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八駿深受劇毒,想要以甫玉來要挾常遇春。這也正是甫玉心里所顧忌的事,常遇春重義氣,且對甫玉情深義重,若是以甫玉的命相要挾,這常遇春不定能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錯事。
“諸位也未免太高看甫某了?憑甫某的一條性命,就想要常遇春放棄如今的一切,這也太天真了?況且我已與那常遇春恩斷欲絕,你們殺了我,正中他下懷,又如何會救我?”甫玉笑著說道。
“八駿跟先生有言在先,沒有尋回那女孩之前,不會殺先生,但這次恐怕要委屈先生了。”山羊胡如何能信甫玉說的話,一手拉過甫玉的輪車,就往常遇春的大營走去。
才走到一半路,天已微亮,但田間濃霧繚繞,眼前只依稀可見。突然有人跳了出來,喝道:“趕緊放了先生,否則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备τ褚豢?,正是沈立。
原來昨晚累得實在撐不住,倒在地上睡了過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從自己上空飄了過去,猛地睜開了雙眼,夜里光線太暗,只隱約見到一個黑影。見甫玉正與劉基說著話,于是稍微放下心來,但也沒敢再睡。過了一會,只見白川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對沈立說道:“沈立兄弟,我剛才從大營回來的路上,似乎見到了沈鏢頭的馬了?!?p> “父親的馬?在什么方向?”沈立許久不見父親,心里惦記,立馬站了起來。
“可是騎馬的卻不是沈鏢頭,而是一個年輕人,往東北方向去了。”
“你留下來好生照顧先生,我去看看。”沈立留下一句話,施展輕功追了過去。白川在遠處聽著甫玉和劉基說著那些他聽不懂的話,正意興闌珊,突然聽到了滇南八駿的對話,心里想著,糟了,沈立不在,如何能應付這些人?本想著去護著甫玉,可轉念一想,自己武功不如滇南八駿,冒然現身,不但救不了甫玉,很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了進去,于是趕緊跑去常遇春的大營求救。
且說沈立,本是在追尋父親的蹤跡,可追了一陣,仍不見那騎馬的年輕人,心里擔心甫玉,于是轉身返回了埋人坑,可到了埋人坑,哪還有甫玉的身影,只見地上留下了許多血跡,心里直嘆不好。于是趕緊去尋,終于在回大營的路上見到了滇南八駿和甫玉。
“原來是你這個小白臉啊,許久不見,長得壯實了。我們只想要常遇春的命,我勸你還是少管……”沈立哪還能等山羊胡廢話,施展功夫已撲向山羊胡,山羊胡哪反應得過來,加上這朱雀經的功夫十分凌厲,被沈立一掌拍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再一看,自己的牙齒已經掉了好幾顆,嘴里淌著血。滇南八駿沒想到這沈立武功竟進步得如此快,不僅奇快,還十分精準,于是都不敢大意,幾人都各亮兵器,向沈立殺來。
沈立有朱雀經的功夫在身,哪能讓這幾人近身?只見沈立騰躍而起,一招朱雀再臨,已拍向麻子臉,那麻子臉躲避不及,額頭已被沈立的掌風擊到,立足不穩(wěn),晃晃悠悠向后倒去。剩余幾人將沈立團團圍住,齊出兵刃向沈立的頭上招呼,沈立一個矮身躲了過去,緊接著一記掃堂腿,已將幾人下盤踢了遍。如此過了好幾招,滇南八駿見在沈立身上討不到什么便宜,于是開始動起歪腦筋。
白面無眉將袖箭對準了甫玉額頭,悠悠地說道:“小子,你敢在動,信不信我現在就取了他的性命。”
沈立見了,立馬收了招,山羊胡摸了摸嘴巴,呸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說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挺狠,今天我們哥幾個的命全在這常遇春身上,我們只要常遇春的命,識相的話,老實呆著,否則的話……”山羊胡還沒說完,只見那白眉金牙偷偷摸摸地繞到了沈立后面,甫玉見到,想要出聲提醒,誰知口鼻一下子被那白面無眉捂住了。白眉金牙對著沈立吹出了一口粉末,沈立正聽著山羊胡說話,始料不及,吸進了一口粉末,只覺得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老大,這小子挺狠的,殺了吧?”瘦高紅臉說道。
“你們的目的只不過是要殺常遇春,放了他,我?guī)銈內ァ!备τ裾f道。
山羊胡聽到甫玉如此說,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小子剛才動手雖然兇狠,但還是留著力的,若非如此,咱們非得殘在這里不可。況且殺了他也不符合我們滇南八駿的規(guī)矩?!鄙窖蚝f著,又吐出一口鮮血,命同伙將沈立搬到田埂上。
“你們幾個怪人,那色目人是你常爺爺我殺的,有什么事就沖著你常爺爺來?!钡崮习蓑E剛將沈立扔到田埂上,只聽見前面有人說話,只是濃霧太重,并看不清來人。
“常遇春,你喪心病狂,不僅殺了滇南八駿的五爺,還無情地殺害了那么多無辜的將士,我今日帶滇南八駿來,就是要取你的性命?!备τ窈暗馈3S龃郝牥状ㄕf,甫玉有難,趕了過來,沒想到,被甫玉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心里頓時感到堵得慌,喊道:“因為這三千敵軍,你就這么恨我?”
“是,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啖你的肉,你我從此恩斷義絕,互無瓜葛?!鄙窖蚝鷦傞_始聽見甫玉說的話,感覺甫玉跟自己一樣,都怨恨常遇春,心中暗喜??赊D念一想,不對,若是甫玉跟常遇春恩斷義絕,那常遇春如何能因為甫玉乖乖就范?對甫玉喝道:“住嘴!”
“常遇春,我們滇南八駿敬你是條漢子,敢作敢為,殺人償命,與人無尤,只要你乖乖受死,我們懂得規(guī)矩,一定會放了甫先生?!鄙窖蚝暗?。
常遇春被甫玉決絕傷透了心,只覺得甫玉還是不肯原諒自己,以往的兄弟情義都煙消云散了,不覺得熱血上涌,頭痛難忍,于是背過身去,眼中飽含熱淚。況且那滇南八駿分明是來找自己尋仇的,大丈夫何不敢當,何必連累了他人?
“哥哥,弟弟辜負了你期望,不敢求得原諒,現在希望能以一死換取你的性命,就當弟弟償還了你以往的恩情,”常遇春說罷,緩緩地拔出長劍,“希望諸位能說到做到,否則常遇春就算死,也會變成厲鬼回來取了你們狗命?!?p> 甫玉聽到常遇春如此說,心想,糟糕,自己本想與常遇春做切割,讓他不要聽了滇南八駿的要挾,哪想到,這常遇春竟是如此剛烈,寧死也不愿辜負自己。于是想出口制止,哪曾想,自己的嘴巴再次被白面無眉捂住了,甫玉想掙扎,可哪還有力氣?
正當常遇春要尋短見,只見一只手掌伸了過來,阻止了他,常遇春抬頭一看,正是劉基,劉基輕聲說道:“將軍勿要沖動,師弟性格寬厚,且與將軍情誼深重,不會想著讓將軍死,他如此說,定是有什么原因,我們且順著他意思?!?p> 劉基的出現,讓常遇春的情緒平復了不少,問道:“哥哥如今在他們手里,該如何做?”劉基在常遇春耳邊說了如此這般說了幾句,常遇春驚訝問道:“非要如此?軍師可知,這些人是手段卑劣的殺手,萬一……”
“請將軍放心,我自有辦法救師弟?!?p> 滇南八駿等許久,仍聽不見動靜,山羊胡于是喊道:“常遇春,君子一言,你若不自盡,可別怪我們滇南八駿心狠毒辣了?!?p> “我常遇春只能死在戰(zhàn)場上,豈會因為這絕情的人而死?這人做事羅里吧嗦的,就因為陳友諒的幾千降兵,擾得我不得清凈,我正愁不能殺了此人,你們若是殺了,憑其人頭可在我這領黃金千兩。”常遇春喊道。
滇南八駿聽到常遇春這么一說,都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幾位,動手吧,殺了我,你們還能領賞,何樂而不為?”甫玉笑著說道。
“不是說常遇春極重情義,怎么……”山羊胡低聲問白面無眉道,白面無眉哪會想到常遇春做了這么一出,滿臉無奈,可幾人性命全懸這常遇春這兒,哪會放棄?
“別以為我們不敢?到時別忘了給我們報酬?!鄙窖蚝暗馈?p> “你們敢?”山羊胡正試探常遇春,哪想到身后一個黑影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