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累趴了

　　“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嘛，不用客氣的?。　蹦挠瓶炊巳~長天的欲言又止。

　　葉長天勉強笑了笑，十分不情愿卻又滿懷期待的問道：“張師兄……近來好嗎？”

　　莫心悠秒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葉長天你是在打聽我和文良的關(guān)系吧？看來我的直覺沒錯，你確實是對我有意的——也笑了笑，反問道：“你怎么知道在我這能打聽到你師兄的消息？”

　　“直覺，不過我希望這直覺……是錯的?！比~長天忍住胸腔內(nèi)萬馬奔騰般的激蕩，面無表情的說道——因為他實在不知該作何表情。

　　莫心悠一下子沒適應(yīng)葉長天看似隱晦、實則直白的表露，表情僵住了，和他對視了三秒，這三秒讓葉長天陷入了癡呆：一個多月的刻意回避，在這一刻被證明純屬多余；許久不見，以為已經(jīng)忘卻，誰知她已住進心里，陪伴著呼吸……

　　莫心悠在這表情僵住的三秒，內(nèi)心也是波瀾起伏——擅長繪畫的她情感特別敏感和細膩，對男女之間的情愛更是時刻保持謹慎。但同時因為她天性善良而博愛，所以便給意圖靠近她的男人們一種“勿忘我草”的親切感和“勿碰我花”的距離感。

　　她向來欣賞葉長天的風(fēng)趣幽默、陽光純真，但事業(yè)有成、自信成熟的張文良更讓她傾心——所以當張文良第一次來基地找她的時候，被幾天前在邊州大學(xué)校友會上高談闊論的他打動的莫心悠亂了方寸，一時忽略了葉長天的感受。她事后很是內(nèi)疚，但發(fā)現(xiàn)葉長天似乎在刻意躲避著自己，也是無可奈何，只好不了了之。

　　近來她跟張文良經(jīng)常來往，覺得他算是可靠之人，已有了跟他確定男女朋友關(guān)系的打算。

　　罷了，把事情說清楚吧——莫心悠心里打定了主意，對葉長天說道：“我和文良只是經(jīng)常來往的普通朋友，不過……”

　　“鈴鈴鈴……”

　　莫心悠話沒說完，上課鈴聲響了。葉長天本能的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說道：“謝謝莫老師，我上課去了?！蹦挠谱匀徊荒軘r他，眼看著他匆忙而去，心里嘆道：哎，這搗亂的上課鈴！

　　葉長天此時心里卻是感謝著這鈴聲——讓他聽到想聽的、擋住不想聽的。

　　雖然對莫心悠的意動讓葉長天不時恍惚，但繁重的工作卻讓他無法停下腳步。

　　偉誠家具的報價發(fā)過來了，蘇志陽給了七折優(yōu)惠，葉長天付了定金，約定九月八號送貨并安裝。

　　聯(lián)系上莫心悠的朋友陳先生，談好了合作條件——好在“達時”這個名稱沒有重名，葉長天省了再給公司起新名字的力氣。

　　八月二十六號、二十七號連續(xù)兩天下午到良匠公司和杜新他們商討胡道文家的施工圖及工程報價；二十八號下午，還是在在良匠公司，葉長天向胡太太詳細講解施工圖紙，杜新則跟胡道文討論預(yù)算。最終杜新答應(yīng)了胡太太提出的“葉長天必須全程跟進現(xiàn)場施工”的要求、以及胡道文提出的預(yù)算九折的要求，雙方愉快的達成了合作協(xié)議、約定八月三十號開工。

　　送走胡道文夫婦，杜新問葉長天：“你看選哪個施工班組好？”

　　葉長天想都沒想就回答說：“這我可不知道，杜總你安排就行了。”

　　杜新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朱工比陶工資歷要老，就是有時口無遮攔，容易得罪人。上次吃飯時他說了些讓你難堪的話，你沒放在心上吧？”

　　“我沒有，但不知道他有沒有?！比~長天話里有話。

　　“哦？”杜新很是不解：“他應(yīng)該不會放在心上啊！如果我把這單工程給他做，我想他反而會因為得罪過你而特別聽你話吧？”

　　葉長天沉默了兩秒鐘后，說道：“杜總，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如果他為了討好我而曲意奉承，那會不會把我設(shè)計上的錯誤都糊過去呢？這樣的話工程質(zhì)量就沒什么保障了。再說，要是他老是請我吃飯喝酒怎么辦？給我紅包怎么辦？我要是去了、拿了，就破壞了公司規(guī)矩；要是不去不拿，我怕他以為我還記恨他。而且如果以后我在施工現(xiàn)場對他做的不好的地方提出批評或整改意見，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為是我故意刁難他。”

　　杜新又摘下了帽子，低頭摸著帽緣沉思了一會，抬頭說道：“你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算了，這單工程還是給陶工做吧——現(xiàn)在幾點了？”

　　葉長天看了看手表，回答道：“快五點半了?！?p>　　“走！”杜新站了起來，“今晚出去好好慶祝一下！”

　　當晚的慶功宴上，一眾員工及陶藝龍頻頻向杜新敬酒，同時說著“財源廣進”、“宏圖大展”之類的祝詞，心情大好的杜新自然是來者不拒，喝得連帽子都不知道扔哪去了。

　　心情完全放松下來的葉長天也喝了個大醉、吐了個半死，迷離中一個念頭不停地在腦海沉浮——我也要做老板！我也要很多員工給我敬酒！

　　第二天早上，被鬧鐘吵醒、頭昏腦漲的葉長天卻后悔了——做什么大老板喝什么酒?。舻⒄`事??！硬撐著到原品講了半天課，回住處后又睡了一下午，這才稍稍緩過勁來。此后很多天，葉長天滴酒不沾。

　　九月七號，新居如期完工，對葉長天感恩戴德的陶藝龍交給他一份五萬五千三百元的結(jié)算——預(yù)算七萬九的七折，幾乎就是成本價了。葉長天也不矯情，道了聲謝謝，就把工程款付清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葉長天一早到德成花園門口的家政公司面試負責(zé)做午飯和打掃衛(wèi)生的鐘點工，最終選定了一個自稱很會做菜的鐘姓湖南大嬸，然后帶她上樓看辦公室。

　　“老板，你這辦公室好漂亮?。　辩娨桃贿M門就忍不住贊嘆道。

　　“一會擺好家具和裝飾品還會更漂亮?！比~長天不想說客套話。

　　“行！這活我接了！什么時候開始上班啊老板？”鐘姨高興地問。

　　“今天就開始吧。因為一會要安裝家具，所以今天不搞衛(wèi)生?！比~長天從錢包里拿出兩百元，遞給鐘姨：“廚房里油鹽醬醋都齊了，你買些菜，做五個人的飯，以后午飯你就留在公司一起吃吧?！?p>　　“好的！”鐘姨接了錢，樂呵呵的出門買菜去了。

　　十點鐘，偉誠家具中心的送貨車到了樓下，隨車而來的兩個安裝師傅和司機一起麻利地搬家具上樓。搬運完畢，司機繼續(xù)送貨去了，葉長天對留下來的兩個師傅說：“麻煩你們先安裝會議桌，有阿姨做午飯，一會一起吃頓好的?！眱扇耸指吲d，道了好幾聲謝。

　　到了十二點，鐘姨做好了飯菜，擺碗筷的時候問葉長天：“老板，現(xiàn)在只有四個人，你看擺幾個碗？”

　　葉長天正要回答，門鈴響了，他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道：“第五元素——呵呵你怕是不懂——第五個人來了，叫師傅們準備吃飯吧。”開了門，正是昨晚約好過來吃飯的小丘。

　　“天哥，我一路納悶這里怎么會是吃飯的地方呢，原來是你的……辦公室??？”小丘四處張望著問道。

　　“是‘我們’的辦公室，呵呵”葉長天笑道。

　　“天哥你真牛逼??！那么快……臥槽，這裝修比良匠高檔多了！”小丘一邊往里走一邊驚嘆道。

　　“你喜歡就好——你慢慢看，我到廚房拿啤酒，你喝吧？”

　　“喝啊——這怎么還有床啊？”站在大房間門口的小丘扭頭問道。

　　“以后我就住這了，省錢省時間?！比~長天說完，轉(zhuǎn)身往廚房去了。

　　不一會，大家齊齊坐在了會議室的“餐桌”旁。桌上有五個菜：紅燒鯉魚、拍黃瓜、韭黃炒蛋、青椒炒煙熏肉、以及蒜蓉炒生菜，色澤誘人、香氣撲鼻。

　　“鐘姨的手藝確實不錯??！”葉長天一邊倒酒一邊贊嘆道。

　　“家常便飯，各位老板將就著吃?。　辩娨毯苤t虛。

　　“兩位師傅也來一杯？”葉長天問道，其實已經(jīng)倒了他倆的酒。

　　“好啊，謝謝老板！”稍顯年長的師傅回應(yīng)道，另一個則笑著不說話。

　　葉長天把酒杯分出去后，對坐在身旁的小丘說道：“想要天天都能吃到鐘姨做的好菜好飯，你就得到這來上班，不過，啤酒以后可是不提供的?！?p>　　大家都笑了。

　　小丘沒有接話，因為他覺得有外人在場，似乎不適合談工作——特別是談跳槽的事。葉長天可不這么想，邊吃邊說：“你也看到了，我這里地方不大，但也算是舒服吧。我要成立兩個制圖組，一個做效果圖，一個做施工圖，小丘你來擔任施工圖組長?！甭牭竭@話，小丘的眼神增添了一點亮光。

　　葉長天沒有停頓，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的底薪是兩千吧，我給你提到三千；你自己畫的圖每張?zhí)岢蛇€是三十，但我們是純設(shè)計公司，圖量會很大，而且你還能從每個組員畫的圖中得到每張三元的提成，收入翻番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小丘的眼神徹底亮了：“行！我明天就跟杜總說辭職的事！”

　　吃完飯，葉長天叫小丘一起幫忙安裝擺放早已買好的裝飾品。三點鐘，全部家具安裝完畢，本該兩點就下班的鐘姨自愿留下來搞衛(wèi)生，葉長天為了感謝她，便把一大推包裝紙皮都送給她拿去賣。

　　四點鐘，鐘姨和小丘都走了，葉長天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癱坐了幾分鐘——累趴了。