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眼驚鴻
少女上臺后，一直輕閉著雙眼。
直到音樂響起。
舞臺中央的少女，倏地睜開雙眼。
踩著音樂的鼓點，她盡情舞動著云袖。
旋轉(zhuǎn)，跳躍……
動作干凈利落。
那條紅白漸變的云袖，在她手里仿佛有了靈魂，舞出了漢代舞蹈獨(dú)特的韻律感。
周圍的質(zhì)疑聲逐漸被驚嘆聲取代。
隨著她舞蹈動作的難度越來越高，云袖被她舞動的更加靈動。
原本對她不屑一顧的評委，也紛紛坐直身體。
江翊不錯眼地盯著舞臺中央的少女，眼中閃動著濃濃的驚艷和不可思議。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曾經(jīng)讀過的句子，在這一刻，終于讓他得到了真正的印證。
太美了！
“……”
一舞畢，鴉雀無聲。
又在頃刻間，掌聲雷動，經(jīng)久不絕。
毫無意外的，阮茶茶以碾壓式贏下了比賽。
事后劉芳老師總算想起來，她之前在哪里聽說過“阮茶茶”的名字。
就是考了專業(yè)第一，最后跑去學(xué)了美術(shù)的那個嘛。
一改剛剛的態(tài)度，劉芳老師拽著阮茶茶開始搶人：“茶茶啊，舞蹈專業(yè)拿了第一，怎么跑去美術(shù)系了呢？這樣吧，改專業(yè)，你舞蹈天賦那么高，不繼續(xù)跳舞多屈才啊……”
阮茶茶笑著推拒著老師的盛情。
余光不經(jīng)意瞥見不遠(yuǎn)處，剛好對上江翊充滿欣賞的目光。
阮茶茶沖他挑了挑眉，透著難言的得意。
那天過后，一直到迎新晚會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前，阮茶茶都沒有見到江翊。
一方面，是兩個人在不同的校區(qū)，平時各有各的課程，見面的機(jī)會不多。
至于，另一方面嘛……
不都說，先動心的注定俯首稱臣嗎？
……
節(jié)目單已經(jīng)敲定。
阮茶茶的獨(dú)舞被安排在最后壓軸出場，江翊他們樂隊的表演則被安排在開場的位置。
迎新晚會的日期一天一天逼近，參與表演的學(xué)生也都緊鑼密鼓地進(jìn)行排練。
晚會正式開始的前五個小時，會堂里正在進(jìn)行最后一次聯(lián)排。
就在一切都在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的時候，江翊組建的樂隊中的架子鼓手，突發(fā)急性闌尾炎被送去了醫(yī)院。
距離晚會正式開始，還有不到兩個小時。
五人組成的樂隊，大家各司其職。
眼下少了個架子鼓手，整個樂隊的士氣都顯得格外低迷。
貝斯手用力搓著頭發(fā)，語氣焦躁：“翊哥，就剩不到兩個小時，演出就要開始了。節(jié)目單是三天前都發(fā)出去的，全校師生都知道了，五缺一，怎么玩啊？我們現(xiàn)在上哪兒再去找一個會打架子鼓的人??？”
“這猴子，你說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這個時候生病，這不是添亂呢嘛！”鍵盤手忍不住抱怨。
“你們行了啊?！敝苋疾荒蜔┑卮驍嗨麄儯艾F(xiàn)在抱怨有個屁用??！還是想想現(xiàn)在該怎么辦吧？要不就四人樂隊，不要架子鼓了。江翊，你怎么說？”
江翊抱著吉他坐在音箱上，他思索片刻后，道：“嘗試找一下，能不能找到會打架子鼓的，找不到，就取消樂隊的節(jié)目，換Plan B。”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家為了這個節(jié)目排練了那么久，結(jié)果臨到上臺了，卻因為少一個人，不得不選擇放棄這個節(jié)目。
說真的，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江翊的決策能力很強(qiáng)，他站起身，下了最后通牒：“半個小時內(nèi)，能找到合適的架子鼓手，就保留這個節(jié)目，找不到就使用plan B?！?p> 丟下這句話，江翊推門離開了房間。
他的決定無可厚非。
他不僅是樂隊的隊長兼主唱，他還是學(xué)生會主席。
一方面他不想大家這些日子的心血付諸東流。
另一方面，他還必須保證這場晚會能夠完美的進(jìn)行。
房間里余下的三人面面相覷。
他們心里都明白，臨時找到一個稱心的架子鼓手，還能夠立馬跟他們配合的融洽，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從房間出來，江翊到會場外面吹了會兒風(fēng)，又點了根煙夾在手里，嗅著淡淡的煙草味，平復(fù)好情緒。
又站了一會兒，等身上的煙草味淡去，他看時間差不多了，才返回會場。
重新走到房間門口，江翊剛要推門進(jìn)去，宣布采用“Plan B”的消息，就聽到里面?zhèn)鞒鰜砑茏庸恼饎拥穆曇簟?p> 江翊下意識停住推門的手。
片刻后，他又聽到屋里傳出來淺淺的對話聲。
其中還有一個女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
江翊狐疑地推開門，房間里的燈光昏黃，好久不見的阮茶茶坐在架子鼓后面，素白的手里還握著一根鼓棒。
此時此刻，她正眉目淺笑地跟周燃說話。
阮茶茶看到江翊的時候，周燃剛講了一個笑話，笑容微凝。
察覺到不對勁的周燃，順著阮茶茶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門口的江湖。
周燃滿臉驕傲地對江翊說：“江翊，來，跟你介紹一下，我們樂隊的外編成員，阮茶茶。”
江翊沒理他。
他抬起眼，跟阮茶茶對視了幾秒鐘后，目光在她手里的鼓棒上輕輕一點，問：“會打架子鼓？”
阮茶茶點頭：“小時候?qū)W過兩年，會一點點?！?p> “茶茶學(xué)妹，你太謙虛啦！”周燃都快對她五體投地了，“你那叫會一點點嗎？明明是會很多點！看一遍譜子就能跟得上我們的節(jié)奏，已經(jīng)很厲害了！”
阮茶茶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驕不躁：“沒有，是各位學(xué)長們教的好。”
“不不不！還是茶茶學(xué)妹你聰明！”
周燃不允許任何人否認(rèn)這個事實，包括阮茶茶自己。
江翊看著在別人面前時刻保持微笑，禮貌謙遜的阮茶茶。
再對比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
那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江翊到現(xiàn)在都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得罪過阮茶茶。
如果還是因為之前在更衣室的事情，他已經(jīng)道過歉，也說過會負(fù)責(zé)，以后阮茶茶有事情可以隨時找她。
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雖然是周燃把人請來的，他心里有點不舒服，可不管怎么說，阮茶茶愿意幫忙，都算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了。
這樣想，江翊心里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