“怎么,今天這么早,知道珍惜我老頭子的教導(dǎo)了?”
蒼靈被這么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先生,我...就是過來打聽一下,你的那兩個鄰居住在哪?”
“砰!”
只聽屋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老爺子還有些暴脾氣,甩手便進了草廬,在屋子里向外嚷道:
“不知道,自己去尋!”
蒼靈和管布站在草廬門口,陣風(fēng)吹過,一片落葉被卷起。
有些尷尬。
只能冒些風(fēng)險,主動暴露自身來尋人了。
“既然咱們是尋人,也不怕被發(fā)現(xiàn)了,你能感知方圓多遠的距離?”蒼靈看向一旁的管布,問道。
其實蒼靈自身的探查范圍也夠用,但是受某位不知名師兄的提醒,自己還是盡量避免外放的‘炁’,畢竟還搞不清楚自身的‘炁’上有沒有明確的標(biāo)記。
平日里也是多用體術(shù),暴露的風(fēng)險不高。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有敵人,而是根本搞不清楚敵人究竟是誰。
于是管布全力張開身周的靈炁,袖袍一陣鼓動過后,找到了那個方向。
“轟隆隆~”
遠處一片雷云聚集。
安全起見,還是加個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