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諒眼看就要得到了青龍兵的秘密,難以壓抑心里的興奮,無論此時(shí)甫玉說什么,他都愿意聽著。
“諸葛用計(jì),以火為上?;馃┩?,燒得夏侯惇丟盔棄甲;火燒新野,燒得曹仁狼狽而逃;赤壁之戰(zhàn),燒得曹操八十萬大軍死傷過半;火燒孟獲藤甲兵,因此收服南蠻之地;上方谷火燒司馬懿,讓他幾乎喪命。難道將軍不認(rèn)為諸葛的火用得好?”甫玉說道。
“妙,火用的妙,只不過這寶物就是一塊木頭,若是因此燒化了,那該如何是好?”陳友諒聽甫玉列舉的那些諸葛亮用火的戰(zhàn)役,心里早已按捺不住,想要一睹這兵書精妙。
“諸葛用兵從用火開始,要開這木盒當(dāng)然也要從火開始,所謂不破不立,燒化的只是它的表面,真正的兵書就藏在這木盒當(dāng)中,難道將軍舍不得?”甫玉說道。
要說燒掉它,陳友諒確實(shí)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得來的寶物,就這樣扔進(jìn)火中,萬一燒化了,豈不是功虧一簣?陳友諒拿著方木,心里還是有些遲疑,倒是張彪性格急,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奪過陳友諒手中的方木,一把扔進(jìn)了火堆里,說道:“王上,這幾人性命都危在旦夕,諒他們也不敢耍什么花樣,萬一燒化了,我們就將他們也一起燒了?!?p> 當(dāng)然說什么也都晚了,那方木頭已經(jīng)被丟進(jìn)了火堆里。陳友諒和張彪站在火堆邊,想第一時(shí)間見到兵書的模樣。兩人一直看著這方木被烈火纏繞,很快就失去了原來的形狀,變成了黑色的木炭,眼看就要燒盡,可還是什么都沒有看到。陳友諒自知上當(dāng),不僅沒有兵書,還將好端端的寶物燒掉了,心里的怒氣隨著這堆火燃了起來,正當(dāng)他要發(fā)作,突然覺得頭腦眩暈,全身力氣像是被什么抽掉了一樣。于是趕緊捂住口鼻,喊道:“這煙有毒,快撲滅!”
陳友諒強(qiáng)撐著身體,來到一個(gè)士兵身旁,那士兵趕緊將他負(fù)在背上。陳友諒趴在士兵的背上,指著甫玉等人喊道:“殺了他們,碎尸萬段!”他見到已被迷暈在地上的張彪,心里都快氣炸了,從士兵的背上爬了下來,對著他狠狠地踢了幾腳,罵道:“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p> 那些士兵用火去澆滅那堆火,沒想到火是澆熄了,但煙還是不斷地冒出來,來抓甫玉等人的士兵一旦經(jīng)過,吸入了都頭昏目眩,沒了戰(zhàn)斗力。衣玲瓏和沈立見這些人都沒了力氣,哪還客氣,一頓暴打,后面的士兵看到了,也不敢往上,遠(yuǎn)遠(yuǎn)地圍著。
“殺了他們,快!”陳友諒暴怒。
“王上,不好了,有人攻山!”陳友諒正命令士兵對著甫玉等人進(jìn)攻,不想這時(shí)有哨兵來報(bào)。
“攻山?什么人?”陳友諒這時(shí)屋漏又逢連夜雨,悲憤交加。
“太黑了,看不清!”
陳友諒聽到有人攻山,這時(shí)也顧不上甫玉等人了,率領(lǐng)著大部分的士兵離開了祭壇。剩余的士兵見主帥已經(jīng)走了,也都無心戀戰(zhàn),且戰(zhàn)且退,沒有一會兒,就都退出了祭壇。
“先生,一定是常大哥來了!”沈立說道。
“你怎么能將這些都告訴了他?”甫玉說著,癱坐在地上,雙臂被長時(shí)間拉伸,已經(jīng)酸痛地讓他抬都抬不起來。
“常大哥問及先生,我明知道先生只身上山救衣姑娘,危機(jī)四伏,怎么能不與常大哥說?常大哥聽到先生有危險(xiǎn),都急壞了,當(dāng)下點(diǎn)齊了兵馬就趕過來了?!鄙蛄⒄f道。
“為了甫某一條殘命而開戰(zhàn),這是要賠上多少將士的性命啊?!备τ褚褯]有了力氣,只覺眼前一陣眩暈,只好閉上了眼睛。
“你還說別人呢?你不是也一樣?你怎么就聽了那傻大個(gè)的話,莽莽撞撞地上山來了?都說無缺先生心思縝密,怎么連我在不在山上都不知道,就敢只身上山面對那陳友諒?”衣玲瓏白了甫玉一眼,嘴里嘟囔著,手卻溫柔地在幫他順著背,這是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對甫玉表示感激的方式。
甫玉聽著衣玲瓏說的話,這是他這幾天來,聽到的最好聽的聲音了,伴著那股清香,十分療愈。不知覺,嘴角微微上揚(yáng),突然感覺腸胃上翻,一股熱浪從胸口涌出,穿過咽喉,一下子吐了出來。眾人一看,一口殷紅的鮮血染在地上,衣玲瓏趕緊叫道:“快,將他帶到總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甫玉開始有了意識,可眼皮還是很重,想睜怎么也睜不開,只聽見旁邊的人說著話。
“怎么會吐血呢?”沈立問道。
“這……”白川說道,“那木頭上涂有毒藥,常人長時(shí)間接觸會中毒,會眩暈嘔吐,可能先生這兩天受了太多苦,體虛,因此……不過已經(jīng)服了大補(bǔ)丸了,相信先生吉人天相,會康復(fù)的。”
衣玲瓏聽到這里,心里對甫玉的感激又多了一分,坐到甫玉床前,用汗巾輕輕地幫甫玉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甫玉聞到那股香味,心里有說不出的歡愉,這也許就是那股讓他義無反顧上山的力量。
“大哥,弟弟來晚了!”眾人正說著話,只見常遇春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進(jìn)來了,見到甫玉臥床不醒,不敢再大聲說話,當(dāng)下心里著急,詢問眾人情況。白川將這兩天所發(fā)生的事都跟常遇春說了。
“怎么會這樣?你平時(shí)不是一直在大哥左右的嗎?你明知道山上危險(xiǎn),怎么就不知道攔著點(diǎn)?”常遇春是個(gè)直腸子,見到甫玉不醒,心里著急,對著白川一頓撒火。白川是個(gè)單純的人,也不敢把甫玉是蒙古人的事說與眾人,害怕大家會跟自己一樣,因此記恨甫玉,只好低頭不語。
“哥哥,哥哥,”常遇春輕輕地喊幾句,見甫玉還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無名火起,罵罵咧咧幾句,快步地走出了房門,眾人深知常遇春性格,也沒在意。
又過了一日,甫玉還是覺得全身酸痛,卻無法動彈,只好不再去掙扎。只感覺有人慢慢地坐到自己身邊,伴隨著一股香味,甫玉知道,除了衣玲瓏那還能有誰?
衣玲瓏抓起甫玉的手,說道:“大家都說你聰明,可你怎么這么傻?為了我,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么?”甫玉只感覺衣玲瓏的手光滑而溫暖,有兩滴溫?zé)岬乃榈卧谧约旱氖直成稀?p> “除了我娘和長老,從來沒有人對我好,接近我的人不是好奇我身上的味道就是想知道我的長相。可你卻是為了我,甘愿拼了性命。我衣玲瓏命薄,何德何能受先生這一厚恩。從小,我娘就跟我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多情的種,讓我提防男人,不讓我露出真容,”衣玲瓏說著輕輕地放下了甫玉的手,解下了面紗,“先生為了我甘愿涉險(xiǎn),我又怎么能因?yàn)楹ε拢蝗?bào)答先生的深情。從此以后,無論你到哪……”
衣玲瓏正說著,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于是趕緊將眼淚擦去,將面紗又重新戴上。
“衣姑娘,先生剛才可醒過?”白川端著湯藥問道,“衣姑娘,你……”
衣玲瓏羞怯,以為白川聽到了自己說的話,趕緊站起身來,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囫圇說了句什么,白川也沒聽清楚,撒腿跑了出去。她若沒這番舉動還好,她這么一副害羞模樣,讓白川猜了個(gè)明白,笑著說道:“這……好事近了?!?p> 甫玉雖然身體動不了,但衣玲瓏的話卻聽得清清楚楚,心里歡愉,但理智告訴他,這或許不是一件好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甫玉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白川聽得清楚,轉(zhuǎn)過身來看甫玉,驚喜地喊道:“先生,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